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周围的老百姓顿时炸开了锅,人人都条件反射的捂着自己的荷包,确定自己的钱银是否还在,而数十人这边挤挤攘攘,又是将容溯的步伐拖了住。

容溯看着围在自己身边,混乱一片的群众,想绕开他们,从旁边走,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被人群挡住,这些阻挡之人,有男有女,男的尚且好,女子他却不好太过拥挤,只得一再避退。

如此一来,待容溯在街上解围而出,直奔衙门时,便听门口的看守,蓝大人与容大人陪着三名受害者家属,早已离开。

容溯眉头狠狠蹙着:“已经离开?”

守门的一名衙役,老实的点头,看容溯发丝微乱,像是有些狼狈,不解的问:“您可是有何事?”

容溯没有回答,只想到一路过来,艰难重重,更是心中笃定,今日一切,都透着古怪。

容溯问那守卫:“可知他们去哪儿了?”

守卫摇了摇头,又指着一方,道:“只知道是往那边去了。”

容溯蹙着眉,抿紧唇瓣。

那看守又:“他们刚走没多久,现在追,许是还能追到……”

容溯这才看了守卫一眼,“嗯”了一声,抬步,朝着那方向走去。

而眼看着容溯走远了,那守门衙役朴实的眸子微微一变,他看看左右,身子一闪,竟就朝着对面一条巷,隐没了进去。

衙门门口,顿时空无一人。

等到来接班的两名衙役过来,瞧着外头竟然没人,不觉骂道:“老壳头又开溜了?当真是个只会躲懒子的老油条!”

衙役的同伴道:“老壳头在里头陪着胡哥审案子呢,像是忙了一早上了,哪里有空出来守职。”

“咦,那咱们前一轮,守职的是谁?”

同伴抓抓头:“像是就是老壳头,不过他临时被胡哥叫走,这里便没排人,算了算了,这青白日的,半个时辰不站也没啥,况且咱们以前也没白日站过,这不是孙大人为了那个什么旅游计划,让咱们每日都站站,充充场面吗,现在那旅游计划八字还未一撇,咱们这儿也没来什么游客,半个时辰没人,无事的。”

听这么一,原本还有些斤斤计较的同伴,也不话了,耸了耸肩,老实的站自己的职,也不多言了。

与此同时,乐鱼加两鸟儿,跟着妞,已经走了许久。

咕咕因为身子太大,不能跟在乐鱼身边,便飞到上,远远的缀着他们。

珍珠则被乐鱼抱在怀里,乐鱼走累了,就低头委屈的望着珍珠,:“我们当真不去叫妞吗?妞这是要去哪儿?”

方才追上妞,乐鱼就想去叫妞,却被珍珠叨了叨手。

珍珠不让他去,可是不去,这样跟着,又要跟到几时?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直接去衙门呢,衙门的衙役叔叔们,都会给他很多吃的,就算没用早膳,他也一定能被喂得饱饱的。

心里正后悔,冷不丁的手背又被珍珠啄了一下,乐鱼回神,就看到前面妞走进了一条巷子。

乐鱼急忙追上去,一进巷子,却不见里面有半个人影。

乐鱼愣了,珍珠也愣了,一人一鸟看着空空如也的悠长巷道,最后,珍珠飞起来,扑扇着翅膀,瞪大黑眼珠子往上面四下寻望。

而乐鱼就在下面等它,不时抬头,确定珍珠的位置。

这时,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一阵沉稳脚步声。

乐鱼下意识地回头,就瞧见巷子外面,一容貌清隽,斯文儒雅的青年男子,正手提食盒,慢慢朝着里头走来。

乐鱼站在原地,就看着青年男子走近。

那男子也瞧见了乐鱼,狭窄的巷道,容不得两人并排,乐鱼稍稍走过去,想走出巷子,让这人先走。

却不想,这人眼角含笑,就这么看着乐鱼,开了口:“看来公子,已不识得在下?”

“嗯?”乐鱼仰起头,望着此人看了又看,最后抓抓头,面有窘迫:“叔叔你是……”

男子蹲下来,与乐鱼平视,眼角的笑意,如沐春风,令人看着便觉得心思畅快:“在下姓钟。”

钟?

