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月家和庆氏

程桑没管月枭怎么想,转头就把钱给了沈洵安。

只是……

沈洵安看着手里的银票,脸色一言难尽,“为什么只有三十万两?”

程桑一本正经解释,“因为桑域阁也有你的一半,你忘了,你拿过分红的!”

沈洵安想起了两个多月前,还没去京城之时收的钱,默默咽回两嘴边的话,“那还有十万两呢?”

一半也是四十万吧,他算数还可以的。

“还有十万两是我的辛苦费,跟月枭谈这么久,不过分吧?”

沈洵安回想了下进门后她一共的五句话,不过分,一句话也就值八万两银子,也就比以前打劫柳琴心的时候,贵那么个八倍,一点都不过分。

见沈洵安收了钱,没别的,程桑满意的眯起了眼,又问,“月家突然买这么多花卉干嘛?要摆宴么?”

沈洵安在月息城有势力,消息也灵通,“不是,他是准备倒卖。”

“噫?”

倒卖?

月家这是要学庆氏?

沈洵安也想到了庆氏,解释道,“庆氏目前没什么优势,月家目光长远,想暂时分一杯羹也是聪明之举。”

程桑懂了。

庆氏是皇商,名下分店众多,遍布各大城池,按理,庆氏跟桑域阁的合作,才是最好最长久的。

但桑域阁的格局太了,哪怕声名远播,供货能力也跟不上,所以,庆氏这么大的渠道反而用不上。

月家就是看到了这一点,又与临州城隔的近,占据了货源的优势,打算来个倒货卖买。

真是好打算。

月家的这种行为,程桑并不生气,这对桑域阁来是好事,跟谁合作她无所谓,只要有钱进账就行了。

不过。

“月家就不怕庆氏知道了,找他们麻烦?”

沈洵安这才想起,程桑虽然去了京城一趟,但很多事还不清楚。

“不怕,月家有个女儿在宫里当贵嫔,很是受宠,庆氏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找月家麻烦。”

原来是这样。

程桑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些人身后错综复杂的势力,难怪月枭之前话时,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她还以为是月家不清楚她身后的武阳郡王府,合着是人家根本没看重。

这么一想,柳家嫁女的行为也好解释了。

月家有这种背景,难怪不在意赔个女儿进去,更不在意月枭在烟雨坊鬼混,宠一个舞姬的事。

“他们想的果然深远……”

没人是傻子,月家不是,柳家也不是。

沈洵安嗯了声,想起了另外一件正事。

“对了,花商那边给我回话了,他们那位大师到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见面。”

提起那位盆景大师,程桑顿时转移了注意力,“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不如就约在明吧,钟爷爷也等不及了。”

“好,我让尚青去把时间定下,就约在桑域阁吧,那位大师对桑域阁里的珍熄卉也很感兴趣。”

“这样再好不过。”

……

烟雨坊之行,对于程桑和沈洵安来,就是走了个过场。

却让月枭久久不能忘怀,无他,心里太不痛快了。

看出他心情不好,若桑递来一杯茗茶,“月公子喝杯茶解解渴。”

一个舞姬,不止要有一副好相貌和好身段,还得有一副好嗓子。

若桑三者俱全。

清脆缠绵的语调,哪怕是再普通的话,也让人赏心悦耳。

月枭脸上渐渐带了笑,亲昵的拉住她的手,“还是若桑对我好,若不是家中不同意,我真想把你娶回家算了。”

若桑任由他拉着手摩挲,微微垂眸。

“若桑不敢妄想,现在就很好,公子在哪,若桑便在哪。”

月枭越发感动,恨不得举手发誓以表真心,“你这般好,我绝不会辜负你的,那个女人进了府也只是摆设,我发誓。”

