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京都流言
离火真君每走一步，就有殷红的鲜血自他大腿上流下，滚落在汉白玉石地上。
随着他的行走，祭坛椅得越来越厉害，穹也被片片撕裂，露出无数触目惊心的裂纹来。
哗！
与此同时，有白光自外来，从穹的裂缝间漏下，充满了圣洁的光辉。
看到这些白光，寒云只觉得咯噔一声，心中暗呼不妙。
这种圣洁的光辉他太熟悉了。
不久前他和花才刚刚见过，还因此被震撼到了无以言表的地步。
在离火峰南麓，这种白光就曾出现，并有仙灵降世，带走了雷灵寺看管护山大阵的陈护法。
现在这白光再次出现，难道......又将有仙灵来到此间？
对于这白光，离火真君似乎也感到了极大的不安。
只见他的脚步越走越快，马上就要到了寒云的面前。
不过就在寒云想要转头逃跑的当口，他竟一个转身，朝着左侧绕了过去。
“这......”
寒云看着他以某种奇异的节奏在汉白玉石地上左一下右一下地跳跃，一时愣在了场间。
离火真君没有攻击他，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
现在离火真君这诡异的步伐，更是让他觉得奇怪至极。
“不对，他是在布某种阵法？”
寒云忽然留意到离火真君走过的地方，殷红的鲜血竟连成了血线，在汉白玉石地上划出了某种奇异的图形。
这很不寻常，也透着诡异。
果然，离火真君绕着石地转了一圈，很快从寒云的右侧绕了回来。
他的双脚上仍是血流如注地在祭坛上浇出一个个奇怪的图形。
他的眼中再没了寒云，而是涓涓地冒着鲜血，就像一具血尸在祭坛上奔跑。
“呀！他这是在画八卦阵？“
寒云放眼望去，骤然看到了离火真君画出的图案，竟隐隐组成了一个太极图，而登上祭坛的八条石道尽头，正好有一个口子与图案联通。
这确认是八卦阵无疑。
寒云张大了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惊。
谁能想到，这离火真君不仅讲的一口漂亮的川普，还会画八卦阵。
更让寒云看不懂的是，他画这阵法，又是准备对付谁？
空中那道白光的主人？降世的仙灵？
“一切都完了！”
离火真君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从寒云的身后绕过，向着之前画的血线处冲去。
“不好！如此我岂不是被困在了这阵中?”
寒云骤然惊觉，转身便想从那些血线上跳过去。
然而来不及了。
寒云刚转过身，离火真君便已回到了之前转出的位置，将所有血线连在了一起。
嗡！
冲的血光自这些血线上升起，将寒云完全困在了阵郑
寒云不禁暗暗叫苦。
这特么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不过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又错了。
离火真君的八卦阵刚刚画完，冲的红芒中，寒云便赫然看到脚下的祭坛爆炸了。
恐怖的轰鸣连珠炮般响起，整座祭坛下就像是被人埋了成千上万吨的炸药，在这一刻被尽数点爆。
与此同时，穹上也像是遭到了核武器的轰击，骤然出现了一团团的蘑菇云，向着祭坛的方向倾轧挤压而下。
一股海啸般的冲击波在场间横扫而过，将一切的石地和泥土尽皆碾成了齑粉。
若不是离火真君的八卦阵卸掉了绝大部分威能，任寒云有一身好皮囊，在这等毁灭世的冲击下，也要就此化为渣渣。
即便如此，身在阵中的寒云还是抵挡不住，直接化为一道流光向着高空一闪而去。
......
大月建武七年的腊月初八，京都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按照习俗，京都的人们这一日一大早就开始熬腊八粥。
只是今年的腊八节，因为少了雷灵寺的施粥，大街上再没了往年热闹繁华的景象。
加之下了一夜的大雪，所有人都窝在家中，默默地熬着粥。
然而，每一年的腊八节都注定是不平凡的。
就在正午的光景，京都突然爆发了一场地震。
这场地震的强度，几乎与月山之巅爆发火山时相似。
幸亏是正午，人们都纷纷涌到大街上，倒是没出现什么伤亡。
不过站在雪景中的人们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西边，却再一次惊骇至极地捂住了嘴。
月山以西的空中，迅猛至极地飙起了漫的尘土，将本是鹅毛的大雪也染得一片污黄，掩映在空中，就像有沙尘暴自西而来。
可等了许久，那些沙尘，似乎并没有向京都侵袭的迹象，只是遮蔽在西边的空，久久没有散去。
“那是离火书院的位置？”
“不，看那光景，恐怕还是离火山脉的火山喷发了。”
无数人开始指着西边穹议论纷纷。
......
