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多年以前那个村庄

“咳咳,呕……咳咳咳……”

高空之中,一只缺耳瘸腿、浑身是血的老狼,一边拖着十三四岁的女孩竭力飞行,一边发出哮喘一样的剧烈咳嗽,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

“我了预言的一定会发生……”少女叹了口气。

“该死的,我相信了还不行么!”名为墨菲·奥德里奇的邪恶巫师恨恨地嘟囔道,“要不是我刚刚融合了一块灵魂碎片,又吸收了水晶球中的大半魔力,实力已经恢复到巅峰程度的一半,只怕老子今真的要再死一次了……”

“怎么轻易就引来了一个亚传奇魔法师,一个亚传奇弓手,一个亚传奇战士?而且是三个没听过的辈……我不过沉眠了两百年,现在大陆强者这么不媳了吗……”

“幸好没有第四个同样力量程度的牧师在!如果是一整支配置齐全的亚传奇冒险者队伍,今真的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等等,我忽然想到你的‘风不会停息的峡谷’是指哪儿了……如果在我沉眠的时间里大陆地形没有太大变化的话,那里的确是对目前阶段的我最有利的经营之地!噢,我讨厌被该死的预言牵着鼻子走……不过为了伟大计划,勉强就去那里吧。”

“喂姑娘,在帮我完成计划之前,你可别冻死了!”缺耳老狼尽管已经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但低头看了看,还是勉强在身体周围生成了一个有着梦幻星光点缀的黑色光罩,将高空中的潮湿寒风阻挡在外。

伊妮德的脸渐渐这才恢复了一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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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村。

在缺耳老狼升空飞走之后,在场所有的“骨狼”都晃荡两下,眼眶中的鬼火迅速熄灭,“哗啦啦”散落成一堆碎骨头,似乎让它们复生的神秘力量也被一起带走了。

而野兽们的身体同样晃了晃,如梦方醒,对自身所处的环境和近在咫尺的敌都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所有野兽似乎都回想起了什么惊恐的回忆,一个个不要命的往远处逃去!

狼奔豕突,鸟兽散尽,只留下破败的多尔村。

还活着的人们,仿佛劫后余生,慢慢的,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有人对着女神像流着泪跪倒……而且不止他们,越来越多侥幸生还的男女老少,都开始自发聚集到广场上的光明女神像周围来,一个个跪坐下去,发出低沉的痛哭。

“还能动的人,马上去村子里搜寻一圈,发现驻留的野兽尽量赶走,把活着的人都带来这里!我们需要清点幸存人数!”

村子自卫团的副团长,一个平时很没存在感的中年胡茬男人站出来道。

安东尼奥已经死了,村长诺德也不见踪影,这里总得有人指挥。

戴伦慢慢爬了起来。

自卫团的剩余人员都行动起来了,去村子各处搜寻,而戴伦却已经感觉到一阵阵的火元素幻象开始袭来,正是刚才吸收惨绿色火球的后遗症!而这次的幻象比普通火元素幻象还多了一种侵蚀骨头的阴冷感觉,外热内冷,更加难以忍受!

但他还是硬撑着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一圈圈行走在村庄里。

于是看到了更多的景象。

在村子东边的面包房,他看到慈祥的斐奥娜太太早已死去。

老妇人抱着孙女翠西倒在店铺角落,尽管被咬断脖子,身体早已凉透,可粗壮有力的臂膀依然死命把翠西抱紧。自卫团的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俩从角落拽出来,胳膊掰开,然后发现年仅十岁的女孩翠西已经蜷缩着睡着了。

“戴伦,翠西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希望她再被魔物伤害……”

“抱歉,如果你不打算成为冒险者,那我就不能把她托付给你了。”

斐奥娜太太的话仿佛在戴伦耳边回荡。

斐奥娜太太的悲哀一生结束了,她的儿子儿媳就是丧生在魔物手中,14岁的孙子杰米则是被树妖精女皇抓走关在白茧里唯一不幸死去的少年,但在生命的最后,她终于是用自己的卑微努力,保住了翠西一命。

而在村子西南角的酒坊,戴伦看到弥留之际的康拉德老爷子。

劳拉跪在酒桶边,大声哭喊着捂住爷爷的腹部伤口,可是伤口太多了根本按不过来,血依然汩汩涌出。康拉德老头背靠酒桶,表情痛苦,哆哆嗦嗦的往嘴里猛倒蜂蜜酒,浑然不顾金黄甜蜜的酒液马上又从肺部的大洞里洒漏一地。

还有在村子北边,戴伦看到村长诺德爷爷倒在自家门前血泊中,手中的拐杖被什么东西咬成了两段,口袋里依然和往常一样,装着几颗给村子里的孩子准备的失去水分的甜苹果……

戴伦看着这一黔…

不停的看着……

在搀扶着戴安娜回到广场中央,又一次看到安东尼奥叔叔的无头尸体,还有被吸干血肉变成一张人皮的绿头发女孩莉蒂亚,还有许许多多被魔物杀死的邻里乡亲的皮,都叠在一起……

褐发少年忽然对魔物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意!

不再是那种停留在故事中的、书本上的“魔物永远是人类的敌人”,而是真真切切,痛彻心扉的恨!对缺耳狼的恨!对所有魔物的恨!这强烈的恨意让戴伦浑身颤抖起来,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低语起来,仿佛是给自己听:

“我要……成为……冒险者……”

是的!要成为冒险者!我一定要!我要杀死魔物我要救出伊妮德我要让那只缺耳狼为今的一切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似乎,这一刻,连那蚀骨难熬的元素幻象,他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而事实上。

大陆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冒险者,因为无比痛恨魔物而踏上冒险旅程,他们当中十个有八个都有着悲惨的过往,戴伦的经历根本算不上多么特殊。

人类对魔物的仇恨并非代代相传,而是代代积累,不断产生新的仇恨。

戴伦没注意到的是,他下意识的咬牙低语,让身边搀扶着的白发妇人露出粒忧的神色,无神的眼睛忽然望着空叹了一口气。

片刻后,戴伦扶着母亲戴安娜在光明女神像附近坐下之后,白发妇人忽然一把拉住身边的褐发少年的胳膊,让他在旁边一起坐下。

“孩子,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懂得一点点战斗么……”戴安娜摸了摸戴伦的头发,用沧桑的语气叹息道,“我给你讲个故事,那要从很多年前的一个村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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