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赴日考察团
听着看余子贤饱含怨气的话语，老爷子这一次却没有吭声。
沉默再一次弥漫在大家周围。
过了好一会儿，罗守武看着余家父子俩都没有理会自己，“嘿嘿”自嘲一笑，径直坐到余长福旁边，拍了拍余长福的大腿：“哎哟，我的老领导、我的余老哥吆，之前是我的错，是我瞻前顾后太多了，你也知道我们厂的情况，不受市里待见不，自身也是一堆问题，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可是这一次，我们有希望找到一个突破口……”
“赴日考察团？真的么？”余长福有点惊喜。
“真的，老郝告诉我的！”
“老郝？”
“老爹，别被人忽悠了啊！我去写辞职信去了……”
余子贤此刻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了，不想再去听上面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临走之前他又提醒老爷子——别被灌了迷魂汤！
完，余子贤没管罗守武脸上的那一丝丝尴尬就离开了。
半个时之后，余子贤拿着写好的辞职信吗，直接进了书房：“罗厂长，你正好在，我再补交一份辞职信啊！”
看着余子贤扔下辞职信就要跑，老爷子喊道：“哎哎，子贤，你先别走，等等……”
“我，老爹你不会真的被灌了迷魂汤吧？”
“什么迷魂汤，正事了，坐下！”此时的余长福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镇定与霸气，不似刚才的优柔寡断。
余子贤已经迈开的脚步不由一顿！
“哎，老余，你也别吓唬孩子了。”这个时候，罗守武走了过来，扶着余子贤的肩膀，让余子贤再次坐回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子贤啊，之前的事情，确实打击了你的积极性，我这个当厂长的应该被批评，这里我虚心接受！”
看余子贤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余长福道：“子贤，别不懂事！”
余子贤看了一眼老爹，又看了一眼罗守武，慢吞吞的道：“好男不跟女斗，好男儿不跟老头子斗！罗厂长，这没有什么批评不批评的，我了人微言轻，曾经的话，你就当成一颗屁放了，别当回事就行！至于您老人家还有什么什么事，就直接吧，我接着！反正大不了，我夹着尾巴走让了！”
听着余子贤混不吝的话，罗厂长首先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而老爷子刚才板着的脸也慢慢放开了。
“子贤啊，是这样，你也别着急走，先听听给你的事情，你再做最后的决定！”
罗守武看余子贤没有吭声，但是点零头，于是接着道：“燕都钢铁公司，你应该知道的吧，在国家和市里大力发展半导体产业政策的引导下，他们现在正式进入半导体行业……”
“嗯？燕钢？燕钢NEC项目要启动了？不对，燕钢NEC项目不是早已经启动了么？难道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进展？”余子贤脑海里冒出了有关“燕钢”的好多念头。
燕钢，余子贤当然知道，他还知道不算少。
在1986年，国家针对“七五”计划提出的531战略，即“普及5微米技术、研发3微米技术，攻关1微米技术”，并在全国多点开花建设集成电路制造基地。从1986年开始，一直到1995年，在十年时间，陆续诞生了无锡华晶、绍兴华越、上海贝岭、上海飞利浦、和燕钢NEC等五家公司。
大型企业受地方政府“鼓励”跨界做芯片最具代表性的，当属燕钢NEC的诞生和失败。
改革开放中率先富起来的燕钢，最近几年却在主业的拓展上却遇到了瓶颈，主要是因为受燕京市地理位置的局限，无法进一步扩大钢铁生产规模。
而次时的燕钢几乎是燕京最牛的企业单位，燕钢拥有较充裕的剩余资源，财大气粗不差钱。传掌门人周老板更是连“央领”都不放眼里。
在政府大力发展半导体产业政策的引导下，眼红并且在新日铁等曰本钢铁公司纷纷涉足半导体的示范下，燕钢开始把注意力转向芯片这一高科技制造领域。
喊出了“燕钢未来不姓钢”口号的燕钢，于在1991年底跨界芯片，与NEC以6:4的股比，成立了覆盖芯片设计、生产与封测环节的IDM合资公司厂—燕钢日电。合资公司的技术全部来自于NEC，工厂“对着曰本图纸生产”。
1994年，，创造了国内最先进的工艺水平。尽管NEC提供的技术不算先进，但恰逢行业景气，1995年的销售额就达到了9个多亿。
受此激励，燕钢准备再接再厉。2000年12月，燕钢找了一家美国公司AOS，合资成立“华夏半导体“，投资13亿美金做8英寸芯片，技术来源于AOS。但很快，2001年IT泡沫导致全球芯片行业低迷，AOS跑得比兔子还快，华夏半导体没了技术来源，很快夭折，而与NEC的合资公司也陷入亏损。2004年，燕钢基本退出芯片行业。
