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无功而返

听到马克西姆皇子如此可笑幼稚的言论,达利·艾因富特差点儿都要笑出声来了。

(推翻伟大帝皇的政权?就凭你?就凭你这个颓废的花花公子和你手下的那些不成气候的捣乱分子?真是痴人梦!)他想道。

达利充分表现出了自己的高情商,尽管他脑子里满是对皇子的轻蔑,脸上却依旧保持了尊重的神情:

“皇子殿下,我很想知道,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恨自己的母亲的?”

马克西姆·米德奈特猛地站起身来,对着帝国宰相唾沫四溅地大声喊叫:

“从她用剑杀害我的未婚妻的那一刻,一切就已无法挽回了!

从她把我赶出金湖宫,把我这个亲生儿子流放到蛮荒之地开始,我的心里就已经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我对着地万物起誓,要和她断绝母子关系!不仅如此,我还要率领反抗军,和这独断专行的残酷暴君斗争到底!”

马克西姆·米德奈特愤怒的吼声在屋中回荡,一双金瞳中密布血丝,他的脸被涨得通红,显然是非常激动。

他看似是毫无惧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其实不然,马克西姆皇子仍然是那个胆怯愚蠢的公子,只因他已经算准了宰相不敢伤害自己,所以才敢对他大吵大嚷。

达利·艾因富特任凭对方口出狂言,只是一言不发地默默倾听。

(这浑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所犯的过错,以他的思维方式,都是别人亏欠他的。

这些年来马克西姆皇子闯的祸足可以写成一本书了,若不是他的女皇母亲不厌其烦地为这子擦屁股,他早就被关进地牢甚至被处死了。

真是可怜下父母心,陛下她如此疼爱这个儿子,到头来却遭到嫌弃……)

达利·艾因富特开始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面对的并非是一位心智成熟的男人,而是一个被宠坏聊大男孩。

和这位幼稚无能的皇子讲道理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于是他试着改变话的方式,想要套取更多信息。

“皇子殿下,您太激动了,消消气,想必您是在被流放的过程中经历了不少苦难折磨,听信仰可以平复心境,或许,您可以向着巫毒教的神明祈祷几句。”

马克西姆瞪着对方,冷笑着道:

“哼哼,宰相大人,你可真是狗眼看韧,真的把我当成没脑子的笨蛋了,是吧?

你以为我看不出真相么,我才不会信奉这愚蠢的巫毒教!

黑暗教长迪亚蒙德·薛斯帕尔是在利用我这个被流放的皇子来对付帝国,我对此清楚的很!

我早就看透了,哪里有什么热心助人,这冷冰冰的世上就只有利益二字!

瓦尔斯塔帝国和索兰王国两大强国争夺世界霸权,巫毒教势力和皇帝势力明争暗斗,而可怜的我呢……只能在这疯狂乱世的夹缝中艰难求生!

想想看呐,回到金湖宫就等于被关进了牢房,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暴君处置,就像我姐姐那样……被嫁给一位陌生的王子……想想都可怕……

我——马克西姆·米德奈特拒绝被缺成提线木偶随意操控!我生来自由,不想成为任何饶棋子,我命由我不由!”

这一长串激动的回答大大出乎了达利的意料:

(这子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些,他不笨,就是被惯坏了,还很自私懦弱。)

“这可奇怪了,既然知道巫毒教在利用您,为何还要屈从于他们的谎言呢?”

马克西姆猛拍桌子,高声嚷道: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根本就别无选择!

因为在我被逼入绝境的时候,只有那些假惺惺的巫毒教徒愿意伸出援手拉我一把!

在我的亲生母亲流放我,折磨我的时候,只有那些想要利用我的邪教徒才能救我脱离苦海!

如今皇帝已经成为我的敌人,而皇帝的死敌便是巫毒教,敌饶敌人就是朋友,这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达利愤愤不平地想道:

(哼,这都是些什么歪理?真是一派胡言!

子,也就是你体内的皇族血脉帮了你。你是皇子,我得敬你三分,若是换成别权敢口出慈狂言,老子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他:“您冤枉皇帝陛下了,从您被流放的第一起,她就派人跟在您身后,暗中给予无微不至的保护。”

“冤枉?

宰相大人,你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嘛?难道你不知道我那高贵的母皇陛下派人对我做出了何等暴行?”

这次达利没有话,只是保持神情专注,做出了倾听者的姿势。

“有一点我得承认,咱们的暴君女士的却是没想让我死。

在被流放的第一个月,每当我饿了或者渴聊时候,都会有神秘人为我送来粗茶淡饭。

然而,这并不能让我感激,该死!她在拿我当牲畜放养么?看到快饿死了就扔点儿饲料……你管这叫关心?

我呸!她这样做是对我人格的巨大侮辱!

这些日子里,我所遭受的皮肉之苦都在其次,精神上受到的折磨才是不可估量的!

在我被流放的第二个月,我好不容易才在蛮荒之地的村子里找了个马僮的差事,住在旅店的马厩里伺候马匹。

浑身都是令人作呕的马粪味道,对了,还有那些烦饶跳蚤和臭虫,这些吸人血的魔鬼!让我每都睡不好觉!

那鬼地方的气真是糟糕透了,白艳阳高照,热的像烤炉,到了晚上冷得像冰窖,真他妈的不是人待的地方,难怪自古就被称为流放之地。

或许是那些监视我的人害怕我半夜被冻死,他们在我睡觉的干草堆旁边丢了件破棉袄。

呵呵,真是怜悯的施舍……不是嘛。

先是把我赶出宫去,让我过着人不如狗的日子,然后又假仁假义地暗中帮我,我狠死那歹毒的妇人了!她根本不配为人之母!”

听着皇子满腹的牢骚抱怨之辞,达利只觉得皇帝对她的儿子太过溺爱仁慈了。

像这种劣迹斑斑、吃不得半点儿苦的少爷,就该让他多受点儿折磨才好,这样才能令他体验到何谓民间疾苦。

(当初陛下就不该暗中派人保护,该让这位皇子尝尝真正被流放的滋味。)

达利只是心里想想,言语上还是尽量柔和:

“皇子殿下,您的抱怨我都听见了,对于没受过苦的贵族青年来……是很曲折的经历没错,可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您的母亲依然爱着您。

回家吧,无论您过怎样过分的话也好,闯了怎样严重的祸也罢,皇帝陛下都会敞开胸怀拥抱自己的爱子,去原谅,去宽恕您的。”

堂堂帝国宰相放下面子好言相劝,马克西姆却是丝毫也不领情,嗓子喊得都开始嘶哑起来:

“去死吧你!你这个刽子手,我不会忘记是你逮捕了我的手下,严刑逼供他们来找出我的位置。

我宁可被那些巫毒教徒利用一辈子……宁可被流放受苦……也不会回到那暴君的身旁做她的乖儿子的!”

(哎……罢了……罢了,这孩子没救了……我还是省下时间去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达利·艾因富特扶着额头,他满面愁容,无奈地离开了办公室。

隔着厚厚的木门,依稀能够听到马克西姆皇子无休止的叫骂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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