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官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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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权闻言立刻双眼圆睁,

那一对柳叶弯眉高高扬起,

吃惊地看向吕布,

裴辑和薛贵相视一眼,

不由得艳羡地看向了柳权,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最大赢家呀!

盐,是人民生活中的必需品,

有“五味之首“之说,

由此奠定了它在古代国家经济中的重要地位。

《史记·货殖列传》中,

太史公将盐列为各地与玉石、金、铜、铁等具有同等地位的重要资源。

书中记载的“猗顿用盬盐起”,

就是先秦富商靠经营池盐发家致富的实例。

盐专卖制度在中国存在历史十分久远。

古代各朝为增加财政收入,

抑制私人财力,

同时防止有人恶意抬高食盐价格,

引起国家动荡,

故采取盐专卖制度。

专卖古称“禁榷“,

禁的意思是禁止,

榷的意思是独木桥,

禁榷合起来就是自己独占,

不允许他人涉及经营。

旧时凡由官府生产经销或向官府纳税后销售的食盐均称官盐。

春秋名相管仲在齐国实行的“官山海”,

大约是我国历史上最早实施的盐铁专卖政策,

它使齐国迅速致富,

成就为春秋时期的第一个霸主。

不过,尽管管仲倍受后人推崇,

他死后的数百年里,

除锐意变法的商鞅外,

却很少有人效仿他的强国之策。

直到汉武帝时期,

朝廷因连年征讨匈奴,

中央财政日渐空虚,

而民间富商“冶铸煮盐,财或累万金,

而不佐公家之急、黎民重困”,

这才发现铸钱和煮盐对国家赋税的极端重要性,

由此催生了在中国历史上时断时续实施了长达2000余年的“盐铁官营”政策。

所谓“盐铁官营”,

就是将冶铁、煮盐的经营权全部收归中央政府。

就盐业官营而言,

盐商们只有得到政府的特许,

才能以交纳重税为条件获得经营权。

从汉开始的历朝历代,

无不强调盐在国民经济中的极端重要性。

《汉书·食货志》称盐为“食者之将,人人仰给”;

《魏书·食货》称:“盐者,国之大宝”;

《新唐书·食货志》称:“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宫闱服御、军饷、百官俸禄,皆仰给焉”;

《元史·食货二》称:“国之所资,其利最广者莫如盐。”

因此,历朝历代都很重视盐政管理。

历史上实施盐政管理的最高衙门,

汉代为大司农。

地方盐政管理官员,

均按产区设置,

被叫做盐官。

官盐由于超高的利润,

历来与铁器一样,

是由官府所把持的重要商品,

吕布如今允许柳家参与到官盐经营当中,

无疑是让柳家直接平步青云,

在河东三大家族之中,

裴家之所以能够稳居三家之首,

凭借的便是那铁器生意,

如今柳家获得官盐的销售许可,

假以时日,不说能够超越裴家,

至少也能够大幅度缩短与裴家之间的差距,

并且在这同时,

柳家在整个并州集团之中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

在座的几人都十分清楚这些,

因此所有人都感到了惊诧,

裴辑心中则隐隐有了些忌惮,

对于柳家的忌惮,

对于吕布,他是万分不敢有什么不满,

而且吕布之前对于他们裴家已经是厚爱有加,

裴辑对此很满足了,

只是柳家这一下鲤鱼跃龙门,

自然让裴家会自然而然有些心理落差。

但要说最别扭和难受的,

无异于是薛家,

原本在三大家族之中,

隐隐能够追上裴家的存在,

这一下彻底沦为了垫底,

而这一切,源自于他之前的狂妄,

同样的,他更加不敢因此忌恨吕布,

否则等待他和他家族的,

那才真是暴风骤雨。

吕布将众人的深情一一收入眼中,

对于他们这般的反应,

他十分的满意,

盐、铁、粮食这些商品,

都是如今这个时代,

最为关键和命脉的物资,

尤其是在乱世的时候。

关中八百里秦川,

本就是天下最为富庶之地,

这些物资更是能够轻易让人富可敌国,

吕布不是不想将这些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现如今的他,

手中却是实在没有人才,

再加上,关中地区也需要强有力的家族进行掌控震慑,

因此吕布这才选中了河东三大家族,

关中地区比他们实力更加庞大的家族不是没有,

只不过三大家族这种结盟的组织,

更加方便于吕布的掌控,

不至于在将来出现尾大不掉的局面,

故而,吕布在出发之前,

和贾诩、田丰等人商量了许久,

这才决定以河东三大家族作为掌控关中的代言人,

而与此同时,还大力扶持迁移而来的颍川钟氏,

以及原本就在本地的京兆杜氏,

另外,吕布还打算将法衍推出来,

只不过如今法衍根基不稳,

法正也还没有成长起来,

在三大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

还远远不够看,

因此吕布暂时没有将法衍等人摆到台面上,

只是接下来,

肯定会将他们扶持起来,

毕竟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才足够让自己放心。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

吕布对于人心的把握和掌控,

愈发的纯熟起来,

在后世的时候,

虽然有着丰富的理论基础,

接触了无数的先进经验和理论,

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教授、学者,

不曾真正接触到管理、驭下之术,

但是如今,身为一方诸侯,

他所要做的就是带领以及管理好这一方基业,

个人的武勇虽然重要,

但是于管理家国政事来说,

也并不是决定因素,

因此,从前的那些理论和经验,

便成为尤为宝贵的东西,

使得他能够迅速的成长起来。

吕布不再看向他们三人,

转过头看向另外一边的张既,

向对方眼神示意了一下,

得到对方的反馈之后,

接着开口说道:

“张既先生作为县丞,职级虽然不高,但是你们各家的事务可以直接与张先生对接,不论是各类物资的交易贩卖,亦或是大军所需物资的筹措和运输,皆由张先生统筹负责。”

三人接着又是一凛,

之前,吕布宣布张既担任县丞时,

三人只道此人是吕布的一个普通心腹,

在这边历练一番就会调离,

因此对于张既虽然敬畏,

但却没有太过重视,

可是吕布此言一出,

三人立刻想到了很多,

至少,这张既绝不是普通的心腹那么简单,

明面上只是县丞的身份,

但是他的职权范围,

却能够节制三大家族的商业运作,

三大家族的主要势力范围是哪?

