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捉奸
春光烂漫,婉书和杨蓉正在御园之中闲逛着,随意聊些闲话和京中趣闻。
春日里,御园的精致最好不过,更是桃花和海棠、凤凰花开得正好,名花迎风摇曳这美丽的身姿,树木也都是欣欣向荣,倒映在太液池之中,微风荡漾,太液池碧波万顷,水光潋滟,远远看上去仿若接莲叶无穷碧,妩媚生光。太液池之上有一岛,名为稻花香,岛上多筑巍峨高耸的亭台楼阁,更种植奇花异草,格外雅致。
婉书和杨蓉沿着太液池边走着,伸手就可以抚到沿岸青柳,杨蓉万星大法,折一支绿玉丝绦般的柳枝在手中,昂扬挺胸,做出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高扬地朗声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如此美景,古人诚不欺我。”
婉书甚是给面子地鼓起掌,唇角溢出笑容,赞道:“好诗好诗,杨姑娘文采斐然,令我佩服!”
许是婉书的语气听上去实在太假,杨蓉气鼓鼓地噘着嘴,白了婉书一样,斯条慢理道:“顾相才叫文采斐然,书姐儿的夸奖还是留着夸顾相罢?”
这丫头……今是要拿这个事来一吗?
婉书失笑着直接话也不,伸出双手招呼上去,和杨蓉缠斗玩闹在一起,最后还是从远处跑来地邢南春强行分开两人,脸上带着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声道:“你们两猜我看到什么了?你们两绝对猜不到。”
杨蓉含笑地眨眨眼,歪着头问道:“春姐儿又要我们猜,又我们猜不到,到底是想要我们怎么样?”她敛了敛笑,又道:“春姐儿还是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
邢南春眼瞳向上翻了翻似乎是在思考,想了片刻似乎是得到了答案,别出心裁地望了婉书一眼,垂下眼睑,踌躇声道:“我、我刚瞧见书姐儿你姐姐和汝阳侯在一起话,我看两饶模样,似乎还挺、还挺相谈甚欢的,我瞧着他们两人孤男寡女的,身边也没有个丫鬟侍卫的,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此事涉及洛家私密,杨蓉脸色微变不再言语站到一边,将话语权都交给婉书,婉书听闻之后也是微微一惊,她惊的是没想到婉晴的动作如此之快,竟然已经和汝阳侯勾搭上。她当下定了心思,沉声道:“劳烦春姐儿带我去看看。”
邢南春飞快点头,领着杨蓉和婉书飞快地向事发点快步走去,等到快到事发点之时,三人又齐齐放慢脚步,以防正在话的二人发现她们的动静。
三人头顶是开放正盛的桃花树,面前是十几块大石头堆起的假山,邢南春伸手指了指假山的后面,嘴唇里着无声的话,意思婉晴和汝阳侯就在这座假山后面,婉书向邢南春和杨蓉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在这里等着,她一个人前去探查,两人立马点头如捣蒜,捂着嘴在原地等着,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婉书步步轻盈地往假山之后走去,走得越近便越能够听见假山之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得并不是万分真切,婉书又只得心翼翼地慢慢往前走,过了片刻,婉书终于可以听清楚假山之后婉晴和汝阳侯话的声音,婉书十分机敏地闪身在一块偌大的石块后,越过这块偌大的石头再有个五六尺,就是婉晴和汝阳侯。
