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醒来
店二如获大释，急忙端着水盆就想走。云御叫住了他：“把热水留下！”又扯下了衣架上的外衫扔给了他，“拿去洗干净，一亮就去叫个大夫过来。”
店二点点头，抱着衣服急忙跑出去，掩上了门。
云御将酒壶中的酒倒了一杯于茶盏中，用符纸点燃烧热了。他趁热将热酒倒了一些在手心上，继而拍在张凌空身上青紫处，揉开了。
虽然张凌空身上布满青紫伤痕，但云御还是能从仅剩几处完好的地方看出他的皮肤十分白皙细腻，比女儿家抹了粉的脸还要白嫩。
他忍不住叹息道：“这一身细皮嫩肉，怎么就是个男儿身！都怪我年少眼瞎，真情错付！”
云御还有些不死心，厚着脸皮检查了一番，这下更是心灰意冷，彻底没有想法了。他故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在对方身上的青紫处多揉了几下，算作报复。张凌空除了眉头皱了更紧了，没有其他反应。
云御心下又一想自己的真心也不值几个钱，这些年他喜欢了不少姑娘，仰慕自己的也不少，也没哪个姑娘真愿意嫁给他。再被一个男的骗了也无足轻重。
揉得差不多了，他随意替对方敛好里衣，系好衣带。正欲给他盖上棉被时，看到了床沿旁的一个素色香囊。他嘴角轻笑：“没想到白馒头身上还带着这种东西，哪个姑娘送给他的？手工这么差，也不用心绣一个。至少也得绣上一百零八朵芙蓉花才是。”
云御拿起香囊塞进了对方的怀里，一个人跑到屋顶饮酒赏月，看着山谷的那一方等着亮。
上午时分，张凌空睫毛轻颤，闷咳了一声醒了过来。南宫月儿自明起就在床边守着，见张凌空睁开了眼睛欣喜喊道：“二师兄，你醒了？”
张凌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南宫月儿急忙去扶，关切道：“大夫你还不能乱动，需躺在床上静养几日。”
“无妨。”张凌空脸色恢复了不少，话还有些虚弱，“云少侠他？”
“他和大师兄还有三师兄一起去除妖了。”南宫月儿细细道，“今日清晨他和我们明了情况，于是他们三人一早便去了那个山谷。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二师兄。”
南宫月儿想起桌上煎好的药，起身端了过来：“早上大夫来看过了，你五脏六腑都有受损，还好不是太严重。大夫开了药方，我去药铺买了药煎好了，还没有凉，二师兄你趁热喝了吧。”
南宫月儿本想喂药的，她刚用汤匙舀了一勺起来，张凌空便极其自然地把整个药碗接了过去，轻声道：“我自己来。”
南宫月儿只好把汤匙放了回去，两只手紧握着放在腿上，道：“二师兄昨晚该叫上我们一起出去的，那样你也不用受这么重的伤了。你前两日的内伤还没好，旧伤又添上新伤，就更难恢复了。”
张凌空一口气饮下了一碗药，良药苦口，他像是失去了味蕾一般眉头也没蹙一下。南宫月儿见机接过药碗放回了桌子上，又倒了一杯茶送了过来。
张凌空接过茶，饮了一口，平声道：“昨晚一只蟒蛇妖在窗外盘桓，我便追了上去。不曾想到它故意引我到蛇窟之中，才寡不敌众。幸而云少侠及时赶到，我才得以安然归来。”
南宫月儿对云御心存感激，只是先前的嫌隙还没完全消除，功不抵过，她不可能嘴上感激他。她回道：“可也弥补不了他那日在众人面前的野调无腔、疯言疯语，随意诋毁二师兄你的清白。”
张凌空想起那件事也觉得尴尬，淡淡道：“云少侠行走江湖惯了，性情直爽，不拘节。不过误会一场，六师妹切莫放在心上。”
“我也想忘个干净。”南宫月儿见张凌空耳下都红了，识相不敢多，转移话题道：“二师兄是不是饿了？我去让店二送点清淡的饭菜上来。”
张凌空伸手拦道：“不急，昨日救下的那个孩童醒了吗？”
南宫月儿见二师兄茶只饮了一口，便没再喝了。怕他捧着茶盏手酸便接过来放在了床边的案几上。答道：“早上醒了一次，只是变得有些痴，我和他话也不理。就让大夫也给他瞧了瞧，是惊吓过度，我们又都是陌生人，难免会害怕抵触。大夫给他扎了两针，是可以平心静气。这时候他又睡下了。”
张凌空点点头：“只好等他醒了再问问。看他是否还记得家在何处。”
不多时，外面传来声响。王永安匆匆冲门进来，看到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气色不错，惊喜喊道：“二师兄！”
后面跟着赵修缘，他平时不苟言笑，这个时候表情也有些放松，喊了一声“二师弟”。
张凌空回了两人一声。南宫月儿急着问道：“大师兄、三师兄、那群蟒蛇妖如何了？”
王永安立在床榻旁，喜道：“大获全胜！我们把那群蟒蛇妖全部剿灭了，连那个蛇窟也一并给毁了。还好月儿你没去，那个场面太恶心了。”
南宫月儿见两位师兄还站着，懂礼数的她跟着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回道：“我又不怕。”
“六师妹自权大。”张凌空莞尔，踯躅了片刻道，“那条巨蟒妖的头部中间有一块血灵珠碎片......”
王永安立马会意，不等二师兄完答道：“在云少侠那里，是他一剑下去刺准了那条巨蟒妖的头部。似乎只有二师兄和云少侠能看到妖物身上的血灵珠碎片，我和大师兄都看不到。”
张凌空觉得奇怪，望向大师兄，赵修缘点点头，神情也有些疑惑。南宫月儿不得不承认自己也看不到，心下还有些委屈。
不过她的关注点马上转移了，三分怒气问道：“血灵珠是我们云剑派的灵物，他怎么不还回来？”
“这？”王永安有心消除月儿对云御的芥蒂，不想她因此动怒，故道：“云少侠或许还没来得及归还，他太饿了，现在正在楼下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