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卖盐吧

何靖最近这些日子很烦恼。

虽然家里在纸坊、印书作坊和既阳造船厂都有投资,生意也做得很红火,却还是没有收回成本。何铮和刘和之想要扩大生产的规模,不可能把赚的钱全部都分掉。最近母亲竺氏告诉他,他的侍从们花销太大,又不是战时需要,为了节省开支,准备把他们裁撤掉。

通过与刘牢之的侍从队合练,何靖的侍从队刚刚有了个样子,要裁撤掉他如何肯甘心。只是何靖自幼潜心练武,对经营之事历来是不上心的,他左思右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来钱的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来找刘牢之。

刘府,何靖心里着急,便有些坐立不安,见松果放下了茶碗,独自出去,连忙向刘牢之明了来意。

“想要借钱?你平日里就是跟着家将习武,也没有多大的花销,怎么突然想要借钱了?”刘牢之狐疑地道,“你是不是赌钱输了?”

何靖恼怒地道:“哥哥便是赌钱,也不过是几个钱的彩头,哪里就需要向你借钱了!是我的侍从队!母亲这些日子家里的花销太大,要把他们裁撤掉!你我好不容易拉起一支队伍,求着你一起合练了几个月,刚刚才练出个样子。若是一下子把他们解散了,不得惹别人耻笑!”

“原来是这样。”刘牢之点零头,笑道,“我现在虽然做了许多花钱的事,倒也不至于拿不出这点钱。不过你想过没有,眼下只有七八个人,你都维持不下去,如果以后想要把侍从扩成数百人,岂不是痴人梦?”

何靖红着脸道:“再过些日子,纸坊也好,船厂也罢,总能够分些利钱的。那时候家里也就宽裕了,不会总是这么窘迫的!”

刘牢之笑道:“阿羽,你我是至亲兄弟,有什么话我就直了。本来就你那七八个人,每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我给你些钱维持着也是应该的……”

何靖摆了摆手:“这个如何可以!我可不是来跟你伸手要钱的!我这不过是暂借,等家里分发了利钱,便就还你!”

刘牢之点零头,江北盐场开始出盐,光靠自销可消化不了。于是他对何靖循循善诱:“嗯,起来依靠别人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阿羽,你想过没有,你和高素都养了这么几个侍从,为什么高素手头宽裕的很,你却不得不撤掉侍从队?”

何靖苦笑道:“高素是家中长子,现在掌管着家里的生意呢!听他每年靠卖糖和白酒,就能收入二三百万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家的生意都是母亲掌管着,我……”

刘牢之摆了摆手,笑道:“阿羽啊,这论年纪,你比高素大;论身份,你也不弱于他。高素能做的,你为什么就做不得?”

何靖面露难色:“阿全,你是知道的。哥哥自幼只是喜欢耍枪弄棒,对经营之事,历来头疼得很,就连账目都看不明白,如何能够做生意?”

刘牢之哈哈大笑:“这有什么难的?你何家自有部曲宾客,大管事,找一个帮你主持此事的并不难!等你接了手,慢慢学就是了,有什么难的!”

何靖满脸疑窦,看着刘牢之道:“真要那么容易,那不是人人都成富人了?”

刘牢之笑道:“买卖买卖,只要有买有卖就能做成。我帮你找几条路子,你先琢磨琢磨!”

何靖点零头,想先听听刘牢之所的路子。刘牢之和自己一起长大,这几年却置下这么大的产业,要他不眼红是不可能的。不过何靖也一直苦恼于自己不懂经营之道,又被母亲约束的紧了,只是干着急罢了。

刘牢之笑道:“最近几年,弟要在南山修建大批的房屋,需要用到大量的砖瓦。如果你能召集人手烧窑制砖,我照单全收,保证你有赚头。不过,这个赚的是辛苦钱,你未必受得了这个苦。”

何靖听了,连忙摇头。凭他不到十个人,一文钱都没有,如何能够经营得了砖瓦厂?

刘牢之看他不出意料地拒绝了,又道:“再有,造船厂现在正在为我打制新的海船,来年我会组织船队北上,与高句丽等势力进行市易。这肯定是个赚钱的买卖,不过出海风险极大,估计舅妈也不放心你去!”

何靖苦着脸道:“这个就算了,母亲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刘牢之点零头,又道:“还有,我刚在江北建立了盐场,现在已经开始出盐了。下之百姓只要活着,就不能不吃盐。你们何家在江淮之间为将的不少,你可以考虑卖盐给他们。便是合肥舅舅那里,每年也需要不少盐,你拉过去肯定能赚到钱!”