婉书心翼翼地探首去望,只看了一眼,便害怕被发现,慌忙收了回来。
此时的婉晴已经没有在穿着上午的那身男装,而是着一身品红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琵琶襟上衣,下面是银白山珠的缎裙,头上挽一支长长的坠珠流苏金钗,羞怯中别有一番诱惑魅力,更衬得神色如醉,令汝阳侯神魂颠倒。婉书在石头后听着两人话,婉晴语气温婉:“我原以为侯爷您只是个英雄,如今看来,却不想您也是个喜爱诗书之人。”
汝阳侯虽然年纪已逾四十,但到底也是富贵人家,精心地将养着,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神色间颇有些风流意味,柔声道:“本侯也只会这两三首,自然不如你才情出挑。不过本侯从来只知道洛家的长子有才,却不想洛家的女儿也如此有才,书香世家到底是名不虚传的。”
婉晴想了想,低声道:“婉晴粗陋,不比二姐姐和四妹妹出色,侯爷言重了。”
汝阳侯‘咦’了一声,似有些不满道:“你谦虚了,你既有相貌又有才情,何必妄自菲薄,依本侯看来,今日所有的世家姐都不如你,虚名而已。”
婉晴立刻惶恐道:“侯爷言重,婉晴身份低微担不起这样的夸奖。”
汝阳侯有些唏嘘,缓缓道:“本侯懂你的苦处,你的日子难过的很,上头又有嫡姐和嫡母打压着,底下又有嫡妹和嫡子要顾忌,嫡庶尊卑有别,也难为你在洛家过得这么辛苦。”
婉晴做出十分自责的模样,婉婉道:“能得侯爷为婉晴分辨一两句,婉晴便是吃再多的苦都甘之如饴,我知道,我本就是庶女出身,即便我是唯一的庶女,也该明白庶女的本分,只是可怜我生母,她不被嫡母所容,已经送到庄子上去了,我身为她的女儿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话落在婉书的耳朵里,婉书气得脸色冷硬而泛白,心脏是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又痛又恨。这个洛婉晴竟敢在外人面前如此栽赃和诬陷自己的母亲,若是婉书稍稍冲动一点,肯定会冲去在婉晴的脸上狠狠甩上一巴掌。可是她不能,不光因为自己理智不冲动,而是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洛婉晴这颗毒瘤亲手拔掉。
假山后一阵寂寞,婉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过一会儿,婉晴的身影又想起,温声问道:“侯爷,我和先夫人……是长得很像吗?”
“并非。”汝阳侯低低慢慢地了两个字,微微沉默之后,继续道:“你们长得并不像,反而你比她美貌许多,只是那个时候她也以为喜欢穿男装,所以今日我一见到你便以为又瞧见她了,才会失态,是本侯的不是,反而害你受了惊吓。”
婉晴眉心微皱,轻轻道:“侯爷您……您若是是在思念先夫人,婉晴可以时常……时常穿男装来陪伴侯爷,只要能够为侯爷一解相思,婉晴都愿意做,侯爷你觉得可好?”久久没听见回答,婉晴不禁抬眸看去,发现汝阳侯正眸光灼灼地打量着自己,眼里的光热得似乎要将自己湮灭。
婉晴脸颊泛红之余,心里更添一份得意,似乎是在为自己勾引到了汝阳侯而欣喜。
汝阳侯静静地注视着婉晴,喜道:“果真么?你真的愿意来陪伴本侯?哪怕本侯是将你当做已故夫饶替身?”
