第二百四十二章 暴风雨就要来了

钟粟确定了招投标的做法后，立刻抓紧开始实施。

他非常清楚，时间是不等人的，何文运那里恐怕也没闲着，他几次谋划都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次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作为惠州的一把手，居然被几个下属各种摆布，他绝对不甘心。

钟粟并没有非要跟他作对的意思，但看到他的做法，实在有些不敢恭维。

大宋官员的薪俸绝对不低，而且还有以各种由头发放的福利，遇到各种特殊的日子，还有一些小惊喜，这样算来还是很不错的。可就是有些人不安分守己，总是贪心不足。

喜欢钱又有本事，你可以去做生意啊，当官又想捞钱就有点过分了。

看起来这些捞到的钱只是当地政府的收入，但实际上，这些钱最终还是要落到惠州老百姓的头上。

也许自己贪图一时的富贵，却完全有可能造成好些普通百姓家庭破裂、妻离子散。

这种风气坚决不能助长，钟粟来惠州不是正风肃纪的，但如果自己经营的业务出现了这种情况，他绝对不会手软。

招投标如果真正想暗箱操作，也不是没有办法，但相对已经非常完善。

再说这种新鲜的做法，在大宋没有几个人见过，突然实施一定会让他们找不到多少操作的破绽。

苏东坡在这个事情上非常积极，他为官多年，虽然喜欢美食，但却没有搜刮百姓的行为。

就像在吃猪肉的问题上，那也不是自己喜欢吃才去吃，最主要的原因是猪肉在各种肉中相对便宜，他那时又穷困潦倒，不得已之下，便只好向猪肉下手下嘴了。

没想到一吃居然不可收拾，彻底上瘾了。

在他第一次来惠州的时候，就发明了传说中的红烧东坡肘子。\0

他的猪头的确吃出了境界，在大宋这种以羊肉为贵以猪肉为贱的时代，苏东坡居然大胆写《猪肉赋》，光明正大地为猪肉正名。

他的这个做法，不但适当改变了一些人对猪肉的偏见，还多多少少起到了平衡肉类市场的作用。

虽然猪肉和当前的招投标完全是两码事情，但一想到是为了百姓的利益，也为了朝廷的炼铜大业，他再次勇气勃发。

钟粟还是佩服苏东坡的能力，他依靠自己两次来惠州的根基，很快就组建了一个专家评审团。

这些人都是当地颇有名望的人物，也是大家公认的道德模范，当然，他们同时还对炼铜多少有一些了解。

还有就是十二家供应商的情况，苏东坡很快就人肉了个底朝天，就差没有将他们的祖宗十八代翻出来了。

最让钟粟喜出望外的是，杨员外居然有过不良经商记录。

他除了经营铁石，还经营木材，惠州在三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次洪灾，洪灾过后大家要重建家园。

可杨员外不知道是碰巧撞大运，还是未卜先知，居然敲囤积了大量的木材。

杨员外这些顿时就飘了，果断开始囤积居奇，弄得惠州府衙多次出面，才勉强降低了一些价格，将木材卖给了官府和百姓，所以这人几乎就上了惠州府衙的黑名单。

杨员外是大赚了一笔，但也失去的人心，他的铁石生意也受到了影响，甚至受到了同行的共同排挤，只好夹着尾巴做人。

可后来何文运成了惠州知府，他看到洗牌的时间已经成熟，便向何文运频频大献殷勤，加上各种小恩休，很快就得到了何文运的垂青。

何文运也是不遗余力，在各项惠州府的大项目中，屡屡采购杨员外的原材料。

虽然没有什么确切证据，但何文运得到了好处费却是用屁股都能想出来的。

杨员外这次早早就听说了惠州办铜厂的事情，他立刻发觉，这绝对又是一个发大财的机会，立刻又开始整天粘着何文运，好像一对一被子的好基友一样。

尤大官人的情况相对复杂一些，这个人算是个专业的商贾，他一般不会随随便便跟惠州府衙打交道，但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也屡屡靠近何文运，只是做得没有杨员外那么露骨。

苏东坡很快将专家评审团的情况，还有主要供货商的情况，告诉了钟粟。

钟粟觉得，尤大官人和杨员外还是要区别对待，尤大官人似乎还有挽救的可能，从他没有对何文运各种谄媚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应该还是有底线的。

杨员外就不一样了，这人劣迹还是太多，而且看那种无比谄媚的态度，绝对不像好人。

苏东坡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觉得这两个人都不可取。

“钟老弟，我看还是算了，尤大官人我总觉得不太放心。”

“苏老兄，做人要留一线，咱们俩一次将何文运的两个大红人一棍子干掉，恐怕也不好。

最重要的是，我认为如果尤大官人能够提供质量上乘的煤炭，而且价格合理，还是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钟粟对苏东坡劝到，他知道苏东坡这个人骨子里还是倔强的，一般人很难说服。

“行，钟老弟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考虑考虑这个人吧，还有就是尤大官人提供的煤炭，坚决不允许有问题。如果连这个也无法保证，老夫这个铜政司的位置，让他何文运自己来做吧。”

“苏老兄你放心，如果你这个铜政司出问题了，我陪你去钱塘江观潮，太湖边钓鱼，你看如何。”

钟粟一席话，逗得苏东坡哈哈大笑。

钟粟又将自己制定的招投标的具体程序、操作之类的设计细节向苏东坡说了一些，苏东坡听得连连点头。

这些东西，跟诗词曲赋相比，明显很是枯燥，但苏东坡还是非常认真地对待。

两人一起商量好，在下次惠州僚属会议上，一定要把这个方案说清楚。

至于其他的官员，直接拉拢自然有些夸张，但如果钟粟以五品采铜使的身边去直接告知，应该还会争取到一部分的。

钟粟越想越感觉自己就是在**，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这个票还非拉不可。

僚属会议在大家的热烈期盼中按时召开，按照钟粟的职位，他其实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他官居五品，虽然只是一个五品待遇，但显然已经获得了参会的资格。

钟粟甚至都怀疑，宋哲宗给自己一个五品的待遇，恐怕还真不是拍脑袋决定的，完全有可能真有自己的打算。

按理说这样的职位，给个六品七品也无所谓。

僚属会议开始说得事情，钟粟听得无比乏味，他几乎在昏昏沉沉中度过。

就在自己昏昏欲睡的时候，主持会议的官员宣布，开始讨论铜厂的事情。

钟粟精神一振睡意全无，他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