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诗词无双

对于一个有可能是大宗师级别强者的偷袭,寒天云即便再机敏,也无法逃脱。

何况此时正是他若有所思,突然想清楚这一场阴谋缘由的重要关头。

所以他直接被打入了井中。

不过寒天云并不慌乱,因为即便没有这老女人的推搡,他也依然要来探这株玄冰草的。

因为丹田内的月牙很躁动,说明这玄冰草对它来说就是绝对的补品,对此寒天云可谓经验丰富。

不过寒天云肯定不能让那老女人知道他的这个秘密,所以先前他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井很深,足有十余丈高。

寒天云稳住身形,盘旋着往下落去。

越往下冰寒越盛,紧接着一团刺目的银光中,一株植物呈现在了寒天云面前。

井是枯井,那株植物也并非长在井底,而是在齐腰深的一块石头缝里长出,攀爬在井壁上,有些像藤本植物。

只是它的植株通体银白,看上去就像一座雕塑而成的冰雕。

极致的冰寒正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沿着枯井向上扩散。

而受到这股冰寒的刺激,寒天云体内的火毒自然被激发,身上散发的高温与冰寒相遇,直接爆起了滋滋的爆鸣。

冲天的热浪从井口冲出,将凑到井前观看的太后吓得退后了一步,满是喜色地说道:“魔血之体,果然非凡。”

而受到了寒天云身上高温的刺激,那伏在井壁上的玄冰草也爆发了。

只见它那银白色的枝叶中,猛地滚出了无数冰珠,洒落在井中后骤然放大成一块块坚如磐石的冰块,将寒天云直接冻进了坚冰里。

滋滋滋......刺啦!

咔嚓嚓......

这是一场冰与火的交锋,也是两种机制力量的相互倾轧。

寒天云体内的火毒,就像是与玄冰草天生相克,一旦遇见,便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决战。

一时间,这井中忽而热浪袭人,时而寒气森森,让站在井外的大月太后,也只能站在远处,仔细留意着井中的变化。

可实际上,此时的井中早已出现了惊天的剧变。

就在寒天云用责术破开坚冰,意图要去拔出那株玄冰草的时候,那玄冰草竟诡异地幻化出一张大嘴,骤然将寒天云给吞了下去。

下一刻,寒天云就像掉入了冰封千里的极北之地,任他身上如何火光冲天,也完全无法冲出这玄冰草的领域范围。

“我滴个乖乖,难怪那老巫婆不敢下来,这玄冰草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寒天云体内的火毒虽然霸道,但毕竟只是作用于他的身体范围内,并不能像玄冰草这般幻化出一个冰雪的领域世界来。

而现在寒天云被它吞入了自己的领域中,相当于让寒天云这一身的高温,失去了用武之地。

这就好像点了一把火行走在极北冰原,虽然寒天云能借此维持体温,不被立即冻死,但想要凭此走出这片领域,却是几无可能。

当然寒天云若能找到这冰原的破绽,也能破掉玄冰草的领域。

不过寒天云选择的是一条更加野蛮粗暴不讲理的法子。

或者这都不能算是他的法子,而是月牙出手了。

月牙的方法,永远是那么简单、直接和粗暴。

一个漩涡出现后,带动了无数的小漩涡,最后一个遮天蔽日的龙卷风在这片冰原上肆虐,将无数冰块卷起,一股脑地吸入了寒天云的胸口。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于是枯井中阴寒与火焰交替闪现的景象也持续了许久。

三天后,站在井外不远处的太后颇有些憔悴的感觉,但那井中的倾轧却还在继续。

曾有宫女为她送来茶点吃食,但她为了保密,选择将来过此处的人都丢入了井中。

然后这些可怜的宫女便在恐怖的高温和冰冻中化为了齑粉,连根头发丝都没留下。

终于,三天后的午夜时分,井中的高温渐渐消散,只剩极致的冰寒蜂拥着从井中涌出,向着四周扩散。

片刻之后,御花园中那些青翠欲滴的绿植,在这股冰寒的侵袭下,骤然成了霜打的茄子,蔫成了一片。

这股冰寒散去不久,这早已干枯多年的枯井中,慢慢涌起了一股冰泉,从井口满溢而出,在留下石地的刹那,将四周石地冻成了一片干粉。

“桀桀......”

