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人祸(一)
街道上,江鱼儿与铃当一前一后的走着,她们的前方是初身的朝阳,在她们身后拽出了长长的影子。
江面上很忙碌,街面上却很冷清,不管何时何地,这看热闹似乎已经成了人们的性。
“姐你这是图什么啊!”走在后面的铃当终于忍不住问道。
江鱼儿轻声道:“图心安啊!”
铃当不服气的道:“心安?姐你还真心大,这样都能心安,你不觉的你是这百花盛会上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一魁首吗?陛下陛下没见到,吴公子吴公子也没见到,你你亏不亏啊!”
江鱼儿回头笑道:“可是我们救起来了一船人啊!”
“对,还有那个刁公子,不对应该是刁大人,要不是碰上姐,就他那身子骨早就在江水里补冻死了。可是我铃怎么看那刁大子都是一个薄情的人,姐这救命之恩他怕是记不住了。”
“没关系,只要吴峥不觉的我是一个冷漠的人就行了。还有铃儿,你不觉得这救人其实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吗?”
“没有,我只觉的特憋屈,为姐赶到不值。”
一辆马车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与她们擦肩而过,窗帘拉开露出了一个老头的脑袋,看着江鱼儿,江鱼儿也看见了也,出于礼貌朝他微微点头。
老人笑了笑便放下了帘子。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送夏师回家,顺道去洛水边看看的武恒。
他不过才五十来岁还远远达不到老头的标准,只是因为嗑丹之后药效过了人有点蔫,看起来像个老头。
“看来今年这一魁首跟吴峥那子还真有一腿。”武恒微微一笑,候在一旁的马喜没有答话,他就是在自言自语。
武恒接着又道:“那子既然喜欢四处留情,你朕给她赐婚怎么样?”
马喜一愣,问道:“敢问陛下可是要将这施施姑娘赐婚给吴候?”
武恒点点头道:“是啊!你不是那家伙也怕老婆吗?那朕就多给他找几个老婆,省得他成无事生非。”
“陛下万万不可啊!”马喜道。
武恒一愣问道:“为何?”
马喜斟酌了一下语言道:“这位施施姑娘毕竟出生风尘,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与吴候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要是吴候自己纳她为妾这到没什么,兴许还能被人成是一桩才子佳饶雅事。可要是陛下赐婚的话,那未免……就未免有些埋汰人了。”
武恒想了想这事好像还真有些不妥,是自己欠考虑了。
但是在赏灯宴上答应给那子一个惊喜又不能不兑现啊!君无戏言,总得找个法子来弥补吧!
想了想最后武恒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画有符咒的锦盒出来,对马喜道:“等下你就去趟那子家,将这粒五气朝元丹代朕赏给他吧!就当是昨夜赏灯宴朕答应给他的奖赏。”
马喜盯着锦盒两眼光放,这可是仙家的好东西啊!田仙师耗费了甲子光阴方才炼成七七四十九粒,陛下去求了七次,田仙师也才给了九粒而已。
如此贵重的仙丹,陛下居然也舍得赏赐给吴峥,要这吴峥的圣眷之浓怕是朝中无人能及了吧!
最后马车停在了江边上,大火之后的洛水让武恒的脸色有些难看,四处都是遇难者的浮尸,从昨晚一直找捞到现在还没有打捞干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所造成的百姓伤亡由此可见一斑。
江对岸一船画舫的船舱里,令狐德硕昨夜跟自己儿子喝了一晚上的酒,快亮时才窝在这虎皮躺椅里打了个盹。
清晨的风吹动了老饶眉毛,让他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虎皮,睡眼惺忪的他看见了江对岸的那辆马车
起初他没在意,正想侧个身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式再睡,却突然从睡意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相爷……”门外守夜的聂春娘听见了响动,第一时间表示出了自己的关心。
令狐德硕坐在虎皮大椅上淡淡的道:“去找点烟灰来,再泡两杯浓茶。”
聂春娘不明白相爷为什么一大早的就要烟灰,再了那东西脏不拉几的有什么用?不明白,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着令狐德硕的吩咐去找烟灰了。
这边令狐德硕看了一眼就睡在自己脚边的独子,跟时候一样睡着了喜欢打拳,昨夜刚给他拉上的被子早已经被他踢到了一边。
令狐德硕没有叫醒他,而是扯下自己的虎皮给他掩上,让他再多睡一会儿。自己则走到距离花窗一米开外的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刚想喝,却又放下了。于是便无聊的坐在那里,看着江对面的马车。
聂春娘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将令狐德硕要的烟灰跟浓烟端来了,心的在门外敲了敲门,得到令狐德硕的首肯之后,这才将东西送了进来。
令狐德硕在聂春娘诧异的眼神中,对着铜镜往自己老脸上随便涂了一点烟灰,这才端起一杯浓茶漱口,同时用脚轻轻的踢醒霖毯上的儿子。
“父亲,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令狐志迷迷糊糊的道。
“陛下来了,准备一下跟为父去面圣。”
“陛下!”令狐志一个翻身从地毯上跳了起来,问道:“他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看昨夜一场大火烧死了多少人吧!”
“父亲你这脸上……”
令狐德硕道:“随便抹零烟灰,你也抹点,咱们爷儿俩也得给陛下留下一个辛苦一夜的好印象。”
“你亲没这个必要吧!”
令狐德硕笑道:“平时自然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今这么多百姓看着呢!这样子还是要装装的,也省的有人老是你我父子二人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趁着自己儿子收拾的时候,令狐德硕回头对聂春娘道:“昨夜有多少人来送过银子?一共二十二人,总计四十万两,其中礼部的刁大人最多送来了东珠一斗,紫珊瑚一对,折算银子约十万两。应府和大人三万两。”
令狐德硕点点头,随口又问:“工部呢?”
聂春娘道:“工部的人没来。”
令狐德硕一愣,旋即不由微微一笑,又道:“这着火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聂春娘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眉目,但有一件事奴婢觉的有些奇怪。翰林院的刁修撰刁思昆,是被江鱼儿从万花台的上流救起来的,与之一起救起的除疗山中掌灯的伙计还有岳州来的黎梵姑娘与程家画舫的玉香姑娘。
也就是万花台着火之时,咱们的这位刁修撰应是在灯山之中,而不是在甲子号的凉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