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掉进钱堆里了

“你们深更半夜说什么呢?”钟粟和叶梦得正准备进屋说话,张潜也走出门来。

“这位是?”叶梦得一脸诧异,想钟粟问道。

“这位也是一起的张明叔,现掌舵嵩阳书院,这位是我刚刚结识的一位朋友叶少蕴。”

钟粟把两个人介绍了认识了一下,顺带把叶梦得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下。

叶梦得更加吃惊了,发现钟粟对自己的情况几乎说得一字不差。

他更加感觉到钟粟就是一个奇人,而且身边这位张明叔也了不起,居然是嵩阳书院的一号人物。

“学生斗胆问两位老师,此次来汴京所谓何事?”叶梦得一脸疑惑的问到。

他这时想到一点,此处可是汴京驿馆,除了象他这样有一定官宦背景的人能够混进去,一般人也只能投宿客栈。

这两人也只是书院的人而已,现在能入住到驿馆之中,恐怕不是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两人听叶梦得一问,都哈哈大笑。

“张老哥,你给叶兄弟说说吧。”

张潜一愣,随后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况又是钟粟看中的人,便一五一十将两人来汴京的情况从头数到尾。

叶梦得听完,对两人肃然起敬,突然说道:“两位稍等,与其枯坐,容学生弄些助兴之物,咱们再做长夜之谈。”

不一会儿,叶梦得便捧着两坛子酒进来了。

他拿出三个精致的青瓷酒碗,一一斟满。

“萍水相逢,学生得遇两位先生,真是有幸,敬两位先生一杯。”

叶梦得说完,仰头灌下。

钟粟和张潜两人对视一笑,也仰头灌下。

一碗酒刚下肚,三个人继续闲聊,过了不久,两个小厮提进来两个食盒。

小厮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肴摆上桌子,只见是一盘羊舌签,一盘花炊鹌子,一盘忘忧齑,一盘姜丝梅,另有一盆五珍脍。

钟粟暗暗吃惊,这可都是上等的货色,都不知道叶梦得从哪里叫的外卖。

不过也看出来,这少年公子是真用心了。

三个人有了这些酒菜,立刻精神大振,饕餮的邪恶本性立刻暴露无遗。

张潜的喝酒钟粟见过一次,废话不多,但酒到杯干,这种人最是可怕,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底线在哪里。

好在钟粟的底线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是接受过那种五十二度以上酒精考验的,才不在乎这区区一二十度的所谓烈酒。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个人终于倒下了,只是倒下的原因有些区别,张潜和叶梦得是醉倒的,钟粟是真的困了。

天亮之后,边赟还浑然不觉,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几个人还在东倒西歪地呼呼大睡。\0

看到桌子上无比狼藉的杯盘碗盏,他对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脑补了一下。

午夜时分,钟粟张潜趁着夜深人静,把酒密谋炼铜之事,突然被一热血好事的年轻公子撞见。

两人大惊之余,装作酒后胡说,然后随即将公子拉加入酒场。

三人一起打屁吹牛,最后同杯于尽。

真是一个荒唐的故事啊,边赟摇了摇头,也不再摆知府老爷的架子,安排车马,只等几人酒醒后离开汴京。

半个时辰后,三人才摇头晃脑地醒来,看见边赟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

“两位采铜使,老夫伺候你们更衣洗漱吧。”

几个人一愣,同时哈哈大笑。

叶梦得经过半夜畅谈,最后居然要把钟粟当做老师,钟粟死活不干,最后只好各退一步,对钟粟执半师之礼。

钟粟心里清楚,等到下次见面,叶梦得已经是丹徒尉了。

和叶梦得告别后,钟粟三人马不停蹄,边赟回到西京洛阳,张潜回到嵩阳书院,钟粟回到登封。

从现在开始,留给钟粟的时间只有七天,他得在这七天之中,安顿好登封的一切。

他之前就进行了计划,现在只能提前实施了。

崔棠虽然不是自己一手带来的,但经过这几年的考验,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喜乐楼完全可以放心交给他。

春娘荷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她们只需经营好西市和南入口的美食店就可以了。

其实相对要紧的是酒坊和车坊,酒坊主要还得靠张愣子,酿酒工艺需要保密,剩下的人中张愣子他最放心。

车坊的计划不变,自然还是韩百炼负责。

这次去惠州,虽然说那里锡器产业发展成熟,但还是得带个人去,韩百炼暂时不能离开,那只能带走他的徒弟。

反正炼铜一开始,对铁的需求量也没那么大,等慢慢铺开后再扩大规模。

韩百炼考虑再三,还是将他最得意的徒弟铁娃交给了钟粟。

据韩百炼所说,铁娃是最有希望继承他衣钵的人。

安排好了这些人,钟粟去了一趟县衙。

“钟使能得到官家赏识,真是可喜可贺啊。”董县令满脸的羡慕。

“小子要被发配充军到惠州了,有什么可喜可贺的。”钟粟懒洋洋地应付着。

“别人想被发配,都还没有这个资格呢,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董县令,你这风凉话说得我都快当真了。”

“小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老董可以有没什么别的意思,不不信你小子真不知道。”

钟粟一开始只是觉得董县令在打哈哈,当听他这么一说,总感觉话里有话。

“老董,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得稀里糊涂的?”

“看来你小子果真什么都不明白,采铜炼铜,这里面的门道大着呢。小子,你算是掉进钱堆里了。”

董县令神秘一笑。

“县令大人能否赐教一二呢?”

有了这样的机会,钟粟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

“惠州早在五代就盛产锡器,大内之中都有不少锡器贡品,不少都出自惠州。

你小子既然懂炼铜,自然应该明白,这铜锡矿的产地,多半还会有金银,虽然数量不多,但足够撑死你小子的。

还有就是,铜矿产出多少,上报多少,虽然有惠州府控制,但这些人都是钱眼里的,只要打点好一切,还不是在你那里掌握。

另外就是器具的消耗,工钱的支付这些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现在明白了吗?”

其实董县令说的就是伴生矿,这个钟粟自然知道,但是对于上下打点的问题,他还真没多想过。

惠州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现在还不清楚,但他却有一个底线,工人的工钱是绝对不能打主意的。

至于衙门里面的那些官老爷,恐怕还得适当照顾一二,自己刚去脚跟都站不稳,必须得依仗这些人。

钟粟觉得,这次去登封县衙,收获还真是不小,但学到了东西要交学费的道理钟粟自然明白,何况以后自己不在时,一个大摊子必要时还得县衙撑撑场子。

钟粟毫不犹豫,在离开县衙时一不留神,又弄丢了几张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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