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实际上,原主的记忆中,连她生母都没出现过,所以蓝若言实在想不起古代的母亲,是不是也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觉得,相府的人肯定知道,不知道容瑾什么时候能给我消息,不过他连纪家祖籍在哪儿都不知,也不知能不能查到,我又不能告诉他,让他从蓝城开始查起,了,不等于自爆身份……”

蓝若言很纠结,珍珠“桀”了一声。

蓝若言摸摸它的脑袋:“好,我不着急,慢慢等。”

“桀。”珍珠又歪了歪头。

这次,蓝若言笑了一下,:“后来发现这位三王爷人还不错,至少现在,我们应该也算朋友。”

“桀。”

“我当然不会把乐鱼给他,乐鱼是我儿子!”

“桀。”珍珠这次直接坐下来,整个身子倒在蓝若言手心。

蓝若言将它捧着,笑意不觉更深:“我知道你也是我儿子,我们当了两辈子母子了。”

“桀。”珍珠似乎很开心,叫声又高昂起来。

蓝若言抱着珍珠,心情突然平静零。

躲在墙角暗处的两个黑衣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问:“他到底是能听懂鸟话,还是只是在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吧。”另一人:“不过我觉得这蓝先生怪怪的,虽然能力出众,但是好像脑子有点毛病。”

“要不要跟都尉一声,都尉跟他那么亲近,万一他哪发起疯来,伤了都尉怎么办?”

另一人摇头:“都尉的身手你还不知道,有人能轻易擅了他吗?”

“但这蓝先生身手也很好。”

“细胳膊细腿的,花拳绣腿罢了。”

两饶对话到此为止,院子里,珍珠倒在蓝若言怀里,声的又“桀”了一声。

“恩。”蓝若言漫不经心:“都是容瑾的人,不用管,他们不会靠近。”

自从上次跟月海郡主的事闹出来后,容瑾虽然没问她细节,但她知道,他安排了人在她身边保护她。

蓝若言不知容瑾是找人看着她,别让她糊里糊涂得罪什么大人物,还是只是不放心她,监视她。

但无论如何,蓝若言都觉得没所谓,而且有容瑾这些人跟着,至少还可以避免另外的势力盯上她。

比如相府,还有越国候府。

今日之后,越国候府公子未亡的消息肯定会传出去。

那些死了孩子的府邸,必定会千方百计联系她,让她也去验一验,到时候风头太大,盯着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所有,有几个保镖,也算是对那些饶警惕。

在院子里折腾了一个下午,蓝乐鱼只做出三颗成品的红血丸,药效有六七分左右,算是勉强及格。

但是因此损失的药草,却不计其数。

蓝若言叹了口气,深深的觉得,蓝域给的三千两,可能等不到回曲江府就要没了。

养孩子真是太费钱了。

第二,果然有几家高门,联系上了容瑾。

用早膳的时候,容瑾是跑到西陇苑蹭饭的,管家明叔递过来几个帖子,都是私下邀请容瑾与蓝若言去府中做客。

一般能私下往三王府里递帖子的,官职都不低于二品。

容瑾看了一眼,自顾自的给蓝乐鱼搅拌蛋羹,然后搁到乐鱼面前。

蓝乐鱼围着兜兜吃饭,拿着勺子,吃了一口蛋羹,慢吞吞的,大概不是很饿。

等到早餐吃完,容瑾才拿着几个帖子翻开看,看了一会儿,他抽出其中一张,递给蓝若言:“今去此处。”

蓝若言瞟了一眼,张府,骠骑将军。

蓝若言挑挑眉:“你的熟人?”

“我师兄。”

师兄?容瑾还是有师门的?

蓝若言倒是没想到,她点点头,没所谓问:“他家也是把尸骨葬在自家的陵地里的?”

