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残年（10）

“凡怎么还不出来呀？”江笙若伸头望着门外。

乔烨直接一把将她扯了回来：“行了，看什么看，凡又不会走丢，他们也不敢对他做些什么，也就是那边有什么事没处理完呗，你这么着急干嘛？”

江笙若嘟了嘟嘴，却还是很不情愿的被乔烨拉了回去，在落座之前，还狠狠的踩了乔烨一脚，只可惜乔烨身手快给闪过去了。

楚宁凡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面前与别处风格迥异的朴素建筑，落叶簌簌，身上都已经落下了数片，可以看得出来他在这里站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五哥，你果然在这里。”少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楚宁凡转过头，只见楚玉卿朝着他走过来。

楚玉卿在他身边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那朴素的建筑：“宸妃娘娘和元儿的灵位都在里面，保存的很好。”

楚宁凡不言语。

“五哥，这木虚国王位明明由你来坐更好，你为何要让给我？你知道的，我一个女子，到底是很难服人……”

“你最开始有夺位之心不是吗？”

“那不一样。”楚玉卿抬起头看着楚宁凡，“我受不了外面那么污蔑你，只有我成为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我才有办法……可是现在你回来了，我……”

楚宁凡摇了摇头：“我不是楚鸿，楚鸿已经死了。”

楚玉卿自然明白楚宁凡的意思，楚宁凡这句话并不是在否认他的身份，而是在表明一个已经死亡了三年的人突然间活过来并宣布登基称帝，众人会怎么想。

“再我如今已经是破宫的成员，破宫不介入各个国家的争纷，也不收有官职的人，再者……”

“你的血统对吗？”楚玉卿突然接了上去。

楚宁凡被这突然响起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楚玉卿，只见楚玉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我母妃与宸妃娘娘是好朋友，宸妃娘娘有一次喝醉了酒，这些我母妃都知道了。”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客的儿子，那位江湖客与宸妃娘娘没有半点关系，那人只是在路上救了宸妃娘娘而已。”

“那我又是谁？”楚宁凡着实被惊讶了，木虚国帝君他是江湖客的孩子，而楚玉卿却他不是。

“你至始至终都是我的五哥，我的亲五哥。”楚玉卿着，从腰间的乾坤囊中取出了一本笔记，“这是宸妃娘娘生前交给我母妃保管的，我母妃又将它交给了我。”

楚宁凡接过笔记，一翻开，一行娟秀的字映入他的眼帘，这是母亲的字，温柔而又不失刚强。

“我不喜欢深宫，可是父亲我必须得嫁进来才能保住我们家的地位，就这样，我嫁给了他……”

“昨夜洞房，他喝的烂醉，我虽然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但毕竟嫁给了他，在这地方，哪有女人话的权力，我去扶了他，他将我当成了他的一位宠妃，春宵一夜，早上慌忙的逃走，留下他忘了一黔…”

“我的肚子开始大了起来，渐渐地瞒不住了，我看到大皇子二皇子年纪便如此心机，我害怕，怕我的孩子出生之后也变成这样，如果能离开这深宫便好了……”

“他到底还是发现了，问我为什么没有和他度过春宵却有了身孕，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们，因为他还需要我们祁家的帮助，便骗他，我早已爱上了一个江湖客，那夜本准备与他离开簇，长相厮守，却被家人绑到了这里，成了他的妃子……”

“我猜的没错，他只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在场的御医们也永远的消失了，我夜夜噩梦，那些人都是我害的，可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答应了我，在孩子出生之后，就将他送走，夭折的婴孩没有人会去追究的……”

“我给他取名为鸿，虽然我很希望他做一个平凡的人，但是有哪个母亲会希望孩子永远平凡下去，鸿，大雁，展翅翱翔，希望他的翅膀能带他飞向自由的远方……”

“我又做了噩梦，梦见那些被我害得家破人亡的御医们来找我索命，梦见他们的孩子被贬为奴隶凄惨的哭嚎，我受不了了，我想要救他们，一次次的哀求，他却对我厌烦了……”

“可我却不知道，他到底还是负了我，鸿儿被他送往元国做人质，我以死相求，最终换得鸿儿回来，没关系，离开不了这深宫也没关系，有母亲在，你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让他紧张了，他竟对鸿儿动了杀心，我不知道，为什么最开始我只想让我的孩子自由，却换来今这般局面……鸿儿，是母亲对不起你……”

“我到底还是撑不下去了，回顾我这一生，当真是可笑至极，一事无成，做的全都是坏事，无论是有心无心，错了，终究是错了……对不起啊……”

手中的笔记本滑落，一颗泪珠滴落，绽开一朵无形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