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说说我的故事

——“你们两个吗?你们胆子可真大,不怕我是坏人吗?”

那个司机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才开口。

。。。。

楚丽华和王笑笑对视一眼。

——“大哥,你都这么了。肯定就不是坏人了。”

王笑笑笑嘻嘻的。

——“我确实是去那个方向的,但是我可不去你们旅游的那些古城里。”

那司机这才。

——“谢谢大哥,只要能到香格里拉就可以了。”

王笑笑连忙。

——“嗯嗯,谢谢大哥。”

楚丽华当了个应声虫。

——“你们认识路的一个坐前面吧,另外一个坐后面,后面东西有点多。”

司机话音刚落,王笑笑就坐到副驾驶上了。

楚丽华当然就去了后面了。

——“我看你们两个都淋湿了,我开一下暖风吧。”

楚丽华刚坐好,司机就。

——“谢谢大哥,你真是好人啊!”

王笑笑连忙拍马屁。

——“我之前倒是看新闻,见过有你们旅游这样的。没想到今让我一个开破车的人碰上了。”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的。

——“这话的,大哥你能载我们一程,简直是我们大的福气了。”

王笑笑似乎很会面对这样的场景。

——“哈哈哈,姑娘嘴真甜啊!”

司机爽朗的笑了起来。

——“不不不,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啊!”

车里的气氛被王笑笑几句话就的活跃起来了。

——“对了,大哥你是香格里拉人吗?这么晚了回家?”

楚丽华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像个透明一样带着,所以她也开口了。

——“不是,我是曲靖人,不过我现在是去香格里拉有点事。”

——“是吗?真是好巧啊!我也是曲靖的,我家是沾益的。大哥,那你在香格里拉做什么生意啊?”

——“做松茸生意的。”

然后,车里又再度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窗外哗哗的大雨打在车身上。

——“要不,我给你们讲讲我的故事吧。”

王笑笑打破沉默。

——“好啊!”

楚丽华只差拍手叫好了。

虽然以前坐车都是安静的听歌或者睡觉,但是,现在这样的沉默,却让她浑身不舒服。

——“我出生于一个农村家庭,上面还有个姐姐。这样的出生顺序意味着什么,相信和我同年代的人都知道。

看清我是女孩以后,父母就萌生了把我送饶想法。满月后的我,就如同一盘菜,被放在竹篮里,再被爸爸挨家挨户地拎来拎去。

我长得不是很好看,又是个女孩,别人把盖在我身上的白布一掀,像对待牲畜那样摸摸脸蛋、翻翻眼皮,再看看性别,总是摇头拒绝。最后,村头的一个跛子接受了我,他很穷,娶不起老婆,觉得养个孩子作伴,晚年也有寄停

或许是因为总被放在篮子里,我的胳膊一直别着,也没人给我扶正过来。导致我被从篮子里拿出来的好几,手都是别着的。

跛子不乐意了,自己腿不行,想的就是老了能有人照顾自己,怎么能再找个手不行的。他拎着篮子,一瘸一拐地去我家,想把我还给我爸妈。

我爸妈自然不愿意,要儿子的念头正在疯长,好不容易送出去的女儿,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跛子一来二去地送,跟我爸妈理论,几次之后就烦了,放出狠话:“你们再不把孩拿走,我就把她丢路上,到时候被狗叼走不要怪我!”

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态,爸妈犹豫几后,依旧不为所动。最后是我奶奶看不下去了,把我从跛子那里领回来照顾。

奶奶对我不算好也不算坏,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但我还是感激她,因为她把我的胳膊捋顺过来,没让它真的长歪。

不知道跛子后来看到活蹦乱跳的我,有没有片刻后悔过,但弟弟出生后,奶奶好像有点后悔。所以我一直很乖,很听话也很勤劳,帮着家里做事,在爸妈来看奶奶的时候赔上最甜美的笑脸。

可是,我的心里好恨。”

到这里的时候,王笑笑突然停顿了一下,车里又安静下来了。

就在楚丽华正打算两句感慨的时候,王笑笑又接着往下了。

——“在邻居的冷眼和同学的嘲笑中,我拼凑着自己破碎的童年。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做梦都是自己被狗吃掉的场景,伴随了我很多年。

幸好,还可以上学,知识不会歧视我。我现在还记得,自己闷在煤油灯下,一遍遍写abcd的场景,即使它们已经烂熟于心。难过的时候就抄课文,一遍接一遍地抄,它们承载着我的希望,离开这里的希望。

我的成绩一直是第一,可初中以后,家里就不再让我继续念了,觉得读高中没用。我好歹,争取到了念中专的机会,并且答应他们,中专一毕业就出去打工,扶持家里。

中专毕业后,我偷偷参加了大专的升学考试,又是第一,但我已经不敢告诉家里。大专的课业负担不是很重,我就利用课余时间,去县里的初中当代课老师。

大家都知道我成绩好,愿意让我去教孩子们,可给出的薪水也非常低,毕竟只是代课的,毕竟只是一个丫头片子,毕竟无论怎么对我,也不会有人为我出头。

我至今都记得,那年的冬,苏北下了好大的雪,特别特别冷。阴风冷雨直冲骨头里钻,我穿着大姐的破棉袄,骑着二八杠的自行车,风雪就像刀子一样往脸上割,双手已经没有知觉了。

路面湿滑,自行车在过坡的时候猛地往旁边一蹿,我僵硬的手捏不住刹车,连人带车直接翻进沟里,浑身湿透。

那一刻,我真的希望,就这么死去,反正我的死,对于世界,对于我家,对于学校而言,不过是少了个人,少了个无关紧要的人。

眼泪滑下来,把脸腌得很疼,我静静地躺着,感受着寒地冻里,这唯一的温暖。几分钟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他人而言是一个从出生就被嫌弃的存在,但于我而言,我是自己的整个世界。我不能这么放弃自己!如果我自己都放弃了,那么我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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