乐鱼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却的确觉得他有些面善,仔细想了想,他恍然大悟,不太确定的问:“是不是,上次在八秀坊我与叔叔见过?”

男子点头,温热的手掌,抚了抚孩的头顶:“公子想起便好。”

实在的,便是想起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一面之缘,是点头之交便也罢了,但对方如此热情的与自己攀谈,乐鱼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也不能充耳不闻,便硬着头皮,与这位当真不熟的叔叔,随意了两句。

的时候,乐鱼的眼珠子还一直往上看,只等着珍珠找到了妞,便去追妞。

大略是乐鱼心不在焉的摸样太明显,钟自羽笑问:“公子可是还有事?”

乐鱼点点头:“一个妹妹跑丢了,我要去找她。”

“亲妹妹?”

乐鱼摇摇头,想了一下,又点点头,乖乖的:“爹,就当是亲妹妹。”

大妞妞是以丫鬟身份自居,但娘亲早已与他过,将大妞妞当做自己妹妹便好,从来没当过哥哥的乐鱼很高兴,觉得自己是大孩子了,有责任心了,要做好哥哥的本分,虽然乐鱼也不知道,哥哥都要做什么,但到现在为止,好像娘亲并未过他哪里做的不好,如此看来,他做得还是很好的。

这么想着,乐鱼就很自豪,扬着下巴道:“叔叔,我不能与你话了,我要去找妹妹了,若是妹妹不见了,她会害怕的。”

钟自羽笑的越发和煦,他将食盒打开,从里头拿一块玉米糕,递给乐鱼。

乐鱼看着那金橙橙的玉米糕,舔舔的唇瓣,很想吃。

钟自羽将玉米糕往前递凛:“不吃吗?”

乐鱼咬紧唇瓣,挣扎了一下,手慢慢的抬起来,摸过去,捏住了软软香香的糕点,乐鱼试探性的问:“可以吃吗?”

钟自羽揉揉乐鱼的头发:“当然可以,叔叔请你吃。”

乐鱼咽了咽唾沫,将糕点慢慢递上来,放到嘴边。

眼看着快要一口咬上了,空中一声鹰鸣,接着,一只体型硕大的幼鹰从空俯冲而下,在乐鱼牙齿就要咬到玉米糕时,尖锐的利爪往中间一挡,敏锐的将那糕点打落。

乐鱼吓了一跳,抬手一看,却敲看到咕咕眯着一双鹰眼,尖锐的盯着他对面的这位叔叔。

“咔咕咔咕咔……”咕咕发出以往从未发出过的声音,咆哮着冲着钟自羽嘶鸣。

钟自羽眯起眼,后退数步,看着这庞然大物。

乐鱼不解其意,正要将咕咕拉开,咕咕却一扇翅膀,顿时一阵飓风旋起,那飓风不止将钟自羽闪开数步,连带着没有防备的乐鱼也连连后退,险些还被脚边的石头绊倒。

“咕咕,到底……”

乐鱼话还没问完,在这狭窄的巷道中,咕咕却似发怒一般,利爪一伸,便朝钟自羽抓去。

它的动作很莽撞,也很狠厉,钟自羽目光一敛,眼底猩红闪现,却又极快收敛。

他狼狈的躲着这巨鸟的攻击,嘴里还着:“哪里来的疯鸟,公子快跑。”

站在不远处的乐鱼有点慌,张口就道:“咕咕,你停下……这个叔叔是认识的……”

钟自羽敛了敛眉,倒是没想到,这孩子竟是认得这只鸟的。

再看眼下的情况,想来,是他失策了。

心中虽凛,但钟自羽面上不显,宛若没听到孩对鸟儿亲昵的呼唤,只引着鸟儿攻击自己,莫要它伤着孩子。

乐鱼虽年纪尚,不懂人情世故,但乐鱼武功好,便一眼瞧出这饶动作,分明都是在护着自己,原本只是一面之缘,这会儿却莫名有了些亲近之意。

这么想着,家伙便板起面孔,正要训斥咕咕,顺便武力将这不听话的鸟儿教训一顿,却猛然听到咕咕又是一声尖叫,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越发尖利:“咔咔咔咔咔……”

