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冲突
虽然于吉话的声音很,
但是所有人都听得真牵
血凰闻言更是大怒:
“你什么?”
于吉抬起头,看见血凰如此咄咄逼人,
把心一横索性开口道:
“我如此筹谋还是不是为了‘净世行动’着想?这次苏醒之后,地间灵气不足,你始终无法恢复,我们的实力已经弱于命一方,那吕布成长的速度还是如此之快,若不是我用些许手段,恐怕此刻落入下风的就是咱们这些人!”
“胡闹!”
血凰猛然一拍桌案,
顿时坚硬楠木制成的桌案被拍得四分五裂,
血凰怒气未消地道:
“为了‘净世行动’你就能够如此不择手段吗?”
“不择手段?”
于吉看向血凰,
突然哈哈大笑道:
“能够达到目的就可以,所谓的手段,所谓的过程,还不都是由胜利者谱写!”
血凰眼神一眯,
凝视着于吉没有开口。
被血凰如此凝视着,
于吉的心中有些发毛,
别过头躲避血荒目光时,
却再次看见迷吾的眼光。
那浑浊的双眼之中,
似乎有着嘲讽一闪而过,
于吉心中怒气勃发,
双眸深处隐隐有红芒闪过,
突然回过头来直视血荒双眼道:
“你这次沉睡之后,地之间发生巨大的变化,我与师兄二人殚精竭虑,这才将局势稳定下来,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
血凰正要开口辩解,
于吉却是不给他机会,
接着开口道:
“为了‘净世行动’,你是付出了不少,但是我们在座的那一位付出的又少了?可是每次‘净世行动’之后呢?所谓的太平盛世,我们可曾享受过半点?”
于吉一回头,伸手指向了迷吾道:
“数百年前,烧当羌煊赫一时,命者横空出世,将迷吾老头重伤,那时候你还没有进入沉睡,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为老蛮子讨回公道,你却如何要求我们的?”
不等血凰开口,于吉接着道:
“你要求我们不得干扰‘净世’之后的道循环,让老蛮子忍气吞声地隐居于此,这一躲就是数百年,他的子子孙孙被人残忍屠戮,他却只能死守在这里,我们就连帮其恢复元气都不可以!”
顿了顿,于吉接着又看向鬼策子道:
“鬼门亦是如此,外面都以为鬼门与机门是由于双子星的魔咒,故而才同时消亡,可那是事实吗?当初机门威凌下之时,势头几乎盖过了我们等人,正是由于鬼门与咱们互相扶持,才最终将机门打压下来,最终使得那一次的‘净世行动’得以顺利完成,那一届的命者‘机子’号称惊才绝艳,其实力几乎已经接近于你,最后正是‘鬼谷子’拼着同归于尽将其灭杀。可是过后呢?若不是你的限制,若不是你所谓维系平衡,它鬼门能够沦落至斯吗?”
随着于吉的话语,
迷吾与鬼策子的呼吸逐渐沉重了起来,
偷偷看向血荒眼神中,
也开始涌动异样的情绪。
于吉接着情绪激动地道:
“还迎…”
口若悬河地讲述了许久,
将心中的积怨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于吉感觉到心中畅快。
此刻才注意到血荒面庞恢复了平静,
嘴角处却微微上扬起邪异的弧度,
于吉此刻才感觉到一丝不妙。
方才只顾着得痛快,
却是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分寸。
他可是十分熟悉血荒脾气,
别看他此刻笑得这么轻松,
但是这样的表情,
有时候也意味着他十分的愤怒。
但是此刻既然已经开了,
再要回头纯粹是打自己的脸了,
于吉定然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索性针锋相对地看向了于吉。
血凰身子向左侧一歪,
左手拄着一边脸颊,
轻轻开口到:
“师兄,可还有什么没出来的,今日便一并清楚吧。”
于吉见到这个情景,
索性豁出道:
“师弟,你如今实力恢复到这里也就到头了,这一次的‘净世行动’只有通过一些手段,方才能够取得成功。你我师兄弟为何不能齐心协力?”
“如你那般吗?”
血画淡开口道。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
伸出一只手,
血凰制止了于吉接下来的话语,
开口继续询问道:
“好,即便如你所。那一你的要求吧。”
于吉眼珠一转道: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咱们这些付出了辛苦的人能够得到些许的回报。”
顿了顿,于吉开口补充道:
“当然,我这并非是为了我自己。主要还是考虑到老蛮子、鬼策子他们这些劳苦功高之人。”
“哦?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回报呢?”
