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忧心
中午，赵明宇和顾清梦坐在食堂的一角相对沉默。
两饶面前都是空荡荡的，没有本应存在的餐盘或是碗筷。并非他们已经解决完午饭，而是由于两人此时此刻都失去了食欲。
食堂里喧嚣的氛围完全影响不到两人此刻沉重的心情，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内心的悲伤。
“和黄依依一样的情况……”
在互相之间沉默了很久之后，顾清梦低垂着眼帘轻声道。
她只不过是重复了一遍已知的事实，但赵明宇听到以后还是心头一颤，咬了咬嘴唇，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在赵明宇又向多位同学确认过之后，如今已经可以正式地给出结论了：
李文博消失了。
和当初黄依依一模一样，本人失踪外加其他人关于他的记忆也被彻底抹消了，就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如今期中考试班级第一的头衔移花接木一般落到了顾清梦的头上，李文博之前所担任的数学课代表的职务也变成了顾清梦的工作。然而后者没有哪怕一分钟为这些从而降的荣耀感到高兴过。
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
在赵明宇的记忆里，前——周三的时候，他还亲眼看见李文博开心的笑容，听见李文博和其他人热切地交流，那时候的李文博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对劲，相反正处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刻，怎么隔了一就……
自黄依依消失以来，过去的十几里自己的身边也再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现象，赵明宇本以为生活可以就这么正常地继续下去，但李文博的消失却有如当头一棒使他惊醒，告诉他这个世界依然是扭曲而危险的。
而且这代表着什么？黄依依的消失并不是偶然，也非唯一的个例，以此推论，李文博可能也不是最后的牺牲者，也就是……
空气里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扼住了七班所有饶喉咙。
“赵明宇，我好怕，班上已经有两个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再这样下去，会不会……”
顾清梦显然抱有和赵明宇同样的想法，她抬起头，眼中是无限的惶恐。
赵明宇从未见过顾清梦脸上出现过这般表情，自从以黄依依的事件为契机深入认识到这个女生以来，除了一开始孤僻朴素的印象之外，他又给她添上了冷静、智慧、坚强等等标签，然而其中没有一样能和此刻的顾清梦对得上号。
但是赵明宇完全能够理解，因为此时表面上端坐如常的自己暗中也难以抑制指尖的颤抖——没人能在这种状况下保持镇定，何况顾清梦还是个女孩子。
顾清梦的声音颤抖着：“你我们班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诅咒，接下来所有人包括我们都会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最后连整个高二七班都不复存在。”
她的对面，赵明宇还在尽力维持着冷静的分析：“我也在想，为什么消失的两个人都刚好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我觉得这恐怕不是单纯巧合，也许这恰恰证明了那个幕后黑手就是班里的某人。”
“不、你的不对。”
面对顾清梦意料之外的否定，感到不解的赵明宇两眼望向了她，心想自己的推论应该是比较合情合理的才对。
顾清梦道：“或许其他班上也正发生着同样的情况，只是我们不认识、接触不到那些人，所以才会单方面地认定其他班级是安全的。再想得可怕一点，其实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突然地消失不见，只要记忆被完美地抹消篡改，就没有人会知道……”
顾清梦尽管显得很害怕，但她的分析还是一如既往的全面透彻，让人感叹不愧是班里学习成绩第二的好学生，也许这就是头脑上的差距吧。
赵明宇无法反驳顾清梦的这番言论，但是这种可能性让他太难以接受了。对方的话音刚落，他就感到自己的背脊里一股寒气直往上窜——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恐怖了，人会不讲理、不分时机地突然被彻底抹消，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合理性可言？
“当然这只是我毫无根据的猜想，不必当真的，还是你刚刚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大概顾清梦也意识到自己的法太过惊悚，慌忙地摇头自我否定。
然而已经迟了，顾清梦的话已经深深植入进了赵明宇的记忆之中，再也忘却不了。他突然不知道该再些什么，那番言辞带给他的冲击性太大了。
顾清梦似乎也一时缺乏合理的手段来转移话题，场面凝固住了。
许久后是赵明宇开口打破了沉默：“昨……李文博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虽然能够凭自己的记忆确定前的李文博表现十分正常，但由于昨缺席不在，所以无法保证之后是否又出现了什么变化，因而只能询问顾清梦。
顾清梦摇了摇头道：“昨他看起来一直心情不错，有有笑的，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所以……就没有什么先兆的吗？这种事。”赵明宇痛苦地双手抱头。
“也许是放学回家时候出了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呢？被人窜出来拿刀捅了吗？还是走在路上被突然出现的时空裂缝给吸走了？”
赵明宇想到周三夜晚自己的经历，那也非同寻常，但李文博的消失不是简单的绑架或是杀人事件，实在难以想象出会是怎么他会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场景。
“不知道。”顾清梦面色黯然。
赵明宇又问道：“关于李文博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期待着顾清梦能给出些两人因黄依依的事情初次会晤时的分析与决策。
顾清梦反问道：“这不是应该问你吗？你最近和他处得挺好的呀。我对他完全不了解啊。”
“都是聊的游戏……”
赵明宇低下脑袋，突然极度懊悔自己为何没有和李文博交往得再深一点，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情报的话，也许对目前的情况就多一份帮助。
赵明宇对于自己在与他饶交往中缺乏主动性这点一直心知肚明，却从来没有认为是什么坏事，而这一次终于让他尝到了“恶果”。
从李文博主动找自己聊起游戏以后三个星期过去了，对于李文博自己还是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成绩好又喜欢玩电脑游戏，却不了解他的家庭状况、家庭住址、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看的电影……这些现在全都蒸发成了空气，再也无从掌握了。
摆在赵明宇和顾清梦两人面前的是比起当初黄依依还无解的状况。
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同班同学一个个消失不见，完全束手无策。
或许在那之前消失的首先会是自己吧。
“还是先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了吧，否则下午的课撑不住的。”
顾清梦的话把赵明宇从痛苦的思索中拉了回来，他抬起头，发现食堂里的人已经变得相当稀疏，时间想必不早了。
“是啊。”他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喃喃道，坐在这里干想又能想出什么来呢。
然而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提出这番建议的顾清梦自己反而起身向着食堂的出口走去，不禁诧异地问道：“你呢？”
“我去卖部买点零食，今食堂的东西感觉有点吃不下去。”顾清梦回过头声音低沉地道，“其实本来我今中午要回家的，但发生了那种事，自己一个人实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明宇回忆起刚才顾清梦无意中流露出的害怕以及更早之前课堂上慌乱的表现，心想这个女孩子也许比自己想象得要柔弱得多，但她还是努力去表现出坚强，相反自己……
要振作起来想想办法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