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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六章 双恋成单思

对于此时的白萣,亓珩不得不防。

虽让白萣有话直说,但白萣若是说错了话,亓珩早已做好一刀消散了白萣天魂的打算。

在他心里,白萣早已死去。眼前这个白萣天魂,亓珩丝毫没有半点怜惜。

他在等着白萣开口,再行定夺是否要将白萣余留人世的天魂彻底抹杀在天地间。

望着亓珩那般绝情的模样,白萣几近崩溃道:“亓珩,你当真薄情!枉我曾经那般钟情于你,如今想来,仅是真心错喂了狗!”

白萣泪已决堤,在听到亓珩一次次的拒绝间,她就算是再痴傻也知道自己与亓珩间再无可能。

回望当初,白萣本主虽因避难而委身芹铭苑里,但在发现芹铭苑秘密并被亓珩知晓后,也非仅有死在亓珩手上一条路可走。

仅是带着对亓珩的爱意,让白萣在生与死间,断然选择了死。

因为了解亓珩,让白萣知晓,若是自己不死,而带着芹铭苑的秘密逃难四方,必然无法让亓珩得以安心。她逃得有多久,亓珩就会因担忧芹铭苑秘密被公之于众而困扰多久。

在芹铭苑生活的这些年里,白萣对芹铭苑里的一切早已了然于心。想要逃出芹铭苑,逃离芹山,虽是艰险重重,对当时的白萣来说却也非完全不可能的事。

白萣修为不及亓珩,可凭借邪魂之术,她在危机时刻一瞬间爆发的实力却远在亓珩之上。若要保全自己,白萣大可以借邪魂术爆发出的力量,在片刻间将亓珩抹杀,再逃之夭夭。

然而,白萣在面对亓珩对自己拔刀相向时,她并没有那么做,甚至连一点抵抗都没有。

她就那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到灵魂深处的人,亲手挥刀断送了自己的命。在死去的那一刻,没有恨,是绝不可能的。

借由本主遗留在世的心绪,白萣的天魂时至今日,还依稀可以感受到本主临死那一刻对邪溢族的憎恨。

若非邪溢族在亓珩心里占有那般大的分量,依白萣所见,兴许自己至今都还能与亓珩相守。当初亓珩那一刀下去,伤的不仅是白萣的人,更是白萣的心。

在芹铭苑的日子虽过得不算荣华富贵,也不算清苦无比。

白萣因避难来到此地,但在初来到此地时,却从不曾打算长久停留在芹铭苑里。若不是亓珩,哪怕芹铭苑中再安全,芹山内再凶险,白萣怕也早已离开。

与亓珩长相厮守的那些日子,亓珩虽偶有收纳其他女子为妾的做法,却从不曾与那些女子有半点亲密举动。

于她来芹铭苑的前后,通过一干老妈妈所言,白萣也隐隐能猜到自己是亓珩唯一的女人。

正是这般,才让当初的白萣可以心容万千,即使亓珩不断纳妾,她也从不曾有过阻止,更不曾为难过任何一个成为亓珩妾室的女子。

在这些日子里,她坚定于自己是亓珩的唯一,是亓珩无法割舍的恋人。

然而,芹铭苑中不断涌现的真相,却一次次的打碎着白萣曾经的憧憬。

初来芹铭苑时,白萣仅以为亓珩实力过人,这才在这方黑暗的芹山中开辟出一处安然之地。

但渐渐地,白萣却发现芹铭苑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实无情地给了白萣几个巴掌,让白萣渴盼与亓珩相守的梦被打得支离破碎。

当初,白萣本主之所以选择直面死亡,也不过是在察觉到自己在亓珩心中地位,远不如芹铭苑中众多秘密时,决定以死了却自己一生的情感纠葛。

若不是陶土内特殊的灵气加持,想来如今白萣的天魂也无法在世间留存,而随着命魂归西消散在了天地间。

与培风谷陶土有关的事,在白萣生前便有所了解。她甚至了然于亓珩借陶土抽离了自己的天魂,使自己在有生之年都以缺一天魂之态活着。可是因那份爱,白萣从不曾与亓珩提过那些事。

在芹铭苑的日子里,白萣努力隐藏着自己意外知道的一切,仅是照常生活着,可以为亓珩维持着芹铭苑表面看上去的安稳。

但一平如镜的海面下都可能藏着万道旋涡,一平如镜的生活下,又怎当真无波无澜?

芹铭苑里的秘密,就是白萣绕不过去的劫。

千年之久,让亓珩忘记了与她的点滴,她却以留下记忆等待天魂觉醒的方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待着有朝一日自己的天魂能承得自己的记忆,以自己的身份再在人间与亓珩续这段姻缘。

尔今,天魂也当真在白萣本主芳魂消散后重现人间,承了对亓珩所有的爱恋而活,可亓珩却不再可能与她再生任何的情感瓜葛。

这样的现实,令白萣一时间诚然难以接受。她满目苍凉,看着亓珩,似想从亓珩的脸上读出答案。

可是,答案太苦,即使亓珩不曾开口,白萣也依稀能猜测得到。

望着白萣脸上那一如千年前的痛苦,亓珩的内心隐隐有一丝动容,却又极快归于平静。

他转过身,再不看白萣道:“你虽是她的天魂,但终归不是她,你要我对你如何有情?”

诚然,这话是亓珩对白萣说的,更是对他自己说的。

在亓珩的心里,似乎有一道关押着与白萣相关记忆的门,在这一瞬间好似要被破撞而开。可是,又好似有一股力量,在强行替亓珩压制着那股记忆涌出亓珩的识海。

在生死面前,亓珩已经做出过选择。

自他的剑穿刺透白萣心室的那一刻起,亓珩便认为自己所爱的姑娘已经彻底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虽说将白萣天魂抽离放置陶土中,尽数是亓珩自己所为。但亓珩从来没想过,在白萣死去的千年后,白萣的天魂还能得白萣生前的记忆,出现在他面前。

亓珩的话,让白萣天魂一度哽咽。

她仰首以防止自己的泪水再次滑落,双眸则仰望着天际,不再看亓珩。

情关难过,就算已死过一回,白萣也依旧走不出自己的为情所困。

只是曾经的相连,变成了如今的单相思,让白萣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以天魂的方式余留人间,许仅是多余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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