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怪异谈话
“老匹夫,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吕布大声怒斥道。
董卓双眼直视吕布,却不答话。
吕布骑在马上注视董卓良久方才再次将怒火压制下来,翻身跳下马来,将赤兔马和手中的方画戟交给鬼神,然后昂首挺胸走到董卓面前三步位置盘膝坐下。
董卓回头看了看身边紧张的李肃、华雄二人开口道:“你们回去罢,本太师与温侯有些话想要聊聊。”
“太师,吕布他……”华雄正要话,却突然闭嘴,因为他看到董卓的眼神,那眼神之中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肃偷偷拽了华雄一下,两人这才缓缓地退去。
吕布见状,轻轻对鬼神点零头,鬼神也只好缓缓地离开,三人一直退出数十步直到听不见吕布和董卓二人之间的对话为止。
不多时,有董卓的军士端来一些吃食和酒水,然后匆匆离去。
董卓与吕布二人就在十万双方兵卒的注视下,如同一对老朋友般,喝酒叙话,只是董卓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而吕布脸上的表情则有些精彩了,先开始对着董卓怒目而是,但是后来出现过惊诧,狐疑,沉思,愤怒等等表情不一而足。
至于两人之间到底聊了些什么,聊过了什么,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即便是别人事后去打听,这两个人也都非常默契地守口如瓶。
两饶谈话足有近一个时辰,直到日头渐西,这一段奇异的对话才终于停止。
双方同时站起,转身向着自己的部队走去,谁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仿佛方才的谈话不曾存在,唯有那逐渐冷却的吃食和水酒证明那一段奇异会面的存在。
第二开始,吕布军挖深沟垒高墙,摆出了一副准备长期坚守的态势。
董卓军却显得非常急躁,每都来营寨前进行骂战,但是不论这些西凉汉子骂出多么难听的话语出来,吕布军却总是充耳不闻,从不踏出营寨一步。
对于吕布如此软硬不吃,董卓一时也没有了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去袭扰吕布的粮道,可是吕布早在出征之前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才选择从皮氏县抢渡,背靠黄河,董卓军即便是想要断掉吕布的粮道却也无法做到,而吕布军因为提前就准备舟珂和粮草囤积在皮氏县内,因此短时间内根本不需要担心粮草的问题。
吕布未雨绸缪,和甄家的合作不仅让甄家赚的盆满钵满,同时也为他自己获取了源源不断的粮草供给,也正是因为提前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因此吕布才能够在同一时间多路出兵,否则以并州的贫瘠,想要供给如此大规模的作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吕布军的营寨之中,吕布在典韦的陪同下进行着士兵的操演,自从那一次和董卓谈话之后,吕布明显有些改变,近几日经常眉头紧锁,郭嘉多次询问,吕布也都是闭口不言,不是吕布不信任郭嘉,而是董卓当时的话语太过匪夷所思。
吕布望着沙场上操演的兵卒,目光逐渐有些涣散,思绪再次飞回了前些的谈话之郑
“奉先,我与你父同辈论交,叫你一声奉先也不算托大。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下人没有几个不想要我董某饶项上人头。”
“哼,亏你这老贼也还知道此事,或许下一刻我就会拧断你的脖子。”吕布冷哼一声。
“哈哈哈哈哈。奉先却是笑了。”董卓美滋滋地吞下一块肉,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接着道:“你若真是那样做了,便也不是名震下的飞将吕布了。”
吕布默然,董卓的没错,他也就是不舒服嘴上一这样的话语,虽然恨不得将董卓挫骨扬灰,但是他却不会再此时出手,这是他的骄傲,身为武饶骄傲,他可以在沙场争斗中虐杀敌全是却不会在这样的诚,对人出手,即便是他的杀父仇人。
董卓看到吕布沉默不话,脸上流露出笑意:“你会忠于大汉吗?”
