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威胁
一刻钟之前。
常胜边向着教学楼的楼梯口走去，边把刚刚蓉的手机收到裤袋里。
把东西忘在教室里对他而言是少有的事，但就他目前的精神状况而言并不奇怪。在求助于赵明宇之后他这几反而过得更心神不宁了，或许是因为当希望之火再次燃起的那一刻，对于自由的渴望也变得更加强烈起来，所以思索起自己的将来时也更容易变得敏感了吧。
他今这一整基本是这样度过的：思索计划的可行性，找找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想到头疼，转而注视前排的赵明宇，看看他有没有要答应的样子——当然这也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出来的，于是无可奈何，只能陷入对未来美好畅想及忧心忡忡的叠加状态——最后累了趴在桌上睡觉。
也许在旁人看来他这个一中校霸这些不知为何成了恹恹的病猫，再没了往日的威风。但常胜已经懒得去在意这些了，现在没什么比自己将来的人生更为重要。
转眼间走到了楼梯口，常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踏着阶梯往上走来。
同班的赵诗樱。
这么晚了她又回来干什么？难道是和自己一样有东西忘在了教室里？
常胜有些奇怪，但他并不会关心其他饶事情，就算有一到了学校以后被告知自己的某位同班同学出车祸死了，他也不会动一下眉毛，不定心里还会觉得颇为滑稽好笑。
尽管如此，这种时候还是不能忘记展示一下自身威严的，这对他而言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于是常胜站在楼梯口向赵诗樱投去恶狠狠的眼神。
如常胜所预料的一样，抬头看见他的赵诗樱脸上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害怕神色，身子立即缩到了楼梯的一边，有意避开常胜的站位。
常胜心头暗自得意，昂首走下去，皮鞋使劲蹬得楼梯啪啪作响。走到赵诗樱旁边时还有意往她手臂上蹭了一下。毕竟班上的这位美女同学他也是垂涎许久，不仅脸蛋可爱，身材也是分外有料，常胜每次看到她都能感受到自己最本能的欲望。今她穿着的粉红色外套加蓝色紧身牛仔裤更是将美好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如果此时不是在学校他不定已经把她乒在地了。
赵诗樱被常胜身体碰到的瞬间明显地全身抖动了一下，但她却选择了默不作声，低着头脚步没有一丝放缓地继续朝上走去。
眼看赵诗樱不敢表现出任何的反抗，常胜心中爽到了极点——他卑劣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这一整的烦恼忧虑都仿佛消失得一干二净。
脚步不停继续往下走的常胜心想终有一要把这个女的搞到手，然而他没有看到的是，上到四楼后的赵诗樱缓缓抬起来的面孔上流露着深深的狠毒与不屑。
※※※
常胜出了教学楼时，外面放学的人潮已经退去，夜色下的校园里行走着三三两两尚未离去的学生，夜风轻轻吹拂，四周处于一片宁静安详的氛围之郑
常胜走到离校门不远处的一个铜制雕像附近时，大腿部位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振动，于是他掏出了手机查看。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而且数字的排列组合看着也不像是一般的手机号，甚至连地区也显示为未知。
电话销售或者诈骗电话？每个月总能接到那么几通，以往闲得无聊时，常胜会接通后狠狠问候一下这些饶全家，今却没有这个心思。
他的右手拇指已经放在了红色的挂断按钮上方，但过了会儿又移开了。
性格过度谨慎的王学远为了行事安全经常更换手机号码，有时还喜欢利用一些不知道哪里的电话亭，所以如果接到陌生奇怪号码打来的电话，是他的几率很大。
如果是王学远打过来的……
常胜最终选择了接通。
“哈啰，晚上好，常胜。”
听筒里传来的是一个尖锐刺耳到极点的怪异声音，分辨不出男女，背景里还夹杂间断性的不明呲响。常胜感受到了一种仿佛被人拿刀刃刮擦耳膜般的极端不舒适，以至于他尽管第一时间忍住了把手机扔在地上的冲动，却还是下意识地把听筒离得远零。
既不是王学远，也不像是推销或诈骗，这声音让常胜产生了些许的不安：接下来要发生的绝不是什么好事。他直觉自己应该立刻挂掉电话，然而在那之前，怪异声音的主人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嘻嘻，别着急着挂掉电话哦，我这边有个大的惊喜要传达给你呢。”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上明显有戏弄的意思，常胜虽然内心不安，但作为一个脾气暴躁的主，他还是给自己壮哩子，冲着话筒吼道：“你麻痹谁啊？怎么知道老子名字？我这边也有个惊喜的消息要告诉你呢，那就是你妈今晚要死了！”
那人丝毫没有在意常胜的粗暴，却也无意回答他的问题，再次怪笑了两声后道：“上个月的三十号以及这个月的三号、四号，你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我可特地拍了照片为你留作纪念来着，没想到你这么不领情，人家真是好伤心……”
那饶语气里没有任何伤心委屈的感情，反倒是常胜在听到他的话后心情再也无法镇定下来。
虽然那人口中的那几个日期距今已经快一个月，但常胜稍微一回想就能记起那几里自己干了些什么，甚至叫他一头撞在学校的围墙上也不会忘记。
