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比试
张凌空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他大师兄从楼梯口上来，垂着头，心神不宁的样子。从到大，大师兄都是他最好的榜样，温文谦逊，沉稳冷静，待人亲和热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寡言少语，孤僻冷淡起来。
张凌空隐约记得七年前大师兄下山了一趟，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自那以后，他的眼里多了一份哀伤和落寞，只是那时候张凌空还太，纵使心思细腻，有所察觉，可终不敢过多打听，窥探大师兄的心事。
“大师兄。”张凌空轻声喊道，“你怎么了？”
“啊，二师弟。”赵修缘闻声抬起头，脸上的心事一扫而尽，被他重新藏回了心里，“今日去赵府，未能见到家父与舍弟。舍弟外出了，过几日便可回来，倒不着急。只是方才路上遇上一事......”
赵修缘言语间停顿犹豫，张凌空以为他遇上了什么大事，焦急问道：“大师兄遇到了何事？”
“二师弟不必担忧，事情虽惊险，倒也已经化险为夷了。”赵修缘思忖了一番，略去了心中伤心事，简略道，“方才在市集上行走，一辆疾驰的马车迎面而来，这时路边一名三四岁的孩童朝那匹马跑了过去，差点落入马蹄之下，还好我及时救下了。”
“这番惊险！”张凌空没想到大师兄遇上的是这样一件事，虽是行侠仗义，却也惊险万分，关切道，“那大师兄有没有受伤？”
“没樱”赵修缘摇摇头，朝张凌空走来，“只是有些乏了，想回房稍作休息。”
张凌空道：“大师兄遇上这种事难免受惊了，需不需要我去准备一碗当归红枣汤给你压压惊。”
“还未至此。”赵修缘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颇为感动道，“不劳二师弟费心了，休息片刻也就好了。”
张凌空点点头，往边上挪了一步，让出走廊：“那大师兄快回房休息吧，我去看看云少侠手上的伤如何了。”
行至云御门前，从里面传来他与萧玉冰的谈话声。张凌空知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做人根本，遂转身离去。
刚背过身子，房门就被打开了，云御看到张凌空如遇救星，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扯了进去，嘻嘻笑道：“怎么不进来就走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张凌空面色微赧，解释道：“偷听非君子所为，我不会做这种事。”
“知道知道，你们云剑派有多正直全体现在你身上了。”云御方才也只是开个玩笑，“来得正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我也要去！”萧玉冰在一旁喊道。
“云少侠身上的伤如何了？”张凌空关切道，“若是没痊愈，还是在房内静养比较好。”
“我又不是大家闺秀，整待在房里做什么。”云御卷起手袖，将整条肌理分明的手臂送到张凌空眼前，“好了好了，你看，我的恢复能力一流。”
萧玉冰斜了云御一，双手抱在胸前，丝毫不屑道：“要不是有我灵寒宫特制的金创药，你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
云御脸色一变，是哄孩子的口气：“是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赖在我屋里做什么，快回房去，我和白馒头有话要。”
“我若是有地方可以去，才不会和你待在一起。”萧玉冰气鼓鼓的，指着云御道，“你方才还要去一个地方，不能带上我么？我也想出去。”
“不能。”云御朝萧玉冰一笑，拉着张凌空破门而出。萧玉冰追出去一看，两人步履飞快，是她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
张凌空被云御牵制着在空中飞行了一段，脚尖在屋顶的砖瓦上轻点，如掠过水面的飞鸟一般轻盈快速。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云少侠，我们这要是去哪？”
云御放慢脚步停在一翘屋檐上，屋檐下是稀稀松松的人群，他们站在高处，有居高临下之势。他松开张凌空的手臂，看着前方道：“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
张凌空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话问：“比什么？”
“看到那栋楼没？”云御指着远处的高层建筑，琉璃瓦，黛色墙，飞檐翘起，屋瓴上挂满红灯笼，富丽堂皇，华贵至极。
张凌空顺着他的指向望去，那栋楼在众多建筑物中鹤立鸡群，地处中心，位置极佳，不知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云御接着道，“那是城内最高的建筑，我们来比谁先到那里，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做一件事。”
张凌空立即道：“什么事？”
“等我赢了你就知道了。”云御朝他一笑，脚下轻掠，从屋檐上飞了出去。
“可你未必能赢我。”张凌空随即跟了上去，身轻如燕，白衣飘动，伴着清风飞檐走壁。
座座楼宇在两人身下如泡影般后退，衣袂翻动鼓起的风声似浪潮掀动。云御微微偏头，眼角处是紧跟不舍的白色人影，只见他唇角勾起，振衣而动，愈发加速往前飞去。
张凌空没有争强好胜之心，可眼下云御对他频频挑衅，再加上此为两饶比试切磋，不尽全力不免是对他的不敬。因此他集中精力，施展轻功，奋力追了上去。
空中响起飞鸟轻啼的叫声，一只黄鹂迎面而来，从两人头顶振翅飞过，转瞬间那啼叫声便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白色羽毛在空中随风飘荡。
转眼间，那栋高层建筑已近在咫尺，张凌空微微超前，眼见着他就要先一步到达。云御忽然惊呼道：“白馒头！”
喊声里急促惊惶，张凌空不免担心，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云御嘴角轻笑，从他身旁一掠而过，先到达了目的地，转身笑道：“我赢了！”
张凌空还有些不明所以，随即来到云御的身旁，见他气定神闲，怡然自得，恍然大悟，遂朝他道：“云少侠似乎胜之不武。”
云御嘻嘻笑着，一副纯良无辜的样子：“哪有？”
张凌空有些无奈道：“方才我将到达之际，你突然喊我，喊声里急切慌张，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便驻足回头看你，你却趁机抢先一步到了这里。”
“我只是随口喊了你一声，并无他意。”云御凑近一步，笑道，“纵使有，也有兵不厌诈一，我始终还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