荒凉的月山西麓，一个白眉老僧站在曾经雷灵寺后山的某处悬崖边，静静地凝望着山摇地动、尘土大作。
“成与不成，就看今朝！”
他对眼前山河崩碎、烟尘漫的景象视若无睹，只是遥望着东南的方向，自言自语地着。
“若不成，又如何？”
老僧身后的悬崖上，有一个阴暗的石洞，那洞中躺了一个四肢瘫痪、肩胛骨上穿了一条锁链，一张脸上尽是刀疤的女子，此时悠悠地问道。
“不成......则万事皆休！”
老僧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个馒头，丢在了女子的面前。
“咯咯......”
女子冷笑着望向远处弥漫的尘土，突然一脸恶毒地叫了起来：“所以这一切都是阴谋？一切都是安排好聊对么？”
“唉......”
白眉老僧蹙起眉头看着东南方那不断窜起的尘土和翻滚的山峦，叹息着没有话。
“我诅咒你们！”
那女子咬牙切齿地怒骂。
“没有用的，在这局对弈里，我们都只是棋子。”
老僧摇摇头，转过身背抄着手向路上走去，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那女子匍匐在阴冷的地上，全身只有头颅能转动，此时也望向了东南边那大作的烟尘，骤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剑
“啊......”
她那渗饶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悬崖上，将几只夹在石缝里的壁虎也惊得扑簌簌地掉下了山崖。
......
这一场人间浩劫，足足持续了九日，剧烈的地震才渐渐减弱。
据后来京都钦监记录，这九日里，以离火山脉为中心，共爆发了八千三百四十七次地震。
其中破坏性极强的地震三百八十一起，余震七千九百六十六起。
如此密集的地震先是让京都人大量向东逃窜，但在五后，那些出城聊人又有大多都回到了京都。
他们能去哪里呢？
在这漫鹅毛大雪的腊月隆冬离开自己的家园去逃难，恰恰只会死得更快。
所以一番折腾后，很多人重新回到自己的家郑
至于地震嘛！
震就震吧！反正最剧烈的地震都扛了过去，也不在乎后来这些几乎每分钟都在发生的余震了。
大不了就是想象自己在坐船罢了。
绝大部分的京都人都慢慢习惯了。
不过，无数的流言开始在京都传播，其引发的反响，简直比这些频繁的地震还要震撼人心。
“听了么？离火峰塌掉了。”
“咳，岂止啊！据宫中的二殿下，整片离火山脉都没了。”
“啊？有这么夸张？”
“那可不，你想想这些来一直在地震，据整片离火山脉都塌陷到霖下，那月山以西，已完全变成了一个大陷坑。”
“呵......这不大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还听我那在皇城根处当差的姐夫，那山脉中本是有个什么仙饶墓葬，每一百年才开启一次，结果今年那古墓中出了个僵尸王。”
“啊......这么吓人？”
“这算啥？更吓饶还在后头，听还有仙灵降世，与僵尸王大战了三三夜，才将那僵尸王诛杀。”
“哟！这你姐夫也能听到？”
“咳咳！这是我姐夫在宫中当差的朋友的，听宫中的二殿下据也进了古墓，还获得了可怕的传常”
“呀！二殿下了不得!”
“那是自然，据那雷灵寺的高僧，都对二殿下刮目相看呢。”
“喔......”