可是整个关中地区呀,

这岂不是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

所能够影响到的是,

整个关中地区的态势,

这么样的人物,

他们三人怎敢掉以轻心,

立刻在内心之中对于此人的评估,

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

面对三人敬畏的目光,

张既坦然受之,

站起身自如地说道:

“三位公子,今后还请多多照顾,如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三人连忙起身还礼。

张既向前踱了两步,

脸上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轻飘飘地开口道:

“既然主公信任下官,那么下官必然要兢兢业业做好分内之事,三位说是也不是?”

三人心中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但是仍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张既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三位一看便是深明大义之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因此,在下就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将咱们渝麇县的一些基本状况搞清楚,还要麻烦裴县令多多配合。”

裴辑虽然身份上是张既的主官,

可是此时哪敢端一点上官的架子,

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张既接着又向三人一拱手道:

“主公令在下管理这经营之事,可是小弟此前对于此类事务却是七窍之中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呀,常言道:‘笨鸟先飞。’在下只好临时抱佛脚,还请诸位将近两年的交易往来卷宗和账簿送到我处,让我好好研习一番,才好在将来能够与诸位更好的合作才是。诸位想必不会介意吧?”

听完张既这番如同请求一般的话语,

三人脸色都是有些发白,

这交易往来和账簿等物,

那可都是商家立身处世的根本所在,

若是将这些完全交出去,

那可就真的是将大半身家性命都交了出去,

偏偏他们此刻已经投效了吕布,

并且在吕布的首肯之下,

拿到了那么多的利益,

有所得必然要有所付出,

吕布准许他们三家分别掌握经济命脉,

这点手段自然是必须的,

他们三人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按照之前的预想,

他们三家还能够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只需要找一些借口,

延误一些时日,

做一些漂亮的账册交上去,

还是不难的事情。

可是吕布却找了张既来负责此事,

并且这张既还将长期留守此地,

有他在旁监督,

那么各个家族想要从这上面做一些手脚,

那也是比较棘手的事情了,

正在三人准备点头的时候,

张既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声音之中有了不少诙谐的语调,

“当然了,一些事情在下也是懂得的,诸位只要能给我表面上的一些东西就足够了,毕竟,谁还不能有一些小秘密呢,对吧。”

三人心中登时一紧,

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比苦瓜还苦,

这句话,在这个时间之下,

当着吕布的面说出来,

谁还敢动丁点儿歪心思,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三人虽然眼神没有半分的交流,

但是在这一点上无疑达成了共识,

对于此人的评价再次提高了一大截,

这家伙活脱脱就是一只笑面虎。

张既将三人眼底深处的那一丝忌惮看在眼中,

却也没有在意,

若是三人对于他的行为百般迎合,

那才真的是有问题存在,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

张既抱拳向吕布行了一礼,

这才缓缓坐回到座位之上。

吕布看着他们几人的互动,

心底感到一阵好笑,

看不出来这张既,

捉狭琢磨人倒是挺有一套,

之前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

倒是让这小子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给蒙骗了。

吕布扭过头看向张燕时,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拍了拍脑门道:

“对了,险些忘了一件事,之前那三百押运兵……”

薛贵连忙身子前倾,

回答道:

“主公,你之前不是说让下官自行处置嘛。不过下官以为,那三百人还是交由主公比较合适……”

吕布摇了摇头道:

“不妥。我只是突然想到李山被革职,那如今渝麇县的县尉一职空缺,不若这样,在那三百人之中,我倒是知道一人,名字叫冯习,为人颇有勇力,而且那支队伍之中,不少人都比较敬服此人,不若就由他来担任县尉一职,那三百人,就依然在渝麇县中当差,如此处置可好?”

吕布说起此事时,

不由得想起那身材矮壮敦实,

性格貌似严厉,

实则最为关心同僚的伍长,

嘴角眉梢不由得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裴辑将吕布的表情收入眼中,

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情,

在将那批押运兵隐藏转移时,

下人曾经回报过一件事情,

在那次兵械被劫的当天夜间,

那三百人当中出现了一名逃兵,

这种事情本就稀松平常,

因为这三百人大多都是各个地区郁郁不得志的人,

集合起来之后拼凑起来的队伍,

谈不上什么凝聚力,

再加上根本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训练之类的,

因此出现逃兵这种在其他行伍之中,

属于绝对禁止,

抓到之后本人被杀头,

连带着家人都要遭殃的重罪,

在他们这支队伍之中,

也就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当时,裴辑心血来潮曾问过此人相貌,

心中有些不敢相信,

知道米店之事的发生,

让裴辑知道了那人正是吕布,

这才暗自庆幸当初没有杀人灭口,

也促使他下定了决心。

连忙开口表示会妥善处理,

吕布这才和众人商议其他事情。

这时一个人步履匆匆而来,

吕布抬头望去,

来人是方麟,

在渝麇县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位富家公子,

其真实的身份却是一名暗间头目,

负责此地的情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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