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有收获

从会稽王府出来,刘牢之又陪着郑毅看了看自己手头的那几处房子。这几套房子虽然算不得豪宅,也都是三进的宅子,郑毅夫妻居住着足够宽敞了。郑毅看了半,最后挑定了离朱雀门最近的一处,以方便上下官衙。刘牢之与郑毅分别后,安排侍从去丹阳郡府办理了过户的手续,此次建康之行最主要的事情就算是办完了。

次日一早,吃罢早饭,刘牢之正想带着侍从们到建康各处去逛逛,门口侍从来报,会稽王府来人了。

刘牢之赶紧迎出门去,却原来是赵其领着人来送赏赐。

赵其迎面笑道:“郎君所送的推车摇篮,心思巧妙,制作精良,王爷和两位王子都很喜欢,特意让咱家来送些内造的物事,以表谢意!”

刘牢之赶紧行礼道:“谢王爷赏赐!子送的区区薄礼,一直惶恐不安,怕难入贵人法眼,岂料王爷竟然劳动总管来赏赐,让子于心何安?”

赵其笑道:“郎君不必过谦!”罢手一挥,身后诸人把东西送到前面,自有刘家的人安排接收。

刘牢之对赵其笑道:“有劳总管亲至,请总管里面奉茶!”

赵其笑道:“不敢,正要叼扰郎君!”

刘牢之吩咐了刘顺之几句,自己当前引路,带赵其到了会客室里,双双坐定。松果泡了茶送上来。

赵其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家具,啧啧称奇。待上了茶,赵其端起茶碗闻了闻,学着郑氏喝茶的样子,用碗盖轻轻拨了拨茶叶,细细地啜了一口,笑道:“久闻滨江茶楼雨前春茶之名,今日一品,果然名不虚传!”

刘牢之闻言,喜道:“原来总管也是爱茶之人!刘氏做茶,与时下士大夫所饮颇为不同,难以被人认可,想不到总管竟是同道中人!”

其实刘氏的泡茶之法,现在流传的还不广,赵其也不过是会稽王喝茶的时候能蹭一点,平常极少能喝上。不过雨前新茶是这些日子司马昱时常挂在嘴边的,赵其常随侍在侧,自然记得。

赵其笑道:“不敢,咱家不过是个下人,偶尔喝得几口茶,实不敢妄称茶道中人!”

刘牢之笑道:“总管太谦了,子常听人‘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宰相家的总管?”

赵其呵呵笑道:“这话却没有听过,郎君的好生有趣!”

刘牢之站起来,对赵其拱手行礼道:“子年幼无状,上次出言不逊,顶撞了总管,还望公公大人大量,勿要放在心上!”上次语言冲突,虽是赵其苛待,也怪刘牢之年幼不知相处之道,日后想起来,也颇为后悔,此时见赵其态度亲热,不管真假,刘牢之都想借此缓和一下与对方的关系

赵其忙站起来回礼,笑道:“郎君折杀老奴了!郎君不过是真情流露,是咱家出言苛刻了些!”其实送些赏赐的事,本来是用不着赵其亲自出面的。不过是赵其想着上次与刘牢之冲突的事,怕为日后埋下祸端,这才亲自上门,期望能与刘牢之冰释前嫌。以这个少年人与会稽王府的关系,谁也不知道他会走到哪一步。就连没怎么得罪的郑华,赵其都要赔情,自然不想在刘牢之这里留下隐患。

两人都有意放下恩怨,谈的也就尽兴。赵其见刘牢之没有芥蒂,便不再打扰,起身告辞。

刘牢之招了招手,命刘顺之和松果端着盘子,走上前来。

刘牢之指着松果端着的盘子,上面只有一个瓷罐,笑道:“总管,这是今年一品汇新制的雨前春茶,随身带着的也就这么多了,送给总管尝个鲜!”

赵其感激地道:“这个如何敢当?”

刘牢之笑道:“总管不要客气,若是总管喝了觉得好,多为我们宣扬宣扬,等来日这茶制得多了,也能卖个好价钱不是?”

赵其看他打趣,点零头,呵呵笑着:“这个倒是不难办,如此咱家就愧领了!”

刘牢之又指着旁边刘顺之的盘子,笑道:“劳烦总管亲自跑一趟,区区谢仪,不成敬意!”

赵其看盘子里两锭五十两的白银,忙道:“这个就不必了吧?”

刘牢之笑道:“总管莫要客气,日后还有要求总管的时候呢,这时候推辞,是怕子找上门去吗?”赵其听了,这才让下人收下,告辞出来。

走出刘宅,一个下人对赵其道:“总管,看不出刘家的子出手还挺大方的!”