太后发出了渗人的笑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就如鬼哭狼嚎一般,将远处浣衣局仍在浆洗衣服的老阿妈直接吓得昏厥于地,自此以后精神分裂,逢人便说自己听到了鬼笑声。

太后看着那水井中流出的冰泉,脸上尽是得意满足的笑容。

特别是看到那冰泉中渐渐夹杂着暗红的血水流淌而出,她的眼中精光大盛,咕噜噜一阵肚子翻滚的声响中,直接扑倒在井口,将那些血水疯狂地吞咽。

说也奇怪,那些连石板也能冻成粉的冰泉血水,被她吞咽下后却并没有将她冻成人干,反而让她的身上出现了新的变化。

只见她那本已偶有白丝的长发,渐渐变得乌黑透亮,就像是用乌梢蛇特制的发油刚刚擦了一遍,铺天盖地地散落在水井四周,宛如一条条获得新生的小蛇,在那里无风自舞,显得怪异至极。

她那本已生出几道鱼尾纹的脸颊,在这血水的滋养下,迅速变得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简直比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女还要娇嫩。

与此同时,两道妖艳的红光从她眼中闪现,竟让她显得更加妩媚动人,眼波微动间便散发出勾人心魄的力量。

不一刻,她已喝干了井中流出的冰泉血水,看着井中的水开始飞速回落,她忍不住发出了畅快至极的笑声。

“桀桀桀......”

在这渗人的笑声里,远处那些蔫耙了的绿植,竟在连续的哆嗦中,扑簌簌地落下了漫天黑叶......

太后伸出舌头,将粘在薄唇上的最后一丝血水舔干净,才意犹未尽地坐在井旁,闭上双眼打坐修炼了起来。

......

数日后,太后临朝,朝野震动。

有武官马安国奏请太后彻查魔血妖孽和敌国奸细之事,得百官附议,声威极大。

“启奏太后,妖邪不除、奸细不铲,我西路军四十万男儿皆有怨言,不能安心杀贼。”

双鬓斑白的卢江武缓缓出列,向着帘后启奏。

按照惯例,马安国递上奏折后,百官附议,此时卢江武出场,却是要一锤定音,将此事盖棺定论了。

如今,卢江武已与大学生王衍之为当朝宰辅,这等事,太后自然要听他意见的。

“太后!老夫也认为铲除奸细妖邪刻不容缓!”

大学士王衍之出列附议。

这一次,卢江武诧异地看了王衍之一眼。

通常来说,这王衍之在朝堂上都是与他唱对台戏,凡是他奏请的事项,这老狗都要跳出来反对。

甚至下朝之后,两人的随从都数次在宫墙外大打出手,一时成为朝中笑谈。

想不到今日他竟没来掣肘。

不过转念一想,卢江武就了然了。

这魔灵之血涉及的乃是人族基业,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国度,都断不可能允许这种妖孽存于世间。

至于那西兰公主,现在两国正在交战之中,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其说话?

所以王衍之此举,实在情理之中。

只是突然没人吵架了,卢江武竟觉得有些不习惯,于是他不禁多看了王衍之几眼。

想不到那老东西也正瞅着自己,一脸挤眉弄眼的模样。

“你瞅啥?”

卢江武顿时就火了。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成日里舞文弄墨,写两句酸诗的狗东西,一点本事没有,就只会卖弄权术,搬弄是非。

“在瞅一头驴。”

王衍之大学士是个妙人,平日里下值后,他时常在府内举行诗会,与门生故吏们把酒言欢,吟诗作对,乃是如今大月帝国文坛大家,诗文领袖。

是以他骂人,自然也是极妙的。

“你......你这老狗!”

卢江武敲与他相反,乃是个上过战场,守过离火要塞的将领出身,最不喜的就是这些指桑骂槐,文绉绉的虚伪嘴脸。

“老狗骂谁?”

“老狗骂......”

“哈哈哈哈......”