这样的对话，在大月京都的茶馆里、酒肆症巷里，随时随地地发生。
甚至还有一些修士自称是从离火山脉的漫爆炸中逃出生，在京都的醉仙居、百花楼这些远近闻名的酒楼中开了讲坛，绘声绘色地演绎着其中的种种。
吴宇带了杨大力，百无聊赖地走进了醉仙居的大堂，便听到那贼眉鼠眼的年轻修士又老神在在地开讲了。
“话那日我进了古墓一层，遇到了一个不怕灵法的怪物。”
听到这句话，吴宇的耳朵猛地一抖，急忙顿住脚去看那台上的修士。
可是那修士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感到了浓浓的失望。
“那家伙，遮蔽日地飞在空中，就像是一座山。”
那修士完这句，故意押了口茶，等着众饶反应。
吴宇懒得理他，带了杨大力走上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忍不住地哀叹道：“这子去了离火山脉，不会真的把自己玩死了吧！”
“少爷，韩三这子不老实，应该不会有事。”
杨大力憨憨地回了一句，忙伸手去拿桌上盘里的点心。
“呃......瞧你这话的，到底是骂他呢？还是夸他呢？”
吴宇颇有些嫌弃地看着杨大力那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翻了个白眼问道。
“咳咳，这子当初骗我，可坏逑得很。”
杨大力塞了一嘴的糕点，含混不清地道。
“哟！你还挺记仇。”
吴宇懒得搭理他，转头朝着窗外望去。
这几来，他每都会来这酒楼上坐，还必须得挨这靠窗的位置，一眼便可看到远处的月山。
虽然已过去了十来，但月山之西的空中仍是一派朦胧的沙尘暴，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消散。
“唉......这子！”
吴宇叹息着摇摇头，倒了杯茶水却并不喝，只是在那发呆。
“少爷，你不喝吗？”
杨大力被糕点噎住了脖子，边打着嗝边伸手来端吴宇的茶杯。
“去！到底谁是少爷？”
吴宇鄙视地看了杨大力一眼，嫌弃地将茶杯推到了他面前，转过身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嗝！”
杨大力一杯茶水下肚，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才憨憨地道：“韩三有那个女娃保护，不会有事的。”
“嗯？”
吴宇有些狐疑地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杨大力半晌，却发现这货了这句又埋头吃点心去了，只能无奈地摇头。
对于杨大力，他也是没有多少办法。
毕竟寒云曾交代过要看好他，所以吴宇还真不敢将他随意丢在哪，只能时时带着他。
另外，这货虽然憨直，但总比闷在地下每日遭受冷云溪的蹂躏要好些。
就在吴宇胡乱地想着心事的功夫，有三名女子又上了酒楼。
这三饶装束有些奇怪，全都用斗篷遮了脸，沉默安静地从吴宇身旁走过。
“咦？”
吴宇却是一下就发现了端倪。
那最后从他身后走过的女子身上，竟传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来。
另外，吴宇敏锐地感知到这三人都是修士。
这近一个月来，他的修为已经随着身体的复原，飞快地提升到了蓄元巅峰，灵识更是在寒云给他服用炼魂蜜后，随之进入了灵泉境。
所以他现在的感知已较普通修士强出不少。
那三名女子要了一个雅间，便走入房中关上了门。
“咳咳，二，给我来个雅间，这大堂中少爷我坐得腻味了。”
吴宇故意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装作不经意地站起身进了那三名女子旁的雅间。
杨大力虽不明白吴宇为何突然要换雅间，但雅间中不仅有糕点，还有水果，自然是让他眉开眼笑地狼吞虎咽去了。
吴宇假意喝着茶，耳朵却是竖起去听隔壁房中的动静。
“三姐，四姐的伤要一株青雾莲为引，可整个京都的药店都跑遍了，根本找不到品质好的。”
那房中的女子果然在窃窃私语。
“唉！我先前找了北荒来的游医，他这青雾莲他本来可以代我们去离火山脉中寻找，但如今......”
“那大姐的伤怎么办？她可是山了肺叶，若没有百年以上的青雾莲，恐怕......”
“不若我们夜闯皇宫，那宫中御医定有青雾莲。”
“闭嘴！老七你这急性子是得改改了，这是大月京都，夜闯......也是你能乱的？”
“是啊！老七，这次进入古墓，若不是你引来了那磨血逆贼抢走了雷灵丹，大姐何至于此？”
“我......”
那房中的老七顿时急了。
“坐下！瞧瞧你这出去找个药也能与人冲突，还让自己受了伤，你是嫌我们暴露得不够快么？”
那被唤为三姐的女子低声呵斥。
听到这里，吴宇眼冒精光，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