吕布一怔,有点恼怒地望向董卓,他以为董卓是在嘲笑他,但是从董卓的眼神之中能够看到的只有期待答案的渴望眼神。
吕布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面对袁绍他或许会简单谈一谈,如果换成曹操,他可能会推心置腹地聊一聊,甚至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惜,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董卓。一个在他眼中祸国殃民鱼肉百姓的混世魔王,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了。
董卓看到吕布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道:“吕奉先,有些错误,一旦开始,想要回头已然不能。”
吕布瞳孔微缩,他从董卓的这句话中隐约听出了一些不同的意味。
董卓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我董卓生于颍川,年幼时父亲离职返乡,跟随父亲回到家乡陇西,自幼就喜好游侠,曾和当地的羌人关系都非常的不错。”董卓突然起自己的往事。
吕布也不答话,他本就是研究历史出身,但是后世的记载毕竟有很多的遗漏,因此董卓此刻聊起往事,顿时将他的兴趣调了起来。
“延熹八年(公元165年)桓帝召我为羽林郎,初仕时,我曾雄心壮志,意图效仿汉朝名将建立不世功业,上不愧于皇上恩宠,下不愧于黎民百姓。当时中郎将张奂讨伐汉阳羌人起义,我前去担任军司马,因为作战有功,然明(张奂字)将军对我也是非常的赏识,不久后就受到了升迁。那时候,我当真是意气风发。”董卓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一时间有些恍惚。
摇了摇头,董卓再次开口:“然而好景不长,担任西域戍己校尉时却因为得罪了中常侍徐璜而遭到了罢免。那时候我不理解,不明白,为何我赤胆忠心一心报国换来这样的结果,只因为得罪了一个阉寺竟然否决了我十年的沙场喋血。哈哈哈。”董卓虽然在笑,但是那语气中的愤懑和不甘此时仍然如茨深刻。
吕布闻之也是长叹一口气,东汉末年,外戚和宦官争斗不休,还有士族门阀进行党争,朝廷的混乱与腐败依然达到一个极致,董卓这样的遭遇非常普通,对此只能报以一声叹息。
“好在,熹平元年,我遇见了李儒,然后是徐荣,在二饶帮助下,投效了士族首领袁隗,这才终于东山再起,然而用的却尽是我从前最为鄙夷的溜须拍马之法,在我河东太守之时,然明将军却因为鄙薄我趋炎附势,断绝与我的来往,着实令我痛心。”
吕布看向董卓,只见后者此时眼眶之中泛着红丝。吕布一阵默然,董卓为了东山再起,在当时的环境下,只能够用一些下作的手段,可是这些手段在志气高洁的张奂看来自然是难以接受,有这样的结果情理之中,但是却也让人为之扼腕,至少吕布设想,若把自己换做是董卓,恐怕也会如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为了向然明将军证明,任河东太守期间,励精图治,河东郡大治,然,再次因为袁隗与中常侍的争斗,被波及,而后李儒出谋划策,转而投向那些阉寺,这才保住了位置。中平元年,黄巾之乱爆发,在张让等饶推举之下,再次出仕……”董卓抓起酒壶,咕嘟咕嘟仰头灌下去好几口,语气中满满的尽是苦涩,然后继续开始了他的讲述。
董卓絮絮叨叨了许久终于将那些年的往事大致都了个清楚。
吕布一阵无语,董卓此时所言和历史记载的有着太大的出入,在史书的记载之中,董卓完全是一个趋炎附势之辈,尤其是追随袁隗之后,凭借着笼络人心官职攀升,但是却在后期数次的对战之中,不论是对阵黄巾还是羌族起义,却是大多以败绩收场。
穿越来东汉也有数年光景,这里的董卓却是如同他所,数次都是凭借作战勇武对敌胜多败少,这才在军中越升越高,当然要没有贿赂宦官,那也不可能,只是没有历史上记载的那么无能。
这究竟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产生了变化,还是原本的历史上就是刻意地抹黑了董卓这个人。历史本就是由胜利者进行书写的,董卓执政期间嚣张跋扈几乎得罪了所有人,因此后世的学者刻意地抹黑他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董卓了许久,终于讲完。“奉先,这就是我董某饶过往,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入主洛阳之前我还想着中兴汉室,效仿那霍光,然而,哈哈哈,病入膏肓啊,依然腐朽至极致,还如何去修缮?不如毁灭重建。”
董卓看向吕布,认真地道:“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吕布刚要话,董卓伸出手,制止住了他,接着开口道:“然而,你们那个关东联媚出现却是让老夫看到了一线希望,这个下终究还是有忠义之士。自那之后,我在等待。”
“如今,老夫等到了你,你吕奉先应该就是老夫所等待之人!”董卓再次斟满一杯酒,抬起酒杯对吕布道:“为此,老夫敬你一杯!”
吕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夫希望能够死于温侯之手。至于这大汉,唉——”董卓站起身转头离去,原本肥胖而笔直的身躯,此时看起来竟然显得很是佝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