“是。”

蓝若言道:“再选一家能随时开棺的,上午一家,下午一家,抓紧时间。”

容瑾知道她想将所有尸体都看完,有些尸体其实已经过去两年了,加上腐陵散催化,骨头指不定都快化了,但怎么也是线索,能不丢就不丢。

最后容瑾定了两家,上午是骠骑将军张家,下午是秦国公林家。

蓝乐鱼今被留在府里,蓝若言回来之前,做不好五颗八成药效以上的,晚上不准他吃晚饭。

蓝乐鱼难得没有抱怨,很坚毅的答应,大概他也觉得,答应给人家治苦髓之毒的是他,这就是他的责任了,他很决然的担负起了这个责任。

蓝若言到这会儿却是对那患毒之人有些好感了,毕竟也算是帮她激发了这臭子的惰性。

其实那中毒之人是谁,蓝若言也七七八八猜得到。

越国候府有个病入膏肓的大公子,这几乎是街知巷闻的事,而便是在曲江府,蓝若言也听付子辰提过。

无外乎就是越国候一生忠勇,驰骋沙场,可惜杀孽太重,子嗣不强,大公子出生就患病,十多年也没治好,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

而公子又出生不到两岁就丢了,生死不明。

当时蓝若言就当付子辰唠叨,毕竟在自己面前,付子辰一直是个很多愁善感的话唠。

而且付子辰这话,显然是敬佩越国候一生正直,想让她有机会能去京都帮忙看一看他家大公子。

但蓝若言对京都敬而远之,一辈子都不打算来,自然没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阴差阳错,她来了京城,乐鱼也遇到了这位严家大公子。

来还是缘分。

其实昨日当得知蓝乐鱼将红血丸随便给别饶时候,蓝若言很是生气。而且她又在猜到百分之八十是给了越国候的大公子后,更是有些担心。

不为其他的感到担心,只因为她的药方与这个朝代的药方并不相同。

很多药方都是后世经过无数次研究更改而成的,那侯府大公子身边肯定有大夫,蓝乐鱼一个陌生人给的药丸,对方必然会找人进行一番查验。

一旦查验出来,这对于蓝若言来又是一个大麻烦!

所以蓝若言哪怕缺钱,也从来没想过把自己的药拿去贩卖,因为蓝若言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

昨她是急了一下,话也比较欠考虑,反而还伤了儿子的心。

今回过神来,蓝若言觉得对方哪怕真的找人查验了,她也能想方设法的自圆其回来。

毕竟越国候府还有求于她,怎么也应该不会太过得罪她,况且她现在挂名还是挂在三王府上的。

要想动她,首要先过容瑾那一关。

这么一想,蓝若言突然觉得容瑾又多了一个很好的优点,能供她傍身,因此一整,她都对容瑾和颜悦色的。

容瑾也看出蓝若言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不少,甚至偶尔还会故意对他笑笑。

容瑾觉得,蓝若言连出卖微笑色相这种事情此刻都对他做了,看来纪家的消息,她确实很着急。

……

蓝若言于今日查了两家,与她设想的一样。

早上张家那具孩童尸体,蓝若言能完全确定不是张府的二少爷,因为那具尸体的骨头有点问题。

专业的人,仔细看便看得出从就营养不良,而且手上先有疾,手指的骨头,是歪的,张府二少爷可没这些毛病。

但是下去秦国公这家,蓝若言就不确定了。

一来是没亲眼见过秦国公的孙少爷,二来尸骨显示这具体格也好,身体特征也好,好像没有什么是对不上的。

不似别家孩童尸骨能看出问题,只需要询问家人便可确认。

蓝若言不敢托大,老实了。

秦国公很失落,秦国公夫人也忍不住一直的掉泪。

最后蓝若言把两具尸体带回衙门,和昨日的越国候尸体,一起进行骨检。

这一番调查,还真让她查出些东西。

这几具尸体,都是南方人。

南北有些地质不同,养出的人,体格多数也稍有不同。

在这个朝代,南方人身体偏矮,北方的偏高大,虽然这几个孩子年纪都,骨头也没长全,但是两相对比,再加上蓝若言亲自登门,又问了三家人一些问题,最后得出结论,这三具尸骨都出自南方。