赵其摇了摇头,轻笑道:“这子这几年卖红糖、卖白酒,可是发了大财!这几个钱岂会放在眼里。不过要大方,嘿,他有了好东西也不知道奉献给朝廷,王爷想要还需付出大笔钱财呢!不过这子有些门道,哎,是福是祸,且看吧!”暂时缓解了与刘牢之的矛盾,赵其稍稍放下心来。

送走了赵其,刘牢之的心情好了不少。这等人物很多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背后来一下子就会出大事情,能不得罪当然还是不得罪的好。本来刘牢之今日逛街,是想到高岩开得那个什么茶楼看看的,这子经过上次的惩戒还不知道收敛,得想个办法收拾收拾他才好。

经过赵其这么一打岔,刘牢之没了去寻高岩晦气的心思,便对刘顺之和孙乾道:“今日我便不出去了,你们两个各带几个人,自己去逛逛吧,那个什么茶楼,还有书铺什么的,都去看看,只是莫要惹是生非!”

刘顺之和孙乾大喜,忙拜别了刘牢之,自去闲逛去了。他们在家里都有弟妹,好不容易来建康一趟,正该寻摸些玩物送给他们。

刘牢之没什么事,又有些孩心性,便拉着松果看会稽王府的赏赐。刘牢之看到里面不过是些衣服料子,金银首饰什么的,不免有些失望。

松果安慰他道:“郎君切莫着恼,这些内造之物,精巧之至,外面的是断难相比的!你看着锦缎,颜色多么鲜艳!”

刘牢之笑道:“那有什么用处!依我看,还不如我送给赵其的那些值钱呢!”着拿起那锦缎,仔细地端详起来。松果在一旁看了,抿嘴笑了,也不话。

那锦缎上的图案是有三四种颜色的,却又不是刺绣上去的,难道是……套印?芜湖这几年养蚕,颇有一些丝绸,自己一直没有摸索出合适的染色工艺,看这样子,岂不是少府的匠人就能做到?

刘牢之眯起眼睛,琢磨着应该找谁才能办好印染工匠的事。

厢房里,朱子名吧嗒吧嗒嘴,拍了拍肚子,对林飞笑道:“刘家的伙食可真好,再这么吃几,我都要走不动道了!”

林飞笑道:“这有什么,现在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要在京口驻地,那伙食才叫好呢!这里没有鱼,连个鸡蛋没有,算什么好伙食!”

朱氏兄弟相顾愕然:“还有鱼,还有鸡蛋,你们每吃这些呀?太……太奢侈了!”

林飞道:“也不是啦,级别不一样配菜也是不一样的。但是不管什么饭菜,在食堂里都是可以用粮票买到的,偶尔打打牙祭也不错!”

朱氏兄弟心里热乎乎的,这些里听林飞讲起在刘家的生活,简直是堂一般的生活,比起自己兄弟饥一顿饱一顿的不知道要好多少。虽然因为这两只隼得了一大笔钱,朱氏兄弟却不认为自己能够就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能够像林飞一样,加入刘家的麾下,比起兄弟俩乱闯要好得多,这两日兄弟两个讨论过好几次了。

见朱子方给自己使了个颜色,朱子名会意,陪笑着对林飞道:“林兄弟,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们兄弟两个在郎君面前谋个差使?”

林飞一愣,他一直不明白刘牢之为什么不主动招揽朱氏兄弟,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刘牢之的用心,以朱氏兄弟的本事,还不需要刘牢之亲自招揽。若是兄弟两个通过林飞加入刘家,自然会欠他林飞一个人情,于是林飞笑道:“郎君的侍从队从来不从外面招人,能够加入工坊的都是些有独门手艺的人,像是木匠、铁匠、篾匠和医者什么的,不知道两位哥哥除了打猎,还会些什么,兄弟也好在郎君面前话?”

朱氏兄弟对视一眼,有些为难。朱子方赧然道:“林兄弟,我们兄弟除了打猎驯兽,就是种地,没什么其他的手艺了。林兄弟若是觉得为难,就算了吧?”

林飞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弟帮两位哥哥问问就是了!”

朱氏兄弟忙拱手称谢。

吃过晚饭,林飞来找刘牢之,汇报了朱氏兄弟想要加入的事情。刘牢之嘴角上扬,心里很高兴,自己所料不差,朱氏兄弟的这门手艺,现在能用到的不多,他们自己也没有觉得有多么了不起。

于是刘牢之笑道:“先放放吧,就让他们跟着去京口,我要看看他们驯兽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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