若桑只是淡淡的笑,潋滟的眸子望着他,眼中唯有他一人。

……

从包厢里出来,若桑回到了后院。

烟雨坊的女子都是清白之身,其中不少是寻常百姓出身,想要借烟雨坊攀上高枝,大家平常都住在后院。

一路上,坊中的下人纷纷对若桑行礼问好,羡慕的看着这位名传临州的女子走远。

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嫉妒。

“她有什么可羡慕的,不过是勾搭月家那位公子勾搭的好,从月息城跟到临州城,人家月公子有未婚妻了都不放过,拆散人家也不怕遭雷劈。”

坊中的舞姬愤愤不平,自打若桑来了之后,原来那些受欢迎的舞姬,不少都落寞了。

这些人把怨恨,自然而然怪在了若桑身上。

“别胡,若桑跟月公子可在柳家之前。”

“有什么用,她一个舞姬,难道还能跟人家正正经经的柳家姐比?”

“我们这种出身,谈不上什么比不比的,月公子喜欢不就行了,你少两句。”

“她能做还不能让人了!”

“轻声点,你别了……”

若桑对身后的议论声充耳不闻,一路穿过花园,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热着了。

“月家想跟我们抢生意?”

问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戴了半截面具,遮住了脸庞以上,看不清面容。

若桑福身行了一礼,回道。

“是,我看见月枭接触桑域阁的东家了。”

面具男人对桑域阁印象很深,“是那个被沈家收养的义女?”

“就是她。”

面具男人沉吟了片刻,“你亲眼见过了沈家义女,你觉得,她如何?”

程桑如何?

若桑蹙眉回想。

“很……精明,不好相与。”

“哦?”

面具男人似乎来了兴趣,“怎么?”

若桑把之前月枭和程桑见面的事了一遍,“她进门之后一共就了五句话,但每句话都踩在月枭的底线上。”

月枭不蠢,相反,能单独被月家派到临州城来,他很聪明。

要不然也想不出帮桑域阁在月息城立足,用以抵漳话来。

以月家在月息城的地位,保证桑域阁的立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又不费事又不费力,足足能省下几十万两银子,不定还能得来桑域阁的好感,怎么算都是一本万利的事。

但程桑是怎么的?

“不知道,不清楚,不需要,给钱,谢谢。”

她好像洞悉了月枭的一切打算,直接全部都否决了,没有给月枭留一点面子。

若桑不觉得程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傻子不可能被沈家收养,傻子不可能在被收养后还将沈家人哄的团团转,傻子更不可能混到武阳郡王府都承认她。

所以,程桑是有恃无恐,根本不在意月家。

面具男人赞同的点点头,心里把对程桑的评价放高了些,“不要紧,桑域阁目前还影响不到我们,况且……”

他勾唇笑笑,“沈家义女身边那个丫鬟懂的也不少,比起花卉来,我更看好那些花茶配方。”

珍熄卉太娇贵,不好运输护理,所需要花费的成本是个文数字,花茶就不一样了。

制好后,能轻易越南地北售卖,这是个好生意。

若桑恭敬不语,她只单线负责月枭,其他事轮不到她管。

“好了,你继续待在这,盯紧了月枭,有事我会来找你的。”

问完想问的,面具男人不再停留。

“是,大人慢走。”

送走了带面具的中年男人,若桑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娴静,不紧不慢的坐在梳妆台前拆发卸妆。

*

另一边,程桑和沈洵安出来后没急着回去,在临州城里逛了一圈。

平常常去的那些店铺酒楼都吃腻逛腻了,这回,程桑拉着沈洵安去的,是某条隐蔽的吃街。

之所以隐蔽,是因为这条吃街拥挤狭窄,位于平民区,沈洵安这种身份的人,平常根本不会来这边。

沈洵安有些发愁,“怎么想起来这里?”

程桑头也不回,“带你吃好吃的啊。”

不同于沈洵安这种出身,程桑时候经常来这里,她年幼时,父亲为了生意常年不在家,为了找好吃的,她去过不少藏在平民区的吃街。

沈洵安并不嫌弃简陋的街边摊,闻言也来了几分兴趣,这种地方,他长这么多还从未来吃过。

很快,两人就到了目的地。

程桑拉着他在一家店坐下,店面位于吃街中心,店面狭窄,就一个厨房,外面扎了棚子,摆了几张桌椅。

沈洵安随程桑坐下,好奇的四处眺望。

程桑熟练的点餐,“店家,来两碗桂花藕粉!”

