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你的臂,请走好
在某一天下午,正在伏案工作的燕子舟,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他的心中发出一声疑问,他揉了揉疲乏的眼眸,想看的更清楚一点,然而,他发现眼前,竟已是一片黑暗!
他站起身来,“啪嚓”一声,竟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他全身一震!
子舟,你怎么了?他听到有人在吃惊的向他发问。他假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凭着感觉,慢慢的蹲下身,想把刚才打碎的东西收拾起来。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自己打碎的是什么。
他摸到了玻璃的碎渣,感觉到一种刺痛,接着一种钻心的潮温的液体穿越他的心扉,漫过他的心脏,他颤栗的想,一定是他不小心划破了手指。然后他又摸到了一张光滑的硬硬的纸板,忽然内心掠过更大的惊惧,他怀疑,他不小心把放在桌上的恋人的相框给打碎了!
他幻想,也许是自己最近太过劳累,以致引起眼睛暂时性的休眠吧。于是他拚命的想睁大眼看的清楚,但是眼前,依然是黑暗的。
他放弃了努力,开始默默的收拾地下的残片,他不知道他的手上,已有了多少的划伤,因为那种茵湿的感觉,已经弥漫了他整个的两手掌心!
他摸到了脚前的废纸篓,悄悄把碎片一点点放进去,然后他把那张爱人的相片,不动声色的装进了衣兜里。
然后他把两衣插进衣袋,慢慢的,凭着感觉坐回了椅子上。
没有人发现异样,燕子舟尽管内心惊慌,头晕目眩,但他努力保持着镇定。好在下班时间已到,他的未婚妻马上就要来接他一起共进晚餐,这个时候,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眼睛,已不能视物!
人们陆续的走了,有人在招呼燕子舟,但子舟低着头,假装在看着什么,同事们于是一个个的走出了办公室,有一刻钟仿佛很安静,安静的燕子舟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要跳出胸膛。
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不知天是否已暗了下来,光已经对他失去了作用,他的思想一片空白,什么也感觉不到。
过了很久,他听到办公室的门哗然推开,子舟,咳,亲爱的子舟,你在等我吗?他听到那个熟悉的、清脆的声音,震破了他的耳膜,向他飞来!
他没有说话,他把两手,慢慢放到了桌面上。他听到未婚妻的惊叫:天,子舟,你受伤了吗?
我失明了!他简短而悲伤的声音,他自己听起来都是这样的陌生!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天哪!未婚妻惊慌失措,握起了他的双手,他感觉到一阵温暧!
江璐,帮我把手冼干净好吗?他轻声说。
噢,当然!子舟,别慌,别慌。没什么的。江璐一边给燕子舟小心的擦拭着血迹,一边温柔的安慰着他,又找了些创可贴,一点一点的给他贴上。末了又用温暧的小手,摸了摸燕子舟的前额,哄着说,子舟,别担心,我们先去医院看看你的眼睛,看是不是暂时性的失明。医生会有办法的!
他坐着没动,他不知道第一步,该怎样迈出!
别急,子舟。江璐挽起他的手臂,把他扶了起来。你紧挨着我,我们慢慢走出去好吗?
外面不会有人吧?他轻声的问。他目前的样子,还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
没有,现在已经七点一刻了,同事们都回家了,没关系的,走廊里只有你我。子舟,你只要不说话,靠着我的手臂,向外走就可以了。对,就这样,恩,子舟,你真乖。江璐紧靠着燕子舟的身体,声音一如平时的快活,她不愿去相像事情的严重性。她拒绝这样去想这突然飞来的横祸。
路上,燕子舟一直默不作声。黑暗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一种深刻的来自于心灵深处的恐惧,这种恐惧使他忽然软弱而悲戚。
他听到嘈杂的人声,鸣叫的汽车喇叭声,或者尘土飞扬,或者灯火已经辉煌,但是他看不到,他发现当一个人失去某一功能时,会令人变的多么的沮丧!
在医院急诊室里,医生问询了他突发的病情,又给他进行了系统的检查,最后下结论说;是青光眼!
江璐和燕子舟,同时震惊以至感觉到一种窒息的心碎!江璐看向燕子舟遽然变色的脸,赶忙扶住了他颤抖不止的双肩。
青光眼?这岂非是下了杀机重重的判决书!
江璐知道燕子舟的内心,一定充满了可怕的悲伤。她紧紧握住燕子舟的双手,柔声的说着什么。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只想把她掌心的温暧,给他更多的传递过去!
她带燕子舟回到他的住处,温柔的把他安顿在沙发上,叮嘱他不要乱动,等他情绪稍微稳定些,就给他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扒茄。事实上,她只会做这一个菜,平时,总是子舟下厨。
江璐,再有一个星期就要举行婚礼了,可我的眼睛。。。。。。燕子舟忧心忡忡。
傻瓜,别担心。明天睁开眼,也许会是一片光明呢。江璐笑着对燕子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