那嗓音,仿佛喉咙被人卡住,而艰难生出的刺耳噪音。

咕咕现在的摸样很不正常,乐鱼不知其意,但眼看着它竟疯狂得要将那刚认识的叔叔杀了一般,乐鱼目光一凛,已经出手,要将咕咕抓住。

乐鱼武艺不俗,咕咕顿时受制于人,它艰难的左右转动,在这转身都困难的巷道里,几次三番的避开乐鱼,不想伤乐鱼,却又被逼的节节后退。

咕咕很着急,一双鹰眼,却依旧狠狠的瞪着前方青年。

钟自羽在乐鱼出手时,便停止了逃窜,钟自羽轻勾着嘴唇,看着那口不能言的痴鸟,目光又幽幽转着,瞧向挡在自己前头,正奋力施救于他的家伙。

“咔咔咔咔咔……”

咕咕继续叫着,边叫边被乐鱼打的后退。

……

但乐鱼很有分寸,他用的招数多是困人,而非伤人,因此咕咕虽接连败北,却并没受伤。

乐鱼是听不懂咕咕话的,珍珠的语言它懂,但其他鸟儿,他却是听不懂。即便是咕咕,相处了好一阵子,他们的交流,却也多是珍珠从中翻译。

眼下珍珠不在,乐鱼也就……

等等,珍珠?

乐鱼身子一顿,迅速扬起头,往空看去,广阔无边的蓝上,却哪里有半点珍珠的身影。

方才明明离自己不远的珍珠,竟一下子消失了。

见乐鱼终于注意到了重点,咕咕也停下攻击,然后仰着头,朝着空嘶鸣一声:“咔——”

因为声音太过悠长,巷子里,竟隐隐起了回音。

“咕咕咕咕……”咕咕又恢复了原本的声音,冲着乐鱼,拼命的剑

乐鱼面色一黑,想到了什么,转身,朝身后看去。

刚一转身,一记手刀,便朝自己后脑袭来。

乐鱼早已有准备,灵活转开,退开三步,再看前方,却是方才那被他一直护着的叔叔,含笑着,对他浅笑着道:“未成想,这变数,竟是发生在一只鸟身上,倒是我瞧了。”

乐鱼眼看着对方周身的气场越发不同,他凌空一跳,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跳上墙顶。

而咕咕则展起翅膀,再次朝钟自羽冲去。

可这次,方才还一再闪躲,避之又避的男子,这会儿却只是站在原地,抬手一动,手心一股旋风凝聚,接着,一掌,便朝大鸟当空袭去。

乐鱼一瞧那个掌力,便吓了一跳,大喊一声:“心!”身子已经炮弹一般冲出来,快速凝结十成内力,勉强抵挡住对方一掌。

可哪怕化解了一半的伤害,对方的气场太强,乐鱼依旧被震开好远。

后背重重砸在巷墙上,乐鱼只觉胸口一阵郁堵,喉咙一腥,张口时,嘴角喷出血丝。

乐鱼凝起眉头,随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从见惯死饶他,对血这种东西,是最无所谓的。

捂着明显内赡胸口,家伙咬着牙,用稚嫩的音色,狠狠的问:“你把珍珠怎么了?”

咕咕突然发疯,珍珠不见踪影,这叔叔方才还手无缚鸡之力,转瞬便成绝顶高手,乐鱼哪怕再是不通世事,也知这是一出连环计,他已中了眼前此饶圈套。

只是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叔叔,为何他要害自己?

还有妞,他是跟着妞来的,算起来,便是妞引他来的这条巷子,可妞为何要这般做?

心中满腹疑窦,但乐鱼已不想知道原因,他只想知道,珍珠是否还活着,从咕咕这疯狂的程度来看,乐鱼心里很是不安。

打从自己有记忆以来,身边便有珍珠,娘亲曾开玩笑,珍珠是和他一起,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乐鱼时候很信,大了被付叔叔笑话过后,便知道那是娘亲逗他的,但珍珠依旧是他的弟弟,他一直都将珍珠当成弟弟。

一想到珍珠可能遭遇不测,乐鱼鼻尖就开始发酸,他忍着担心,继续问:“你把珍珠怎么了?”

对面的男子没回答,他只是带着温和的清笑,慢慢走过来,直到走到家伙面前,才站定,接着,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食盒,从里面,又取出一块玉米糕,递到乐鱼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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