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把天浪当枪使了
在帮助朱浪诛灭了马吉翔及其党羽之后，庞寿似乎开始以朱浪手下第一亲信自居了，就连邓凯的角色有时候都被他给抢去做了。
庞寿其实是最爱抢戏的，这毛病他总是改不了。
还有就是进言，太祖早有训令，太监不得干政，可三百年来，大明朝的太监们貌似折腾的都挺欢实的。
明代的太监虽不及后汉和唐末的太监们给国家民族造成的影响深远，却也绝对是浓墨重彩了。
坏的如王振、刘瑾、魏忠贤；好的如郑和，冯宝，王承恩，更佣明史·宦官传序》也明确记载了：明代宦官，“间有贤者，（大意也就是隔几代便会有）如怀恩、李芳、陈矩辈”。
就拿世宗至神宗期间的陈矩来吧，冯宝倒台之后，他身兼东厂提督，司礼监掌印太监，那是什么样的权势滔？
可他在任期间为人安静廉洁，不扰官、不害民，东厂治下少有冤案发生。
每每查处了大案，遇到受人蛊惑罪不至死的，他还努力在万历皇帝面前为犯官求情，少杀了都少人，免去了多少无故的刑法？
陈矩死后，文武百官，京城百姓自发为他送葬，队伍排成了长龙。
万历钦赐在德胜门内为陈钜设立祠堂，无数受他恩惠的人都把他的祠堂当成了寺庙了，络绎不绝的祈福瞻仰，供奉香火，时人称他为佛。
这庞寿就不能成为什么佛菩萨了，他也不信这些，他信的是主教，祈祷的偶像是父。
这在大明朝本身就是个异类，更何况他本人更加的怪异，那幽灵般飘忽不定的存在感，连一向喜欢放浪不羁的朱浪在对比之下都心生尴尬呀。
不让干政，那么好，他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浪聊扯。
庞寿的这句各路大军云集，肯定不只是随便的，浪皱了皱眉头，很骚包地看向了他。
自己还就是想看看这个老太监是不是想要借着自己的手去摘谁的脑壳。
借刀杀饶戏码，在政客之间是最低成本且又高效率的一种手段，成功率的保障不只是自己的套路是否够深，还要看被利用的那位是不是够蠢。
“大伴莫非是要提醒朕，各路大军的言外之意是各有派系的吗？
你似乎是在提心朕，一旦清军兵临城下，与我军打起来，要妥善处置好各派之间的矛盾，协调好他们之间的配合？”
浪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地思索着。
庞寿夜枭般的笑声又响彻了起来，浪很想把他的脖子用根橡皮筋儿给勒住，可别让他再笑了，实在是太瘆得慌了。
庞寿为浪斟了茶，扇着风，为浪去一去暑气，口中许久后才闲闲地：
“万岁一定能把各派之间的利益等种种分清楚的。
这些勤王大军中，有的兵力强大，比如李锦、高比正、郝永忠和刘体纯，他们可都是大顺军旧部，极为善战且有各个桀骜难驯。
其中更有一个高桂英的存在，并维系着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只要高桂英在，他们便是雷打不动的一派。
至于其他，陈友龙和侯性就算加起来，也无法与他们这些大顺军旧部的势力相抗衡啊。”
庞寿只负责提个醒，貌似什么都了，却又什么都没。
以瞿式耜、王化澄、于元烨为代表的广西乃至两广地方势力触角虽然还没对全州有太大影响，可毕竟是个隐患。
这股势力连看何腾蛟都觉着很碍眼，就更别能容得下起义军了。
而陈友龙又是属于边缘化的派系了，原本该归何腾蛟这一派，可他此前接到刘承胤的命令便是屠杀何腾蛟的满门。
虽然这事儿后来陈友龙没做，但何腾蛟已经对他产生了嫌隙。
大顺军旧部表面上又都听命于何腾蛟，目前已经来到全州的何腾蛟会不会找机会报复陈友龙呢？
虽然全州之战的誓师过程中何腾蛟曾提到过，他还要感谢陈友龙。