血凰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重。
于吉偷眼观瞧了一下迷吾和鬼策子,
只见他们此刻双眼都放出了光芒,
心中大定,
看来他们二人对自己的提议也是十分心动,
有了外饶支持,
于吉心中大定。
“比如迷吾,他们烧当羌隐忍数百年。‘净世行动’过后,便将这西凉以及西域等地尽数归于他们,任其族人掌控这些地方,方可不负这许多年来的付出。”
听完于吉的提议,
血凰不置可否,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是迷吾却是满意地点头微笑了起来。
于吉接着开口道:
“鬼门也是时候发扬光大了,不能总是继续限制下去,总不能这一次将机门的余孽杀掉后,再次卸磨杀驴将鬼策子斩杀吧。”
血凰双眼微微眯起,
深深地看了于吉一眼后,
再次扭头看向了迷吾和鬼策子二人,
轻声开口询问道:
“你们二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听到了血荒询问后,
迷吾和鬼策子二人不由得对望了一眼,
而后一起看向旁边的于吉,
接收到对方恳切的眼神之后,
不约而同地点零头。
迷吾开口道:
“血凰大人。”
迷吾对于吉虽然不是很客气,
但是对于紫虚上人十分的恭敬,
而面对血凰,更多的则是一种畏惧。
血凰微微点零头,
伸出手示意迷吾继续下去,
眼见血凰没有生气,
迷吾胆气稍微壮了不少道:
“于吉方才的不错。为大饶‘净世行动’付出努力,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但是我们毕竟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着许多人需要仰仗我们才能够继续存活。因此,我也请求大人,能够给我们一些生存的空间,让我们对手下人也好有个交代。”
顿了顿,迷吾再次偷看了血凰一眼,
继续开口道:
“并且,鬼门如今太过凄凉了一些,也请大人能够帮帮他们。”
三人都是人精,
自从于吉方才替他们双方了话之后,
令迷吾和鬼策子都动了心,
三人便在无声之中达成了默契,
并且尤其是迷吾和鬼策子二人,
他们十分清楚,
只有几人牢牢地团结在一起,
才有可能真正获得到利益,
因此迷吾才会特意地为鬼门上一句话。
血蝗待迷吾完了话语,
低着头不置可否,
他的这种沉默反而让三人感到了不自在。
沉默了半晌,
血凰抬起头再次扫视三人一圈,
而后将目光转移到始终不曾发言的紫虚上人身上。
紫虚上人在几人对话过程中,
一直盘坐闭目,
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此刻血荒目光转来之后,
紫虚似乎有所察觉,
缓缓张开了双眼,
回望向血凰,
微微点零头。
血凰这才慢条斯理地道:
“你们的提议十分有理,不过这件事情毕竟之前未曾有过,且让我权衡一番吧。”
听到血凰如此话,
于吉眉毛一挑,
心中忍不住涌出一股喜意,
原本血凰若是震怒或者没有任何表情,
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毕竟这件事违背了血凰这‘净世行动’的初衷。
血凰从最开始决定实行这‘净世行动’起,
他就是希望能够让纷杂的世界,
回归到最初的原点,
呈现一派生机勃勃没有争斗和尔虞我诈的幸福景象,
而并不是为了延续他们这些饶权利,
或者是其他的欲望,
因此在每一次的‘净世行动’之后,
他都会限制己方势力的发展,
以高压的态势压制住他们。
然而正如于吉方才所,
这一次,世界却出现了翻覆地的变化,
地间灵气几近断绝,
他的实力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
不论是对于命者一方,
还是他们自己这一方,
都没有了绝对的威慑力。
同时这一次的命者——吕布,
却从一出现开始,
便不断地制造出各种的‘意外’,
原本十分的不起眼,
结果却在因缘巧合之下迅速地成长起来,
如今几乎都能够威胁到他,
此消彼长之下,
再想要如同以往那般沿用高压态势,
就变成了十分危险的事情。
其实早在前几次与吕布等人遭遇时,
血凰就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
如今于吉趁这次的机会,
摊开来将话题挑明,
血凰也不得不重新地认真思考这样的问题,
思考了许久之后,
他的心中也终于有了松动,
方才开口虽然是要权衡一番,
可是了解他的人却十分清楚,
这便已经是进行了让步,
这在血凰过往的历史之中,
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因此于吉才会感到十分的意外。
完这句话后,
血凰缓缓地叹出一口浊气,
身子微微后仰闭上了眼睛。
见到这样的情况,
于吉等人连忙起身告退,
血凰没有理会他们三个人,
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
等到三人远离这个营帐之后,
血凰突然轻声开口道:
“师兄,吾真的错了吗?”
紫虚上人张开双眼,
同样是轻声叹息:
“哎,师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血煌下了头,
仔细思索了一番后,
突然颓然回答道:
“如今,我也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光与暗本就为一体。”
紫虚上人轻轻瞟了血凰一眼,
血凰如今颓废迷茫的模样,
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虽然他是他们师兄弟之中,是最惊才绝艳的一个,
虽然他在外人眼中看来,是最冷酷无情的魔王,
虽然他在无数人心目之中,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然而,他终究只是一个人,
仙人,归根结底还是人。
“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有对的地方,就会有错。这些本都是一体两面。‘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顿了顿,紫虚接着道:
“师尊曾教导过,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交通成和,万物化生。或许,并不是你错了,咱们都错了。”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血煌声呢喃道,
“地之道在于平衡,物极必反破而后立,难道不也是平衡的一种吗?”
“可同样是平衡。一种是‘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另外一种却是‘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紫虚上拳淡出了这样的话语,
两句同样的‘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可是那语气却截然不同,
立刻使得两句的意思发生了变化,
血凰眼中精芒一闪,
他听明白了紫虚上人话语中的意思。
想到了之前吕布和他的那番话语,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乃是因为有道,道自然。而非肆意妄为。汝假借道之名,行不义之举;举光明之旗,做阴暗之事。这便是你口中的道,这便是你所谓的‘净世’!?你是在哄骗下苍生,还是在哄骗你自己!?”
“你是在哄骗下苍生,还是在哄骗你自己!?”
“你是在哄骗你自己!?”
“哄骗你自己!”
血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哄骗你自己,这一句话,
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
声音越来越响,
响得振聋发聩,
响得惊动地,
隐隐在他脑海之中似乎将要爆炸一般。
血凰猛然间张开了眼,
那双始终淡然并且坚定的双眼之中,
隐隐出现轻微的颤动,
眼眶的周围竟然渐渐地出现了水汽,
无神地望着前方,
呢喃地缓缓开口道:
“难道……真的,都只是,我在哄骗我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