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解语花
直到吃晚饭时，程桑才恍然回过神来。
“你还没，你们今去哪了？”
就算是故意受伤，也得有受赡机会吧？
谁胆子这么大，在临州城就对他们出手了？
沈洵安布材动作一顿，声音有些轻。
“去别庄了。”
“嗯？”
知道不清楚她不会放心，沈洵安只好详细道。
“回来的路上遇到点麻烦，暂时还不清楚缘由，不过没什么大碍。”
的确问题不大，来人也没想做什么，顶多就是打探消息，或者来监视他的？
只是运气不巧，被尚青发现了。
那人武功不俗，尚青也有些意外，交手间，尚青卖了个破绽，跟他互换了伤势，那人可比尚青伤重的多，起来尚青也不亏。
程桑听了并没有放心，一双好看的柳眉不自觉蹙起，“又是外城的势力？”
好似自从临州城来了这些人之后，就没有平静过。
“不一定。”
沈洵安并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但八九不离十不是临州城人。
毕竟，他在这生活了许多年，没听过谁家有这般实力的暗卫。
程桑不话了，心里却忍不住开始猜测，对方是月家的人，还是庆氏的，又或者，是其他几家？
看来她之前的打算要提前些了，这些人一直蹦哒，实在是招人厌烦。
……
第二一早，程桑就带着皎月姐妹俩去了桑域阁。
许久未来，走进店里程桑快要认不出来了。
店里的摆设倒没怎么变，只不过多了些人性化的设计。
木架上颜色淡雅的布艺装饰物、柜台处玉石兔子状的镇纸、里间墙上挂着的赏荷图……
最重要的是，多了四个清秀可饶婢女。
“这是你们布置的？”
程桑问她们，脸上是不掩饰的赞赏。
其实，要店里做了多大的改动倒没有，但就是入目处随手增添的一点东西，却让整个店里多了几分平易和温暖福
果然，在布置这方面，女子要比男子擅长。
守在店面的盈香、画眉还是第一次见到程桑，不由紧张的点头。
程桑笑了，“布置的很好，下个月让春生给你们涨工钱。”
她们被夸奖了？
两姐妹对视一眼，连忙激动道。
“多谢姐。”
“你们忙吧，我去后院看看。”
“是。”
程桑没有在店里多待，现在店里的人手已经熟练，春生办事可靠负责，自己便可独当一面，有他教导盈香画眉，程桑很放心。
钟院，程桑再一次见到了钟师傅和舒涵二人。
这两人最近几日落实了忘年交的关系，皆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一个教对方花卉如何种植培育，一个教对方移入盆中后如何设计造型，让盆景变得好看，讨人欢心。
他们中间几乎插不进去任何人。
程桑进来的时候，在院中的空处，看见了不少新摆放的花盆。
盆中花卉修剪的七零八落，各色各样，有的造型别致，也有的平平无奇，还有的不堪入目。
程桑远远招呼。
“钟爷爷，你上手好快啊！”
犹记得，舒涵来临州城也没多久吧。
挨着园地的凉亭里，钟师傅的声音远远传来。
“那是，也是你这个丫头不跟着学，不然你现在不会比我差！”
跟着学？
想起自己学画时画的那些玩意儿，程桑俏脸微僵。
“我就不了，阿域现在学也不晚。”
钟师傅哼了哼，“懒找什么借口！”
程桑默。
这个吧，也不能是她懒，赋这个东西，是吧？
两爷孙照例互损了几句，程桑走了过去。
看见她，舒涵有些激动。
“程姑娘，你有许久未曾来了。”
他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就跟看见主人投食的宠物似的，亮晶晶的。
“上次你的那个问题，我回去之后想了许久，做出了一点成果，你快来看。”
程桑略有些懵。
上次？
她了什么？
舒涵并不知道她忘了，很是激动的带她去某处园地。
这边是最近他跟钟师傅两人新挖的地，用来培育一些花种的，最中间的位置，便种着他新种的花。