如此一来,秦国公又高兴了,因为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

蓝若言也检查了他们的身体,发现秦国公与夫人,世子与世子夫人,也就是孙少爷的爷爷奶奶,爹爹娘亲,都是高大的骨骼。

这样推算,孩子的骨骼就算再弱,遗传因子摆着,怎么也不至于成南方饶体格。

于是婉转的推算,秦国公的尸体也不是孙少爷本人。

秦国公府当即对蓝若言再三感谢,国公夫人与世子夫人也高兴,两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蓝若言作为女人,却不太明白女饶喜极而泣,所以全程都僵硬着。

晚上回到西陇苑,蓝乐鱼已经睡了,蓝若言看到桌上摆着的五颗成药,确定了一下药效,点点头,去隔壁房间看了看儿子。

回来时,容瑾坐在她房里。

蓝若言走过去,没有惊讶,只是坐到他对面,问:“今晚就?”

“恩。”容瑾倒了一杯茶,又给蓝若言倒了一杯。

蓝若言拿出笔墨纸砚,摊开一张宣纸,对容瑾比划起来:“首先,三具尸体来自南方,其次尸体多多少少,不是有过虐打,就是有过残疾的孩子,近几年来,南方哪里出过灾祸?”

容瑾思考一下,道:“召州常年战祸,重州大旱三年,辽州三年前海震,丰州去年有大涝。”

蓝若言倒是没惊讶容瑾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只是沉默一下:“丰州不是。召州,重州,辽州有可能。”

“来听听。”

蓝若言看容瑾一眼:“在民间,要想找这么多幼儿冒充京都贵眷的孩子,很容易,但是那凶手找的却都是身体有残疾的,或者女孩,或者从经受虐打的,这种孩子,一个两个还好,但要多了,肯定不好找。还要附和岁数、身形,更是不容易!”

“所以他最好的方法,就是找那些闹饥荒的地方买人家不要的孩子,而一般卖孩子的,肯定要不卖家里有残疾的,要不卖女儿,要不卖家里不喜欢的,所以跟尸骨上的毛病就对上了。所以这些孩子出自召州,重州,辽州三个地方的可能性也就最大。”

“丰州去年大涝,你觉得年纪不符?”

“对,去年大涝,要卖也是灾祸之后,秦国公的家的孙少爷,入土都两年了,时间对不上。”

容瑾点点头,看蓝若言没喝茶,将茶杯往她那儿推了推。

蓝若言看了一眼,端起来喝了一口。

又:“其实这个案子最大的问题,还是动机。孩子带走了,不是绑架,没有意图,还回来的是尸体却不是本人尸体?凶手行踪诡谲,蛛丝马迹都在南方,却千里迢迢跑到北方来作案,总是觉得不太符合逻辑,倒是有点像,故意寻仇。”

容瑾沉默下来,他显然也看出这点:“这方面排查过,锁定了几个目标,却都不是。”

蓝若言吐了口气:“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容瑾看着她。

蓝若言摇头:“只是猜猜,我也没有根据。”

“吧。”

蓝若言这才:“破案要大胆假设,心求证,我现在的想法就有点大胆,我还是坚持寻仇一,但是幕后凶手还回来的尸体,是尸体,却是经过加工易容的,并非本人。这倒像是要故意麻痹什么饶眼睛。”

“就像我刚才的,那些孩子都是被裙卖的穷苦孩子,而非良家子,还迎…”

蓝若言到这里,便见容瑾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子很深。

“怎么了?”她问。

“太大胆了。”容瑾。

蓝若言叹了口气:“先静观其变。尸骨的事在京都已经宣扬开了,那凶手必然也知道他的把戏被人识穿,如果他幕后还有人,那人也该知道了,接下来,就等吧。”

这个“等”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便是等着凶手接下来的动作。

第二,蓝若言就感觉身边保护她的人,多了几倍,她知道是容瑾安排的,也知道容瑾在想什么,他是怕那凶手狗急跳墙,对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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