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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该回家了

宋泺举起茶盏,对上慎婕戏谑的眼神,想起刚才教训宋传的话,只能重重把茶盏往桌上一搁,到底没有摔出去。

他倏地起身,“你可别忘了,你踩的这片土地姓宋,你接受的是宋家的供养,宋宁音只要一天姓宋,她一天就是堂堂正正的宋家人,与传儿一样的宋家人,少拿孙家说事!”

他拂袖而去。

慎婕冷冷地笑。

宋传轻轻扯慎婕的袖子,“阿娘。”

慎婕回过头来,眼神依旧犀利,看上去恶狠狠的,“气儿顺了吗?”宋传没有答话,她侧头对侍女说,“去,把我屋里那套琉璃盏给大少爷拿来,让他摔个痛快。”

宋传惊恐了,那套琉璃盏可是阿娘的陪嫁,想家时,就拿出来看看的物件!

他赶紧起身,“阿娘,您就别打趣儿子了。”

他起得太快,扯到伤处,痛得嘶了一声。

慎婕沉了脸,“听下人说你受了伤不肯治,我只当你受的是什么小伤,现在看来竟连行动都困难了,你这样犟着,简直胡闹!”

宋传自觉是个大人了,被阿娘这样教训,很是没脸,神情就有些讪讪的。

他说:“儿子的事情儿子自己会处理,阿娘您就别管了。您……还是赶紧去看看阿爹吧。”

慎婕重重拍了宋传一下,走到屋里的太师椅上坐下,一双眼睛却紧盯着宋传,“别的女人碰过的东西,我不媳。”

宋传错愕,少时,脸腾地红了。

他这般的半大少年正是半懂不懂人事的时候,之前因为好奇,没少背着家里人看避火图,这个碰是如何碰,他脑海中有不少对应的生动画面。

他半尴不尬的往慎婕身边走,咬着牙不痛呼出声,但到底伤在了关键之处,走路多少有些不自然。

他抬起手,正想帮慎婕锤肩,慎婕却猛然转身,目光来回在宋传下半身扫,最后定在了某处,“快去请大夫。”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了。

宋传头皮发麻,他可不要被个老男人看那处!

“阿娘!”

慎婕拉住宋传,“伤在那个位置,可大可小,你听话,让大夫瞧瞧,好让阿娘放心。”

宋传无法,只能任由慎婕去了。

安静了片刻,宋传很不甘心地开口,“宋宁音当真告我状了?”

慎婕示意宋传坐下,“那还能有假?!听说不仅重光君知道了,就连湛源君也知道了。你阿爹那人讨厌归讨厌,可有句话说得对,你可得好好措辞,一定要推一部分责任到宋宁音身上,要让重光君觉得,是宋宁音有错在先,你们才出手在后的,懂不懂?”

宋传没听进去,只忿忿道:“她怎么能这样!明明说好的,孝子的事情孝子自己解决!”

慎婕恨铁不成钢,“孽障的话也是能信的?阿娘教过你没有,对付贱.种,不用讲道理,只管下狠手,狠到他们不敢反抗,不敢乱说话为止。你拿宋宁音寻开心,下手却不够狠,她现在反咬你一口,咬不下你一块肉,也很恶心人。”

宋传呆呆思考了半晌,“阿娘。”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又嘶了一声,“你借我几个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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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时分,天上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天光不算太暗,涂山铃悠着步子往家走。

她眼睛尖,远远瞧见河岸边有一团火红的东西,走过去伸手一捞,便捞起一把伞。

伞烂了一半,不起风时,能挡住些儿雨,她便打着,怡然自得,丝毫不在意路过之人投来的目光。

前方石桥上刻着两个字祖武。

涂山铃笑笑,绳其祖武啊,宋家的祖先可真是刻板得紧,踏着祖先的足迹前进,何来的进步,还是青丘好,不合时宜的祖制说废就废。

她走上石桥,从歪脖子柳树的枝条中穿过。

“宋宁音!”

涂山铃停下脚步,款款回身,柳条扫过她的鼻尖,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宋传被一大群身穿短褐的人簇拥着,鹤立鸡群地坐在两人抬的软轿上。

宋传:“想躲我,躲得过去吗?告了我的状,你就得付出代价!”

慎婕的人查到“宋宁音”在藏书阁,宋传急急忙忙组织人手来找场子,岂料扑了个空,他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认定是涂山铃躲了。

涂山铃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宋传怒吼:“你别想否认!”

涂山铃很是无奈地点点眉心,“就你,也值得我躲?”

宋传有一瞬间错愕,继而便是滔天怒意汹涌而来,“给我打,求饶也不许停。”

一群家将呼喝而上,举着拳头便朝涂山铃围攻而来。

涂山铃一扬手,油纸伞冲天飞起,她顺手摘下一片柳叶,放在唇边轻吹,并无声音发出,身旁的柳树却如听到将令的士兵,条条柳枝前指,如出鞘的剑对准家将们。

家将们看到了异象却并未停下,他们并未将“宋宁音”放在眼里。

涂山铃眯了眯眼,再次轻吹柳叶。

柳条上柳叶齐发,朝家将们割去。

涂山铃抬起手,正好接缀缓落下的烂伞。

她不太满意地摸摸破口,啧,破得更大了呢!

“啊啊啊!”

往日柔软的叶片此时割在身上比之普通暗器杀伤力更胜一筹。

被割了几下,家将便反应了过来,当即挥剑格挡,与柳叶撞击,发出铿锵之声。

家将们不禁骇然,区区一个小辈竟有如此手段?

柳叶数量奇多,难免顾此失彼,一群嚣张跋扈惯了的家将,终于尝到了凌迟之苦,吃了个大亏。

“南野,是宋家的南野。”

清冷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宋传骇然回头,家将们忘记了抵挡。

宋潜不知何时走到了祖武桥边,又不知他在何处看了这出闹剧多久。

宋传从软轿上翻下来,连滚带爬地跑到宋潜身边,“重光君,不关慎家的事,是我,我……”

宋潜脚步微顿,“你是何人?”

宋传都要吓死了,捋了半天才捋直了舌头,“我是宋泺的长子。”

宋潜神情冷淡,“让宋泺来说话。”

宋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生无可恋。

涂山铃抱着手,好整以暇地靠在石桥上看好戏。

宋潜走到她身边,轻叹一声,“阿铃,不要调皮,该回家了。”

他朝涂山铃伸出手。

涂山铃看着那只手半晌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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