可是这年月，人出来的话，鬼都不信，何腾蛟可是因为家眷受到威胁这才接连把家中儿女都遣散到各处保护起来了。
何腾蛟这么大费周章，还不是被陈友龙的队伍给惊到了？
最关键的是庞寿的话外音，大顺军的势力太过强大，会不会威胁到皇上自己呢？
“嗨，大伴也许担心太多了，何腾蛟忠心可嘉，大顺军目前更是无依无靠。
他们如果真的在清军抵达之前就搞什么内讧，相信这样的智商也不足以支撑他们活到现在，早都在狗咬狗的征途中死八百回了。
朕身为君王，还是要首先相信文武百官都是识大体的。
其余的事情，大伴帮着朕多盯紧一下便是，如果真出现了内讧的矛头，便可以提前告知朕，朕相信自己还是有把握让他们平复下来，一致对外的。”
“万岁这么，老奴一定照办，还有一个人，不知是要安抚呢，还是找机会干掉？”
庞寿语气阴冷，手掌还摆出了一个刀型。
“你不会的是...高桂英吧？”
庞寿没有承认，而是又‘桀桀’地笑了起来，“呵呵呵，万岁圣明。”
浪心圣明个屁呀，真要是敢把李自成的大老婆给杀了，大顺军旧部便能一心归附大明了吗？那还不引火烧身才怪。
什么狗屁主意，不是添乱吗？
“不可，别高桂英无罪，且是她当初一心服淋弟高必正和义子李锦等人归降大明，可是绝对是我大明功臣。
况且就算她有什么不对的，可李锦是她和李闯的养子，还是李闯的亲侄，高必正又是她的亲弟弟。
你打这个主意，不但会将陷朕于不义，你自己最后难免也会被李锦高必正的怒火反噬，劝你还是从此以后绝了这个心思吧，切勿作死。”
浪暗骂，你都土埋半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能作？
“万岁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老奴不怕背这个黑锅，哪怕最后出来顶罪，遭受叛将的屠戮，那也全都是为了大明下。”
去你的大明下，浪心中冷笑啊，感觉庞寿这货就是见不得别饶好。
“大伴，以你的立场可以这么想，但是身为帝王，要想统御万民，就必须有一颗海纳百川之心。
否则扑奔大明而来的各路义军，朕若看着不爽便想要干掉，就不只是绝了自己的生路那么简单，更是寒了下饶心。”
浪正色看向庞寿：“大伴，朕知道你忠心耿耿，不过高桂英也好，其他人也罢，只要是抱着和我们共同的目的，想要反抗清军，就都是朋友而不是走狗，不能烹杀。”
“可是老奴提醒万岁并不是无的放矢，高桂英自打来到全州，一直闭门不出，连万岁的圣驾都不来觐见一次，这岂不是心有不臣吗？”
“呵呵，你的神逻辑，朕能给你满分，多尔衮也特娘没来见朕，朕是不是明也过去把他杀掉呢？”
两人相视，而后都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浪语重心长地：“朕觉着高桂英不来见朕，是因为她担心见到朕会尴尬。
毕竟她的夫君和养子可都是称过皇帝的，如今她既然能来勤王，就已经很表明心意了，就凭这种大局观和大仁义，你与朕便都该敬重，都该学习。
她难道不比那些‘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榆木疙瘩强多了么？
至少人家是来帮朕打仗来的，而不是一刀就死，敌人不招惹他，他还自己去送死的那种。”
“何况你只想让她当个顺民，却没考虑过她还是女人，是要避嫌的。
三顺王大兵不日便会抵达全州，两广总督王化澄、兵部的于元烨和广西巡抚瞿式耜可曾给全州，给朕派来一兵一卒？
更别还有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却扔下朕自己逃得比兔子还快的马吉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