场间文官一片哄笑,武官代表却是一脸如丧考妣状,为卢老节哀。

“够了!”

眼看卢江武作势欲打,帘后的太后终于出言喝止。

“众爱卿,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忠君爱国的良臣,是以全都惦记着这魔血妖邪,敌国奸细。”

太后微微一顿,叹了口气说道:“可如今那魔血妖邪已被哀家镇压于御花园寒露井,众卿要不要去瞧瞧。”

“什么?”

“太后已将此子镇压?”

“我说那日太后为何要让南荒王将此贼带入宫,原来竟是如此安排!”

“王爷,镇压此贼,你可是在场的?”

大殿上顿时人声鼎沸地议论开了。

实在是如此惊人的消息,让百官都有些始料未及。

“太后此举,实是力挽狂澜、德播四海之壮举,大月有太后,实是万名之福。”

大学士王衍之向前踏出一步,匍匐于地双目微红,动情地说道:“此情此景,微臣才疏学浅,竟是情难自已,想要赋诗一首。”

“喔......”

尚还在议论纷纷的百官惊呆了。

此人反应之快,实是前无古人。

“好!大学士诗才无双,正好将太后匡扶人族,除魔卫道的美名谱成名句,自此千秋万代,永世传唱,留下一段佳话。”

朝班中疾步走出一人,

最令人汗毛倒竖的,是她那原本秀美的脸颊上,被人用利刃一刀刀地划过,留下了无数纵横交错的伤疤。

只是看到这浑身的伤痕,就可以想见,当初她曾遭受过什么样的折磨。

若不是再次见到这个女人,寒天云都早已忘记,自己曾见过她。

并且还在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他猛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女人时,他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让他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来。

当时她被巨大的黑铁锁链囚禁在血灵狱中,还曾出言告知了寒天云万年灵芝的消息。

“你......这伤,定是女人所为!”

寒天云呆滞半晌,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是你!”

女人也已认出了他,犀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紧接着一瞪眼问道:“为何你会认定这些是女人所为?”

“只有女人,才会下如此毒手。”

寒天云仍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只是按照自己对人性的理解,不自觉地回道。

“哼!小娃儿,这次你还真错了。”

那女子冷笑一声说道:“我这一切,全都是拜这些个老秃驴所赐。”

“啊?”

寒天云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对面的白眉老僧久久说不出话来。

“当年之事,一言难尽。”

白眉老僧将食盒放在女子旁,掀掉盖子,才缓缓地叹息一声说道。

“你准备讲给这娃儿听?”

那女子一脸揶揄地问道。

“并没有。”

“那你为何带他来见我?”

“因为他救过你。”

“你是说他破掉血灵狱?”

女子哼哼冷笑几声说道:“可他得了万年血灵芝的造化,一点也没亏啊!”

“嗯,也对。”

白眉老僧无意与她争执。

“等一下,我怎么不大明白你们说的话。”

寒天云盯着白眉老僧问道:“当日让我进入血灵狱,也是你的计划?”

白眉老僧定若青松,并未回话。

“孩子,这还不明显么?”

那女子冷笑一声,望着老僧说道:“怎么?还准备让我解释?”

“咳!是这样的。“

老僧微微挑眉,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传说千年前,雷灵寺诞生了人间第一位天人境大能。”

“嗯,就是比灵隐境还高,几乎超脱于天地的存在?”

寒天云这几日又与问天流讨教了些修行知识,倒是对此还算了解。

白眉老僧微微点头算是默认,想了想后继续说道:“如此,自是引来十方仙灵镇压,这便是血灵狱的由来。”

“什么意思?难道是这位高僧被仙灵以血灵阵将其封印于雷灵寺后山?”

寒天云不禁猜测道。

白眉老僧点点头说道:“因其灵识瀚海,仙灵以一朵天外血灵芝吞吸其元神,使其永无超脱之日。”

“仇海法师?”。

寒天云一下想起了当初在血灵狱内与仇海元神大战的场景,若非胸口的月牙太过BUG,以他的实力,就是现在也不能将仇海的元神如何。

而这,已经是仇海元神被吞噬千年后残存下来的实力,足以想见其以前到底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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