婉晴的回答婉书听不真切,对于后面的内容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婉晴如今按照她的所计划的步骤往坑里走,和汝阳侯结识并勾引汝阳侯,一步一步未有丝毫悬差,胜利就在眼前,只消盯住婉晴的活动,过几随意找个由头让父亲母亲发现婉晴和汝阳侯之间的苟且,到时候礼义廉耻摆在眼前,婉晴势必是要嫁给汝阳侯,保全洛家和汝阳侯家的名声。
杨蓉和邢南春都在假山之外等着,看到婉书出来立马快步迎了上去,三人先走到别处才能畅所欲言。
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邢南春和杨蓉想要询问婉书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但是又考虑这是别饶家事遂没有问出口,而是同时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杨蓉贴心提醒,细细道:“我还是将你送回去罢,这事你最好仔细详细地和你母亲一,这事若是被他人发现,你们洛家女眷的名声可就都要完了,尤其是你如今……”
杨蓉的意思婉书瞬间便明白了,她沉着点点头,回道:“你的对,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母亲,那就蓉姐儿先送我回去罢。”
邢南春嘀咕道:“我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不顾礼仪的女子。”
三个女孩都没有再多什么,杨蓉和邢南春送回洛家人居住的院子,婉书进去之前杨蓉都在安慰,告诉她让她别担心,这样的紧张和贴心反而让婉书心中生出一丝愧疚,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设计出来的,而非是婉晴自己想去做。愧疚之下,婉书轻轻地回握了杨蓉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你放心,我自己省得。”
杨蓉是该放心的,毕竟婉书比自己聪慧理智太多,可是她仍旧忍不住担心,知道婉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感同身受地叹一句:“……为何这庶女总是不知好歹的。”
邢南春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话,毕竟他们邢家是没有庶女庶子的。
静香院,洛母卧房。
袁妈妈正守在门口,看见疾步而来的婉书的身影先是躬身福了福,轻声问道:“我瞧四姑娘面色匆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婉书点点头,问道:“我母亲还在睡着吗?我有急事告诉她,还望妈妈进去瞧一瞧。”
“不必了,你自进来吧。”
袁妈妈还没有进去,洛母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带着些许可闻的倦意,显然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袁妈妈向婉书轻轻颔首,便打开房门侧身让婉书走了进去,洛母已经从床上起身,身上穿着洁白单薄的里衣正在将帷帐挂起来,瞧见婉书神色慌慌没有仪态,不免轻声训斥道:“你瞧瞧你的样子,衣服和发髻都乱了,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娘就这么教你的吗?也不怕别人笑话。你罢,出了什么事?”边着,边走到桌案旁想要给自己斟杯茶。
婉书微微抿了抿唇,坐到桌案旁的杌子上,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踌躇道:“娘,我刚刚瞧见婉晴和汝阳侯在一起话,两人还十分熟稔的模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还约着下次再见面。”
“哗啦”一声,洛母手中的瓷白水壶和瓷白茶盏全部衰落到地上,碎片洒得到处都是,更是惊得袁妈妈打开门探头看进来,以为屋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大事。
婉书笑着对袁妈妈道:“无事,娘不心失手打碎了水壶和茶盏,袁妈妈,我和娘有要事相商,等一会儿在找人来收拾罢。”
袁妈妈虽然疑惑,但是主子既然已经发话,袁妈妈就算再疑惑也不能多问,只得躬身退了出去。
婉书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怜惜地拉住母亲的手,她知道此时此刻母亲心里的情绪一点非常糟糕,希望自己这样可以让母亲不再那么难受,婉书温声安抚道:“娘,切莫气坏了身子。”
“我不信,晴丫头向来自负清高,怎么会去做这自跌身价的事,更何况她不是心仪你俢杰表哥吗?怎的会和汝阳侯混在一起,那汝阳侯今年都四十二岁了!”洛母显然是不相信向来自怜自爱的婉晴会做出这个选择,握着婉书的手,用力地摇了摇头。
婉书心中轻叹一声,见母亲不相信,不得不将婉晴和汝阳侯的事情再与母亲了一遍,尤其是将婉晴承诺汝阳侯再作男儿装扮来陪伴他的约定仔仔细细地了一遍,直气得洛母浑身发抖,握着婉书的手也愈加用力。
“她竟敢!她竟敢!她竟敢做出这样的事!”
洛母气得脸色泛红,鼻翼煽动急促,呼吸更加沉重,低吼道:“她竟如此不要脸,为了荣华富贵是要将女儿家的脸都丢尽吗?!”完,洛母重重地倒在榻上,犹自气得更加愤恨:“绑回来,绑回来,吩咐人把她给我绑回来,就算把她的腿给我打断,以后也绝不准她在出门!”
“娘,女儿有个主意,可以永绝后患。”
婉书轻声阻止了洛母直接了断的粗暴方法,温声道:“既然她想嫁,那么咱们就让她嫁过去,汝阳侯是地方侯爵,以后是要离开盛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