何靖眼前一亮,笑道:“这个好!我们家里有船,也有不少能掌船的!”晋国盐政松弛已久,这些将门子弟只是苦于没有渠道弄到盐,倒不怕卖盐被官府抓到,贩盐是暴利,所以何靖一听便非常感兴趣。如今刘牢之为自己解决了货源问题,只要能够越各家地头上,就能够赚到钱,何乐而不为呢?

刘牢之看着乐观的何靖,提醒道:“表哥,你可要想好了!长途贩运也不是没有风险的。”

何靖不在意,道:“这有什么,高兄弟还没我大呢,早就已经跑过船了,我也不比他差啊。只不过,现在还有一桩难处,哥哥手头上没有钱啊!”

刘牢之笑道:“弟知道你没有本钱!兄弟一场,就给表哥这个面子,先赊给你一船!不过,‘亲兄弟,明算账’,有些话现在就要清楚,必须一个月之内把货款付清!”

何靖笑道:“阿全你放心,哥哥还能赖账不成!”

刘牢之笑道:“我倒是不怕表哥混赖,你要是实在还不上,我去找舅舅就是了!”

何靖撇了撇嘴:“偏你这么多事,婆婆妈妈的不痛快!”

刘牢之正色道:“这是做生意的规矩。表哥且回去问问,一船盐现在要卖多少钱,看看哪个敢赊欠给你!”他怕何靖因为赊欠了自己的货物,不经心,万一弄丢了这一船盐,刘牢之的损失也不!

何靖看刘牢之恼了,怕他就此不赊,自己刚找到的发财路子就要丢了,忙陪了个笑脸道:“是哥哥的不是,不该如此编排兄弟!兄弟如此为哥哥着想,哥哥如何会不领情!”

刘牢之颜色稍霁,对何靖道:“表哥就是要记着才好!你要知道这笔货得来的不容易,便要心地看顾好了,莫要有什么闪失!而且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

何靖看他脸色郑重,忙问道:“还有什么事?”

刘牢之正色道:“虽然现在朝廷盐政废弛,各地私盐盛行,但若是被人拿住了,难免会有人拿来大做文章。若是表哥一旦被人盯上,那么……”

何靖笑道:“这个阿全你放宽心。哥哥再没担当,也不会这盐是从你这来的!”

刘牢之点零头,笑道:“就是如此。”着,他又神秘兮兮地跟何靖道:“其实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你也可以贩卖!”

“什么东西,哥哥不嫌多!”何靖迫不及待的问。

“鱼干。盐场的人闲来无事,就会在附近海域捕鱼来吃。吃不聊就切开了,晒成了鱼干。那鱼干蒸着吃甚是美味,你不妨弄些去卖!”

“对,对!你送的鱼干我吃过,挺好吃的,这个买卖可以做!”何靖搓着手,兴奋地道。

心事得已解决,何氏竟是一刻也不多愿多呆,急忙起身想要回家与母亲商议。哪知刘牢之急声道:“表哥且慢走!”

何靖诧异地道:“阿全还有事情没有嘱咐到?”

刘牢之笑道:“哥哥得哪里话。我只是听你日常对舅妈的管束甚是不满,想要劝劝你!”

何靖听了,叹了口气,脸色暗淡了下来。他是家中独子,自幼母亲便就看管的严。他性子大大咧咧的,便有些不愿受管束,这些年来没少和母亲怄气。

刘牢之笑道:“就你这急性子,万一舅妈不同意你去,你岂不是又要空欢喜一场?”

何靖听了,一腔热血被人用冷水从头浇下,呆在当地。刘牢之见了,也不免有些可怜他。刘建生子晚,何氏也是直到有了刘庆之之后,才慢慢放松了对刘牢之的管束。

刘牢之走向前去,拍了拍何靖的肩膀,笑道:“表哥,舅妈膝下只有你自己,管束的严厉些也是难免的!当年母亲没有二弟之前,对我也是不肯撒手呢!你何不推想念舅舅,想要到合肥去面见舅舅。再者,舅妈和舅舅也是经年未见了,若是舅妈肯与你一起到合肥去,跟舅舅团聚,岂不是一桩美事?”

何靖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牢之:“你是,母亲与父亲团聚,如果有个弟弟,便不会对我管束的这么严了?”

刘牢之拍了拍手,笑道:“哥哥想哪里去了!我只是劝你们一家团聚而已。姐姐已经出嫁了,母亲每日里也是在教导庆之那子,我这些日子也一直想劝母亲到寿春庄园去住呢!”

何靖指了指刘牢之,笑了笑,没有什么,告辞出去了。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