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突变
丫鬟们在屋外等待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姐妹两打开门示意屋外的女史们进来。淮扔扔死拽着竹风不撒手,那模样生怕竹风趁她一个不注意跑了出去,害得自己辜负姑娘的吩咐,此时淮见到婉书,立马拽着竹风走进屋里,笑得如同等待主人抚摸的狗,“姑娘,你看我把你交代给我的事办好了,竹风还有她身上的东西全都一个不落的给你带回来了。”
婉书还真的像是摸狗样摸了摸淮毛茸茸的脑袋,夸赞道:“淮真厉害,等咱们今回了洛府的路上,我就让芸卿去街上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的水晶鸳鸯馅饼。”
淮立马开心得跟个孩子一样。
婉书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婉晴,察觉到婉书的眼光,婉晴走到竹风的身边,伸出手心,轻声道:“把傅大娘子的玉佩给我。”
竹风向来胆子唯唯诺诺只知道听婉晴的话,原本正欲丢掉玉佩的时候被淮抓个正着已然心惊胆战,害怕事情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此时见自己家姑娘竟然向自己讨要玉佩,而且当着四姑娘的面,她心里更加心惊胆战,立马从怀中掏出玉佩跪在地上,却是递到了婉书的手中,“四姑娘明鉴,都是我家姑娘让我干的,她拿我的命威胁我,我、我不得已才去偷玉佩的啊!”
这场面真是戏剧。
适才在里间婉书还是不是要好审问一番竹风就可以将婉晴告发,结果两人刚出来,甚至什么都还没有问,竹风已然将这件事和盘托出,将罪魁祸首指证出来,连婉晴都没有料到这丫头竟这么快就出卖了自己。婉书内心只觉得十分可笑,伸手从竹风的手心拿起傅大娘子的玉佩,淡淡道:“这件事你可曾对外人起?”
竹风虽胆子但是最起码不是个蠢的,心中也知道慈行窃的事怎么能与外人起,随即头摇得飞快,认真道:“这玉佩就是奴婢进去拿的,奴婢怎么敢告诉别人。”
婉书低头望着那晶莹透碧的玉佩,手指触摸而过,就知道玉质不凡,“那就好,看来你也知道其中利害,那就应该咬死了都不要出今做了这事。若是日后你弟弟有个偷东西的姐姐,想必面子上也是难堪的。”
竹风听得出婉书口中的威胁,吓得浑身一抖,头又用力地磕在地上,恳切道:“四姑娘放心,奴婢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泄露只字片语。”
婉书见竹风听话懂事点一点头,又将目光看向淮,问道:“你和竹风进来,没有被忠远侯府其他的人瞧见罢?”
淮摇头道:“幸亏是今儿知道女院后面这条路,我在堂前并未瞧见姐,问了在外面守门的丫鬟才知道姑娘去了后堂,便带着竹风绕了一圈翻窗户进来的,才没有被前堂的女眷瞧见,否则外面这么许多人,我便是想进来也不校”
婉书莞尔一笑,夸赞道:“淮聪慧,那我便将第二件事交给你。”婉书挥了挥手中的玉佩,又将它放回竹风的手中,吩咐道:“你们按照原路返回,将这块玉佩藏起来,藏得越深越好,让人完全找不到就最好,然后你们去母亲的房门前守着就好,听懂了吗?。”
芸卿和流萤何等聪明,一下就明白婉书的用意,忍不住上前唤了一声‘姑娘’,见婉书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问。而竹风则是喜得连连磕头,多谢婉书没有计较这件事。
淮是个实心眼的主儿,从来都是婉书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听到婉书的吩咐立马点点头,一句也不多问,拉起仍跪在地上的竹风起身,两人又从廊间的窗户翻了出去。
如此万事具备,婉书和婉晴便又从后堂返回前头的堂屋,脸上的手掌印也被修饰得恰到好处。堂中女眷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到洛家两姐妹从后堂走了出来,才又坐直了身子等着继续看戏。两人在里间耽误的时间有些长,这一出来就受到了傅大娘子的冷眼。
傅大娘子正斜靠在圈椅上心里有些不忿,侯爵娘子的霉头她自然不敢触,这官家女儿都如此放肆,她自然容忍不了,食指环绕着手中的帕子,斜斜飞来一记眼刀落在两姐妹的身上,娇笑出声:“怎的耽误这么久的时间,莫不是在后面商量了这么许久,终于想到怎么解释今日的情况了吗?”
婉书听她这样倒也不气,福身笑了笑回道:“傅大娘子见谅,我们年轻女孩儿总是爱花时间在打扮上面的,所以耽误久了。且今日这情况为何需要我和我姐姐解释,我母亲亦在这院子中休息,难不成洛府的女眷进出院子就不对了?”