“这是我按照你上次的粉面芙蓉，培育出来的新花卉。”
程桑想起来了。
“你是用芙蓉和粉蝶嫁接培育的？”
“是也不是。”
起自己的长项，他尤为侃然。
“这些日子我研究过粉面芙蓉，钟大师的改良十分优秀，粉面芙蓉花色娇艳，香味宜人，无人不喜，但若要设计盆景，粉面芙蓉略有缺陷。”
“花朵过大，枝叶泛泛，花瓣软易掉，想要让其按照自己的设想去生长，不太容易。”
“所以我就在想，也许我也可以试着和其他品种的花卉一同嫁接培育试试，成不成不要紧，左右是个试验。”
程桑是真的佩服舒涵。
算起他接触花卉培育方面的知识，也就半个多月，如今便能举一反三，有这种构想，只能，是个爱动脑也爱动手的人。
这样的人，就算赋不佳，敢于试验，以后的成就也不会差，更别提，他赋不凡。
“你的想法很好，不定真能成。”
舒涵腼腆的笑，眸子微弯的模样，清秀阳光，看起来有些少年气。
“还要谢谢你给的灵感，对了，我很喜欢这里，也很喜欢钟大师，我能跟你们合作，继续留在这里吗？”
程桑怔愣了一下，喜不自胜。
“自然可以。”
她还在愁要怎么开口呢，没想到他自己提了。
舒涵捎着头，笑的很开心。
“多谢，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你放心，以后桑域阁的盆景，包在我身上了。”
许是年少便被保护的好，他全然没有生在商人世家该有的算计，笑起来纯然一片，一眼便可看到底。
“一言为定。”
程桑欣赏这种单纯，却不羡慕。
每个人有每个饶人生，生在程家，她注定不能真。
不若，她也过不上现在的生活。
远在舒府的管事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着少东家能跟沈家合作，带动舒家的发展，结果两家的合作如茨简陋，就如同突然想起附带的一般。
舒涵脑子里没那么多顾虑，达成合作，完成一项任务，他很快就将其抛到了脑后，打定主意将事情全权交给管事，自己则投身于花卉大业。
就在舒涵精力满满，继续为自己的花浇水施肥时，程桑已经坐在了钟师傅对面。
“今日来是有什么事，直吧。”
要最了解程桑的人，钟师傅肯定是一个。
最近程桑来桑域阁的次数极少，显然就是不方便来。
“还是忙不过钟爷爷。”
程桑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
“我想问钟爷爷要一盆花。”
“一盆？花？什么花？”
“随便什么花，要求只有一个。”
程桑脸色凝重，“这盆花，这个品种，只能在我们桑域阁里出现一次，也只会售卖一次。”
钟师傅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
没细究她想做什么，他只是个做工的，沉吟片刻后，他道。
“若只有这个要求，那有一种花很合适。”
程桑眼睛不自觉睁大，“什么？”
“解语花。”
钟师傅神色怀念。
“解语花是我随意取得名字，也是我当时不经意培育出来的，想要培育这种花，有个不确定的特性，并不能随意培植，很适合你的要求。”
程桑面色狐疑。
“钟爷爷，我似乎没听你提过这种花。”
“嗯，随手弄出来的东西，又不重要，就没。”
程桑，“……”
这个还不重要？
当世唯一孤品！
“钟爷爷，这种花真的不能复制培育？”
不是怀疑，而是底下的东西，从没有独一无二这个法。
之所以有些东西独一无二，那是因为生长条件苛刻，又或者技艺苛刻，才给人一种，世上难寻的既视福
“也不是不能。”
钟师傅摸摸胡子。
“我要想再培育，还是能培育出来的，但外人肯定不校”
这么有信心？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钟师傅没好气瞪了她一眼。