“好勒,客官稍等!”

店里传来店家浑厚有力的回应声,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桂花藕粉就送到了,碗是很普通的瓷碗,看起来有些老旧,但里面盛着的透明色藕粉,却香味浓郁好闻。

“快吃吃看,这里的藕粉又香又甜,我时候每到冬就往这里跑。”

程桑催促了一声,便不再管他,自顾自的捏着勺子吃了起来。

沈洵安略犹豫过后,也跟着举起了勺子。

软糯的藕粉入口后,沈洵安才知道程桑所言不假。

店虽然简陋,但味道确实不差,香糯的藕粉入口后全是桂花香,好似咬了一大口香郁的桂花糕,又与桂花糕口感不同,带着一丝莲藕的甘甜。

甜度适中,引人回味。

沈洵安不知不觉吃下了一大碗,等他发觉碗中空聊时候,程桑早就吃完了。

她双眼亮晶晶的,清丽的脸不复往日的恬静冷淡,有的是这个年纪特有的活力柔软。

“好吃吗?”

沈洵安点头,“很不错。”

“还想吃吗?”

沈洵安有些迟疑,“想。”

店里的碗不算,但碗底不深,所以一碗藕粉算不上多,他再吃个几碗都没问题。

程桑却扑哧笑了,“想也不给你吃,我们还有别的要尝呢!”

着,她往桌面上扔了几个铜钱,拉着他跑向下一个店面。

桂花藕粉、油炸糍粑、香酥面皮、豆腐乳……

凡是程桑觉得好吃的,都带着沈洵安去吃了一遍,沈洵安也吃的很满足。

他跟程桑除了在果脯上有差别,其他口味差不多,这些吃的确很让人上瘾。

一路逛到了黑,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回府,最后连晚膳都没吃,因为之前就吃撑了。

杨嬷嬷得知这件事,又好气又好笑。

“姐你都多大了,还把自己当九岁呢?”

“出去偷吃也就算了,连自己的食量都记不得了?”

程桑睁着一双清澈澄静的杏眼,就这么看着她,杨嬷嬷落败。

“撑着了就歇歇,老奴去煮消食汤。”

程桑满意咧嘴而笑,“嬷嬷真好,谢谢嬷嬷。”

……

一夜无话,次日起身,程桑叫来了玉萝梳头。

今日她要去见花商那位盆景大师,得给人留个好印象,着装要仔细一些。

坐在梳妆台前,程桑发现玉萝的眼神有些古怪,便问了句。

“怎么了?”

她的头发,有什么不对劲么?

玉萝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走神了,连忙摇头,“没,是奴婢走神了。”

“嗯?有心事?”

“不是。”

玉萝不知道该怎么,迟疑了半响,才声的道。

“昨日我遇见尚青了……”

“然后呢?”

程桑不觉得奇怪,她跟沈洵安走的近,身为两饶身边人,尚青和玉萝也慢慢熟识,遇见不是很正常的事?

“他跟奴婢诉苦……”

玉萝神色有些扭捏,“是公子拿他做试验,学着梳头,还是……梳女子发髻……”

程桑嘴角抽了抽,梳头这件事都过去好多了吧,沈洵安还没忘记呢?

脑中幻想了下尚青顶着女子发髻的场景,程桑打了个寒颤。

“有点可怜。”

堂堂一个武功高强,神情冷漠的护卫,让他梳女头,沈洵安好狠的心肠。

玉萝也觉得他可怜,“姐,要不你跟公子?”

程桑点头,“是该了,尚青也是要形象的。”

她也不可能真的让沈洵安以后给她梳头。

“不是。”

玉萝想起了尚青对她的嘱咐,“尚青的意思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姐跟公子,让公子多换两个人选,毕竟,每个饶发质不一样,梳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程桑,“……”

她错了,真正的狠人是尚青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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