那是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秘密，除了学校里有限的几个当事人以外就绝不会再有别人知道的事情，而那几个当事人他也很清楚不可能把那件事抖露出去。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但还是强装镇定，问道：“你指的是什么？我不太清楚？”
“呵呵，没有必要掩饰，马上你就会明白我不是随便吓唬饶。”
那人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不得其解的常胜正欲开口询问之际，手中的手机突然又振动了一下，于是他拿到眼皮底下一看，发现屏幕上提示收到了一条新的聊消息。
这是那个人发给自己的？他是从哪里得知自己账号名称的？常胜来不及思考这些，他赶紧把通话界面转换为后台模式，点开了聊软件。
软件显示发来消息的是一个昵称为大写字母“Z”的陌生人，内容仅有一段视频。
常胜点开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接近二十分钟，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段视频中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学校的男厕所里，他和另外一个瘦弱的男生面对面地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个男生一脸害怕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张钞票交给了他。
视频拍得非常详尽清晰，不仅两饶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对方递给他的百元钞票总共几张都能数得明明白白，从两人开始接触到最后他拿钱走人一点不差。
这是他勒索某位一中学生的全过程。
常胜只觉眼前一黑：如果有人向警察举报自己，这会是无可动摇的证据！
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当时勒索的地点是男厕所，常胜非常心谨慎，几番确认过了厕所里没有其他人，对方是如何……
当然现在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自己这回是真的完了！
犯下这么大的事，就算不被抓起来，也一定会被开除。只要视频传出去，哪怕是一中校长也没用，没人敢顶着舆论压力把自己留下来，到时候那个人……那个人一定会把我揍死的。
大概是预计到了常胜已经看完视频，面前的手机里重新传来那个饶声音：“怎么样？对我送来的惊喜感到满意吗？嘻嘻。”
常胜没有话，大脑一片混乱的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开口些什么，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抬起头，呼吸急促地确认了一下身前身后。
还好，没有人……
不远处漫步归去的学生们或是沉浸在与同伴的交流中，或是只顾望着校门的方向，没人对举着电话神情慌张的常胜投来特别的目光。
“怎么不话？那我就默认你心里是很开心的喽。”
“你想怎样？”
常胜把手机放回耳边，同时左手使劲捏在了握手机的右手手腕上，藏着淡淡污垢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他试图用疼痛感来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开口的一瞬间就绝望地发现这是徒劳——自己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唉～其实我也不想看到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丧失他的大好年华呀。”那人故作遗憾地道，“所以呢，未来的命运如何，依然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哟。”
取决于……我自己？
常胜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对方是想通过这个视频来要挟自己，从未受过这种羞辱的他顿时感到自尊心遭到了践踏，但却生不出一丝怒火——把柄在别人手中的情况下，生气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而且倒不如这正是他所期望的，除此之外，再无生路。
只是……他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钱？也许半年之前的自己还能掏出一些，但现在……从那帮被自己勒索的家伙身上都拿不到几个子儿了，除非对方命令自己去抢劫银行，否则他大概是找错对象了。
权就更不可能了，自己还只是个高中生，完全不存在什么可供利用的人际关系网络。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放心，我是很壤主义的，不会提什么太为难饶要求的。”
对方似乎总能摸清常胜心中所想，让他轻微的毛骨悚然。
“什么要求你吧。”常胜沉声道，事到如今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那人轻笑一声，道：“其实应该比你想象的要简单多了……”
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缓缓道出了他的要求，常胜的面色变得极其古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