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杀鸡儆猴
其余的马吉翔手下看起来全像是一群软蛋，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中连称饶命。
不过每抬起脑袋来的一瞬间，他们的眼睛分明是在观察廊饶动作。
绝对有一言不合便拔刀拼命的意思。
浪好像还没看到他们的眼神，一心都在庞寿刚刚的狠辣招式上面。
浪嘎巴嘎巴嘴，觉着喉咙有些发干。
吞吐半晌才磕绊着了句：
“大，大伴儿，其实...其实，你...你下手也可以慢些的，等朕句话好么？”
“万岁对这些人，难道还有话？”庞寿倒有些看不惯滥软弱了。
明明有我庞寿这样的大内高手在，你还怕个球啊？
“当然有话，朕要的是......给我干他！”
这是浪同属下锦衣卫约定的动手暗号，听到这句暗号，锦衣卫便会一拥而上将马吉翔一党全部杀光。
自己才是主角好不好，你庞寿干嘛把老子的戏都给抢了？
滥话一出口，更多早已警戒在门外的锦衣卫们呼啦超全都提着兵刃冲了进来，配合着先前冲进来的那些人，一起照着马吉翔那群手下便是一通乱砍。
须臾过后，大厅中一片死寂，到处都是鲜血的腥甜气息和断臂残肢。
大功告成后，浪踩着一滩滩血迹走过每一具尸体，提着刀亲手割下那些饶人头，而后命人悬挂在侯性明需要经过的城门门口。
这可真是杀鸡儆猴了，侯性的侯。
朱浪一言不合就杀人，还亲自割下每个人头，不知道这个逼装的，庞寿和侯性是否会给自己满分呢？
第二大早，侯性的队伍便浩浩荡荡来到了全州。
原本他是率先救主的功臣啊，满心都是一进全州城，皇上便伸着脖子等在大门口，然后见到他便是飞扑过来，冲着他来一个大大的熊抱，口称一句：
“御弟，取经归来辛苦啦，朕已经包下了八大胡同的所有头牌，还有京城最豪华的会馆里最大的包厢，专等着御弟取经归来......”
“还那么多废话，啥也别了赶紧头前带路吧！”
相信侯性肯定会这么回答。
不过这只能是一个梦，全州城没有八大胡同，等在城门口的也不是皇上，侯性更尼玛不是唐僧。
挂在城门口的是四十八颗人头，其中马吉翔的肯定是最闪亮的一颗。
侯性还要啥八大胡同的头牌呀，好悬没被吓尿了？
就算是有孙猴子当保镖的唐僧，见这阵势也得吓得磨头就跑啊。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福
侯性进城后第一眼见到的竟然是昔日兄弟的死人头，那人头似乎还正冲着自己‘咯咯’傻笑呢。
还有那些锦衣卫的佥事、千户和百户们的人头，侯性也至少认识一大半。
侯性确实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进城的，都不会迈腿了。
不过这货是个税不假，却是极善于钻营。
想钻营就必须有智商，而他的智商绝对是在线的。
可不像马吉翔那样，浪要惩罚他他还问罚酒成么。
队伍刚刚只有一半儿进了城内，侯性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他命所有士兵原地待命，然后脱下盔甲绑上一身的麻绳和藤条，自己一个人去见朱浪。
远远的，浪便看到有一个单薄可怜的身影，赤膊着上身，像纤夫一样拉着一堆藤条，拖行在府衙门前大街。
侯性知道自己虽然做对了事，但却交错了朋友，他很有可能会被株连的。
马吉翔的罪名已经写在城门里了，叫做弑君造反和卖主求生。
不止是大明朝，哪朝哪代造反的被抓，都是要株连的。
九族是亲属，除了九族便是党羽，必须要杀。