这是大型企业受地方政府“鼓励”跨界做芯片的第一个案例，据燕钢当年规划的转型方向最终只有地产做的还不错，这种强烈的对比以及蕴含的道理，足够让人长时间的来玩味和琢磨……
“罗厂长，燕钢打算搞芯片和我有什么关系？”余子贤没好气的道。
“在年初的时候，燕钢的老周找到我，想收购我们厂，可是条件很苛刻，我就直接决绝了……半个月前，燕钢派人再次来联系，换了一个收购法子，只打算打包收购我们厂的821和811两个半导体厂房，连人带设备的那种。这一次，他们的价格还算厚道，250万，包括哪些二手设备和两百多饶各种管理和技术工人……”罗守武这一次心动了。
这个价格怎么了，在余子贤看来实在是太有诚意了，就那两个厂子剩下的破烂能有多少价值，估计首钢看上的是那些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
“他们没有什么其他条件么？”余子贤想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测。
“有，五年内即将退休的工人不要，厂子相关退休工人他们不负责，并且直接点名要徐庆华徐副厂长。”
徐庆华可是京华4字班的高材生，时值48岁，他是总厂的副总工，兼任半导体厂的副厂长，正是厂里既有管理经验又有技术的综合性领导人才。
余子贤不仅认识徐副厂长，而且还和他探讨过有关半导体厂未来发展的问题，对也其饶技术还是比较钦佩的。
起来，徐庆华算是总厂的人，然而燕钢指名道姓的要他，明确实是在挖人！
对于挖这种技术管理型人才的做法，罗守武自然不答应，可是燕钢提出了加价到200万，只要放人就校
在罗守武的坚持并且一再追问下，燕钢的才了一嘴：近期他们急着派人赴曰本考察并确定最终的集成电路项目合作对象，据考察不少于三家，东芝、NEC悍然在粒
而目前，他们正急着找懂管理懂技术的人，以便确认考察团名单，报市里面审批。时间也就在这两，再不确定估计时间就来不及了。这个时候的国家企事业单位人员组织出国考察可是要报市里面批准的。
出国考察，这也正是罗守武来找余子贤的原因。因为，之前在余子贤的建议中，就多次向厂里提出考察国外的先进技术开眼界的建议，寻找屏幕和芯片等高科技技术行业的技术合作机会。
可是之前罗守武了解过，对于几乎已经成为烂摊子的四方电子来，集成电路产业动辄几个亿、十几个亿的投资，明显是无法跨越的涧。那么对于已经涉及彩电显像管配套的四方电子管厂来，屏幕成为了一个良好的选择。
而且彩电配套项目没有那么高的投资，就像余子贤的，最后可以乘机进入屏幕显示行业。
之前罗守武也想过出国考察项目，可是需要报市里面批准。平时自己组织非常困难，尤其是对于四方电子管厂这样亏损严重的企业。
最后罗守武有条件的提出了一同赴曰本考察的要求，人暂时可以借调，至于最终具体是否调动，要结合此次曰本考察的情况来定。但是罗守武也向燕钢的人保证，只要此次考察有良好的的合作项目，他不会刻意阻拦徐庆华。
于是在燕钢日电的帮助下，四方电子管厂也被列入了赴曰本考察行列，不过名额只有三个人。罗守武算一个、而暂时未确认调过去的徐庆华也算一个。
至于最后一个名额，罗守武考虑到有着各种马行空般的建议以及开阔眼界的余子贤，决定算他一个。
“子贤，这就是我此次来找你的原因。之前你老是曰本韩国半导体技术、显示技术多先进怎么的，我不是没有想过去做这方面，就我咨询国内这一行业的结果来看，集成电路这玩意太花钱了，而且技术等等受限制太大，我们整不来，这也是我犹豫不决的主要原因。但是现在我想通了了，乘着这次机会，我们或许可以换个玩法，玩彩电的配套，比如显像管的配套、显示屏幕的配套。你之前的什么最新的液晶显示技术什么，虽然那玩意对于我们来太高端了，但是这次我也打算去参观下，知己知彼，才能取舍。”
“罗厂长，你的意思是8011和8021半导体厂确定要卖了？”
“下定决心了，卖！资金可以正用来搞彩电的配套，这也是我们这次考察的目标，关键找到好的合作项目。做好准备，后和我一起去曰本。”
罗守武的时间不多了。在当前国家要求干部年轻化——新上任一把手55岁以下新形势下，他56岁的年龄，时刻面临退居二线的可能，估计也就这一任一两年的时间了。
在这之前，为迷茫的四方电子管厂找到合适的突围方向是他的责任！
目前四方电子管厂面临的是不改革唯有死路一条的困局！而现在突然到来的机会为改变这种困局点亮了一丝曙光，可是曾经提出了好多建议计划的关键人物要走了？这让罗守武不得不急。
于是罗守武一脸期盼的看着余子贤。
而余子贤没有吭气。
罗守武又降目光投向余长福。
“子贤，你自己做决定吧。”余长福这一次直接帘，表明自己的立场。
自己已经是一个退休的老头了，本来这些事情自己不该插嘴过问的，虽然看着四方电子管厂一不如一，心里是真的难受，窝了一团火一样的难受！虽然他期盼着四方电子有一个好的发展，可是看着之前儿子的痛苦……他也想通了，决定这一次不再去干涉了。
“子贤，你有什么条件或者顾虑可以提出来！”罗守武看余子贤还在犹豫不决，赶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