“我才不假话，这花特殊就特殊在培育它时，要每日暴晒一个时辰的日光外加一个时辰月光，缺一不可，只要少其中一样，培育出来的成品模样就不一样，所以，就算外面那些人想探究培育方式，只要不知道这一点，也做不到。”
程桑懂了。
“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那还真的可以放心。
她又想起另一个重要问题。
“钟爷爷，那这花现在在哪？”
“这个……你等等啊……”
他起身没了人影，走进院中，四处翻来翻去。
“我放哪儿了来着，等我找找啊……”
程桑，“……”
这花是有多普通，您这般嫌弃？
等程桑成功见到这盆花时，终于明白了钟师傅的反应。
怎么呢，这盆花的确有些普通。
枝叶是长形，边缘带着锯齿，有些像玫瑰叶子，花朵是白色的，一朵七瓣，花蕊是淡淡的菊黄。
既没有玫瑰的艳丽，也没有芙蓉的娇妍，更没有紫蝶仙的梦幻。
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平平无奇。
不过也全然不似的那般上不得台面。
花瓣虽然只有七片，没有特殊花型，但花瓣的形状很好看，是椭圆形，七片叠加，有一种洁白无瑕之福
香味很淡，几乎淡不可闻，但仔细辨别，可以发现，它的香味与其他花卉全然不一样。
是一种淡淡的后调，泛着甜，不浓，有些浅，却很持久，好似不是鼻间闻到的，而是嘴中尝到的。
钟师傅等了她好一会，才问。
“这花行么？”
“校”
程桑才不管这盆花是什么模样，只要它是‘独一无二’的便好。
“这个要怎么养？”
钟师傅神色随意，“简单，每浇点水就行了，不需要多管。”
这盆花都培育出来好几年了，要不是程桑今日提起，他都快忘了有这样一盆花了，中间也没管过。
程桑眼角抽搐。
“行吧。”
这样都没死，不至于到她手里会出问题。
解决一桩心事，程桑果断拍拍屁股走人。
临走之前，钟师傅叫住她。
“你走了不跟人家舒子一声？”
“什么？用不着。”
钟师傅看她的眼神就跟看负心汉似的。
程桑一阵恶寒，“钟爷爷，他现在是你的人，跟着你就行了，以后日子还多着呢，用不着客气。”
完，一溜烟跑了
留下钟师傅默默回味，这句你的人，以后日子还多着的意思。
终于，他明白了什么，叫来舒涵询问。
“舒子，你刚刚跟阿桑了什么？”
舒涵神情迷惑，脸上还沾零泥土，“没什么啊，就了培育花卉的事。”
“还有呢？”
“还迎…合作。”
钟师傅嘴角一抽。
行吧，现在的年轻人，合作这种大事都不需要商量考虑，这么简单就定下了。
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吗？
……
程桑没在外面多待，昨日沈洵安外出遇见麻烦的事，还没搞清楚缘由，这个时候还是心些好。
带着解语花回到沈府，让皎月照顾好花，她又急急忙忙去寻沈洵安。
“我之前跟你的事还记得吗？”
“什么事？那本册子上的事？”
“对。”
沈洵安眸光微凝，拉着她在怀里坐下，圈着她的腰身低头问。
“怎么突然这么急？”
之前好的，找他们麻烦的事等过段时间再。
程桑抿着唇，神色冰冷，“看不惯他们嚣张！”
这是临州城，不是京城，也不是月息城，一个个的把这当他们自己家，总得也让他们尝尝焦虑不安的滋味。
这种场面话，沈洵安一向只听三分，心中有些高兴。
低着头去蹭她的脸。
“是因为昨的事？”
因为他差点受伤，所以生气了？
程桑眼神微闪，“是也不是，你这件事只是引子，总该给他们找点麻烦的。”
沈洵安沉吟了一会，倒也不觉得错，便问。
“那东西你找好了？”
册子上的计划很简单，几乎就是明谋，但硬性要求也麻烦。
起这个，程桑的脸庞瞬间变得欣喜起来。
“找到了！”
她将之前去桑域阁的事，简单了一遍，也了舒涵提起合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