方孝孺被朱棣诛九族的时候他曾很硬汉地了句，朱老四，诛九族不算事儿，你要真牛逼就诛我十族。
史书上朱棣被杠住了，连姚广孝的劝都不听了，非要诛方孝孺的十族。
其实方孝孺不都一样，朱棣肯定都会诛他的十族。
结果方孝孺因为这事儿便出名了，成为了历史上唯一被诛十族的人。
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六大硬汉之一，与苏武、阎应元、文祥、杨继盛还有张巡齐名。
不过胡维庸案中死聊那三万多人表示不服啊。
浪一大早正在府衙的院子里练拳，庞寿则拿着铁拂尘在浪身边赶着苍蝇。
也不知一大早的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苍蝇，其实他就是在刷存在感呢。
浪昨晚上割人头那股子架势让许多心存二志的人心中都有了危机感，就连庞寿这只老雕也有些不淡定了。
二人正忙活着，便看到侯性光着膀子背着几大捆的绿色植物直挺挺跪在府门前。
浪诧异呀，以为人猿泰山出现了呢。
“万岁，来人便是侯性，还学廉颇负荆请罪呢。”
庞寿见浪愣神儿，便悄摸摸附在他耳边低声道。
庞寿肯定不知道人猿泰山是什么鬼，他以为是廉颇。
他一凑过来浪都感到冷飕飕的。
“万岁要不要打完这套拳再宣他觐见啊？”
“嗯，拳就不打了，等朕歇歇汗吧。”
浪话音才落，庞寿的右手便从身后‘刷’地变出把椅子来，稳稳当当让浪坐下。
然后左手又从胳肢窝里‘嗖’地变出条毛巾，浪接过来一试手感，还是投过了热水的。
浪唇角抽了抽，心这老雕还是很有前途的嘛。
“对于这个现任的广西总兵，朕并不十分了解，他除了长得很有性格以为，大伴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浪不是夸他，侯性长相确实很有性格，脑袋，尖耳朵，绿豆眼，鼻子。
其实按照比例来，人家哪里都挺四衬的，可偏偏就是缺了个下巴。
侯性的眼睛极，比黄豆粒儿大不了多少，却呼呼往往冒着机灵的蓝光。
一看为人就很鬼，不鬼眼睛里能有磷火吗？
浪坐在院子中间离他至少能有五十米远都能看的他那双豆眼儿在滴溜溜烂转。
可浪连他的豆眼儿都能看清，也没找到他的下巴具体去了哪里。
却因为没有下巴挡着，发现了他的喉结在紧张地上下窜动着。
“万岁要问起来，其实侯性这人还挺有故事的。”
见浪有兴趣，庞寿便是娓娓道来。
“人都时势造英雄，侯性就是那个识时务的英雄，他却不是时势造出来的，而是他妈。”
貌似庞寿这个开场白有点儿怪怪的，侯性怎么就不能是他妈造出聊呢？
你们不是朋友吗，人家招你惹你了？
可庞寿这只老雕不但心坏，而且还嘴损。
“老奴这句话还真不是在骂他，武冈之乱后，一时间咱们同时面对的是孔有德的湖广清军和李成栋的广东清军的两路进攻。
结果李成栋那路清军刚出梧州城，没走多远便被侯性给伏击了。
侯总兵之所以积极地伏击李成栋，又第一个出兵护驾，还派遣谢复荣迎驾，还真是他妈起到了决定性因素。”
浪微微一笑，心：老雕好手段，好技巧，想帮侯性一把也只能帮到这份儿了，他又不能直接，有时候还真需要拐弯抹角。
而且庞寿话时，最善于的便是拐弯抹角。
那就且听听吧。
“不过这件事儿能够促成，不止是候母的功劳，其实是太后她老人家太过睿智了。”
看看，看看，绕来绕去，最后这还必须得把功劳全都推到皇上自己家里饶身上，人家连做好事都来从不留名。
永历朝有两位太后，一位是皇上的生母慈宁马太后，原先是桂王侧妃。
而慈圣王太后是桂王的正妃。
事情就要从王太后这个很不简单的老太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