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翳 五

“九痕,人走了,你现在可以出来了。”

房间里面本来是没有人的,在青流一声呼唤之后,房间里面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一个黑影,在青流面前稳稳的落了下来,左膝的膝盖落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主子,您有何吩咐。”

就像随风是青折的贴身侍卫,九痕也是青流的贴身侍卫,他低垂着头很是恭敬的站在青流的面前,声音不大,但是很是沉稳,从一举一动之间,都透露出这是一个练家子,还是武功不差的那种。

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整个动作很是轻盈,流利的令人错愕。

“等会你找管事的,从库房里面打点一点东西出来,送到信使那里去。”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像是想要将自己的头疼给缓解一下,手指压下的,是心里面隐藏的怒意,“尽量找些名贵的东西,看上去很是华丽的那种…”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随后接着补充道,“随后,你再仔细的看看,这个信使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每一次他都是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真的是难受至极,真不知道这个人的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东西,根本没有办法用寻常的想法去揣摩这个人。”

信使就像是有很多的面孔一样,每一次自己遇见的时候,都是要面对不同的性子,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有毛病,还是单纯的只想看自己难看,但是现在多少还算是盟友关系,这个时候撕破脸皮肯定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所以青流更倾向于这个家伙是有一定的打算的。

这样的事情九痕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他明白这里面的底细,头依旧垂的低低的,看上去很是恭敬,“卑职明白,卑职一定会把发现的,全部上报给主子的。”

“另外,你找一堆人马,连夜赶去西山,青折现在在西山是大有作为啊…”说道这个时候,青流的眼睛里面放出了光芒,好像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光现在再度亮了起来,“我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反抗,那真的是小看我了…还真的以为我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吗?任人宰割?”

这些年虽然是被青折打压,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发展自己,就连青恒那个窝囊废现在都是活的逍遥自在,自己比对方强,怎么可能活的差,只是他的眼光和目标太高,他现在的实力还稍稍的差一点,没有办法很好的匹配上罢了。

“到了西山之后,你们就远远的跟着变好,必要的时候,出手制造一些混乱,就是不要让他们过于一帆风顺。”

对方顺畅了,自己这里就不顺畅了,要是青折那边遭受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自己的心情才会变得开阔起来。

青流现在是面对着窗户,外面的夜色很是深沉,他的眼眸里面也是一片漆黑,两者互相交汇,就像是在吸引彼此一样,“我不好过,青折也不要好过…”

这样的声音听着很是轻盈,但是会给人极其的不适感,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你骚动着你的心,强迫着你,将你往更深的地方拽去,直到你完完全全的,和这个夜色融为一体。

他将最后一口浊气吐了出来,眼睛里面愤愤的光芒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别样的光彩,“最近事情怎么样。”

心里面的愤慨发泄出来之后,青流终于将丢了很久的正事捡了回来。

“回主子,”九痕依旧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头颅低垂,“您先前吩咐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了一部分的找落,先前关于御坊的事情,卑职已经派出人手,将里面所有的证据和痕迹消除了,太子那边虽然有人察觉到这一点,但是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他们只能表示一定的怀疑。”

“做的很好…”

先前食人坊的事情就是一把大刀,高高的悬在青流的脑袋上面,要是被公之于众,这把刀落下来的话,自己就算在挣扎,也是徒劳的,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皇室无光,自己就算不死,贬为庶民…

这样的差距,不如让自己死了算了。

现在九痕这边终于是传来了一个比较好的消息,这对于这段时日一直活在焦急之中的青流来说,是最好的慰藉了。

“你算是这段时间唯一给我带来好消息的人了,”青流压抑着自己声音里面的不爽,“不亏是我最信任的人。”

“卑职不敢。”九痕的声音里面夹杂了一点惶恐,就像是这样的信任狠狠的压在了他的身上,像一座大山一样,“能为主子分忧,是卑职的荣幸。”

“接下来的事情,你还要好好的看着…”青流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这么做,才能缓解他眉间传来的不舒服的感觉,“我这边已经是抽不开身的了,青折扔给我的这个拓本,已经可以暴露出很多的问题,我必须呆在这边,亲自处理这里面的问题,所以西山那边的事情,就只能由你来做了。”

九痕对于青流是极其重要的存在,是他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为青流培养的死侍,忠心耿耿,可以说是他身边难得的,没有二心的存在,所以很多的事情,青流都是放心大胆交予他的。

“任凭殿下吩咐,卑职一定会完成殿下的吩咐,”不论青流说什么,九痕的表现永远是恭恭敬敬,他和随风不一样,随风比较随性,只有在遇见任务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严肃和正经,平时的时候都是嬉嬉笑笑没得样子的,但是九痕就是始终沉着脸,总是不厌其烦的去完成青流规定的任务,除此之外,他不会再多说别的什么话。

就像是木偶戏上面的提线木偶一样,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只会乖巧的服从别人传递过来的指令,除此之外,就是一把安静收入鞘中的利刃,不动则已,一动则是血光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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