傅大娘子冷冷一笑,开口道:“你家丫鬟特地引我身边的紫香出去玩耍,就是为了方便来偷我身边的玉佩,否则那就有这么赶巧的事了。”
婉书在一旁听了只是微笑,徐徐道:“下机缘巧合的事这么多,一件两件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这事与我们洛府有关,难道我们会粗心到将帕子留在傅大娘子屋内做证据,等着傅大娘子您发现?”话刚完,婉书又望向侯爵娘子,正色道:“婉书恳请秦大娘子明鉴,我与三姐姐虽只是微末文官的女儿,但是没做过便是没做过,还望秦大娘子明察。”
傅大娘子冷哼道:“哼,任凭你得花乱坠,此事也与你们洛府拖不了什么干系。指不定是你这位姐姐嫉妒你,故意拿着你的帕子行窃然后栽赃给你!你倒是心大,竟还要帮你姐姐话,指不定她还在心里笑你笨呢!”
婉书脸色故作一沉,目光如炬射向傅大娘子,嘴里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比之前少了几分恭敬,多了几分冷意,“还望傅大娘子慎言,你随口一句话于您倒是没什么,但是于我们清白女儿家来却是大的灾祸。我们洛府的女儿自幼受父母教导,懂伦理知纲常,行窃之事已是万万不可能,更遑论什么栽赃陷害之事,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傅大娘子脸色微微冷沉,冷笑道:“洛家这门户竟出了这么伶牙俐齿的丫头,起来话来那嘴像是刀子似的,当真是半点也不容人,到是让我开眼界了。”
侯爵娘子察言观色自然瞧出傅大娘子的动了怒,自然不希望事情闹得更加严重,连忙开口道:“这事如此没有查明白自然不能笃定就是洛家这两个丫头干的,傅大娘子,你同我都是长辈,不会与这两个辈过不去罢?”
傅大娘子的眼角斜斜一飞,淡淡道:“我自然不会同两个辈过不去,但是今日这事,秦大娘子若不给我个所以然来,那便是你同我过不去了。”
侯爵娘子听到这话神色一顿,别过脸去不再看傅大娘子,开始细细审问这丢帕子和丢玉佩的事。
问了将近半个时辰,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侯爵娘子却什么也没问出来,她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不耐起来。旁边傅大娘子和中女眷越听越犯困,傅大娘子向来不羁惯了,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喷嚏,见侯爵娘子什么也审不出来,当即奚落道:“要不算了,一块玉佩我就当捐了,别累着秦大娘子啊。”
侯爵娘子除了在老祖宗面前吃过排头,何时在别人面前吃过排头,当即脸色有些不善,正欲开口之时,屋外闯进来一个丫鬟。
那丫鬟站在傅大娘子面前直喘气,手里拿着一块玉佩举高,恭敬道:“找到了!找到了!大娘子,您的玉佩找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措手不及,就连婉书和婉晴都不敢置信地霎时回头,瞧着那丫鬟手里的另外的玉佩。
可是……
此玉佩非彼玉佩,同样也是枚价值不菲的玉佩,但却是不是傅大娘子的那枚。
显然傅大娘子也觉得古怪,起身走到丫鬟身边将那玉佩拿过来细细观摩,定睛看了好一会儿,正欲开口的时候却发现那玉佩最下面细细雕刻了一个‘顾’字。傅大娘子心中一惊,又仔细翻开了几遍,压低了声音问道:“这玉佩是哪儿来的?”
丫鬟笑着福身,低头道:“是有人帮大娘子您找到的玉佩,奴婢已经好生谢过那人了。”
有人是谁?
刻着‘顾’字的玉佩又是谁的?
把这块玉佩给自己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傅大娘子因这三个问题一时沉住思绪,片刻后,傅大娘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望了望玉佩,又望了望堂中的洛家两姐妹,最后望了望主位上的侯爵娘子。
傅大娘子将玉佩握在手中,转过身露出进院子后的一张笑脸,态度温和像是变了一个人,极是亲切道:“秦大娘子,您瞅瞅,这事都是我误会了,是我不心把这玉佩弄丢了,幸而现在找到了,让你白白耽误这么多功夫。还有书姐儿和晴姐儿。”傅大娘子看向一旁的两姐妹,笑得更是温和了几分,“这玉佩现在我找着了,之前是我误会两位姐儿,我在这给你们两陪个不是,还望两位姐儿不要和我这个老糊涂计较。”
这到底是何情况?
婉晴以为这也是婉书的计谋并未惊讶。
而婉书眸子里全是惊讶,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块玉佩是谁给傅大娘子的,而且傅大娘子收玉佩之后为何态度变化得如此之快?甚至收了玉佩之后,居然和两个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