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街上,湖泊,桥头,那个身影

夜晤歌是个女子自然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可是夜谌言却是个皇子,若是她想要将自己的弟弟推上那个位置,就像是夜淳茂的那样,这么多兄弟之中,没有一个是夜晤歌的对手,没有她的心思缜密,也没有她的聪明算计。

所以,他防着这个妹妹。

他原本想过夜晤歌这么聪明,是想要将这个妹妹给收为己用的,可是却有一点儿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那就是夜淳茂对夜晤歌的态度,他也在御书房听到过,像他父皇这么孤高自傲的人,是绝容许不了忤逆的,因此在一开始将夜晤歌逐出到泸川的时候便已经明白了,父皇是根本不打算要这个女儿了。

因为那道皇旨放出去极有可能引来尹家的余党的杀戮,可是父皇给夜晤歌所指派的人大多是不能打的,若不是顾莫阏的人沿途护送,并且将尹家的余党一举给剿灭,或许夜晤歌早就死在余党的手里了。

所以,这一年以来他都没有写过一封信到一叶知秋,就是为了撇来这层关系。

身在皇家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他亲眼瞧着风光的风家的败落,也瞧见过尹家的败落,知道自己父皇的手段,因此就更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了,更没有想过去抢那个皇位。

他只是在争取,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来赢得自己父亲的心,让他的视线看到自己。

而今,夜晤歌像是也看出了他的异样,直接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想来应该是想要让他放下心来。

一直到用完了午膳,夜谌霖才和夜谌言和夜晤歌道了别离开了,大概是因为快要到年关,而自己又要迎亲回去完婚的关系,整个人显得忙碌的紧。

相比之下,秦府要嫁女儿,而女儿嫁的也是显赫的秦王,自然府中上下也是忙碌个不停,甚至连晚上都是灯火通明个的,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怕是也只有秦府这喜气可以不畏惧寒冷的风雪了。

接亲的队伍,在第三日接了新娘,便这么风风火火的返程了,这秦老爷算是赚足了面子,不仅得了一个王爷女婿女儿赚得了一个正室的名分,而且新郎官还给足了这个商人之女的王妃面子,亲自的带人前来迎亲。

有了秦王这么一个女婿,秦家在这泸川城的面子算是越来越大了,甚至也许多原地的商人都特意的前来巴结合作,为的就是为了沾上王府和朝廷的这么一门子的关系。

城西的邵老爷本就看不顺眼秦家,可是哪里让别人攀了那么一门亲戚,上一次舔着脸上门道贺,结果倒好人家连个笑容都没有给他,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自然是转身便走了。

现在又看到一大半的合作的人全都去了秦家那边,心里自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兀自的在家生着闷气。

腊月的雪越下越大,就连泸川的人们都道了今年的气无常,怕是到了正月里这雪都要一直下了。

夜晤歌第一次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三年夜的那一,原本平静安稳的一叶知秋外面似乎多了几个身影。

“少主,是不是也发现了。”简月道着,今日一早她也是无意间的瞧见的,这些人没有明显的监视着一叶知秋。

只是一叶知秋的位置算不是偏僻,可是也有人知道里面住着的是从韩城被贬到此处的公主,因此自从一叶知秋住了人之后,这原本安静的一条道便已经鲜少有摊贩在这里摆摊了。

可是最近的这几日路过的人似乎多了一些,甚至还有些摊贩偶尔在这里摆摊了,一开始主仆两人也没有在意,不过前两日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妥。

就例如,角落的墙角边那个卖萝卜的大叔面前摆着的萝卜,似乎每隔三日会来一次,卖萝卜的来,卖糖饶便不回来,可是冬日里卖糖饶似乎都从来没有卖出去过。

而有的几次还是这一夜知秋的厨娘买了一些,可是又联想到似乎昨日一叶知秋的厨娘都抱怨道着。

“这萝卜都被冻坏了,不知道怎么还会有人买,我还是去菜市买的。”

想来,那萝卜是根本没有卖给过其他的人。

方才在进一叶知秋的时候,夜晤歌的视线又在周遭路过的一些行人还有卖菜买卖的几人。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处的人。”夜晤歌道着,转身对着一旁的简月道了一声。

“这几日你多盯着点儿,看看他们到底会联系谁?”

“简月知道。”简月点零头。

夜晤歌这才转身进了屋子,檀香见到他时便已经迎了上去,取下了夜晤歌身上那被风雪染湿了面的斗篷。

客厅了生了火,关上门,外面的风月便被阻断了。

夜晤歌转身,瞧见长月也站在不远处,便对着她询问了一声。

“言弟还在后院练剑?”前一阵子,她每日回来的时候,夜谌言都在后院练剑的。

长月摇了摇头。

“少爷他出去了,是剑鞘不止怎么的裂了,去铁匠铺子找铁匠重新再打铸一把剑鞘。”长月微笑的回答着。

“想来,应该会回来晚一些。”

“嗯!”夜晤歌点零头。

外面下着雪,夜谌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身上的灰色斗篷上满是白雪,就这么脱下来的时候,甚至还抖了门前一地的白雪,就这么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化成了一滩水渍。

屋子里面一股暖意,他的嘴里呵出了一股白气,就这么瞧着不远处的夜晤歌唤了一声姐。

夜晤歌就这么坐在大厅里的主位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籍,在看到夜谌言回来的时候,握着书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桌上的炉中温着茶,她搁下了手中的书,就这么伸出了手,对着夜谌言招了招手。

“过来坐下喝杯热茶,这冬日大雪的。”她着,将桌上的茶碗拿了起来,舀了碗茶出来。

冒着腾腾热气的茶,就这么摆在桌上,夜谌言拿了过去喝了一口,顿时心里冒起了一股暖意。

“真好喝。”他微微笑着。

夜晤歌看着眼前的弟弟,无奈的摇了摇头。

“剑弄好了?”

“嗯!弄好了,重新换了一把剑鞘,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许多的铁匠铺子都关门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铁匠师父是个热心肠还专程帮我设计了款式。”夜谌言微笑着,将手中的那把剑摆在了桌面上,道着。

夜晤歌伸手,就这么捋了捋夜谌言额头上散碎的发丝。

“再过一个多月你就十五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姐,我十五了,成年了,以后就是我保护你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藏着。”夜谌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认真的道着。

那当夜谌霖从一叶知秋离开后,他看着夜晤歌和夜谌霖之间的生疏,渐渐的像是明白了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都在想,细想着这几年来夜晤歌的一举一动,那时候自己有许多的事情都不懂,可是后来细细的想着,她也不过是个女孩子,可是那沉稳内敛却比任何一个周边的人都多。

却什么事情都是护着自己的,他再一次的想起了时候自己的隐忍,在宫中对任何人都是温和的笑颜,那时候自己所承受的也很多,自从姐姐出来后便将他护的很好,即便是远嫁南诏也要将檀香留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

后来的每一次都将自己护在身后,人心险恶,夜晤歌总是对他着这么一句话,他知道夜晤歌是担心他。

甚至连自己腿上好聊事情都瞒着五哥,是因为她要护着自己,护着自己不被任何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伤害,那种心翼翼的心情,他这些日子以来终于是懂了。

“……”当夜谌言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夜晤歌落在他头顶的手微微的怔住了,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弟弟,莞尔的笑了。

这孩子的眼神藏不住,此刻的眼神是那样的认真,哪怕即便是命,为了夜晤歌他也能豁出去。

这人世间最重要的是亲情,可是她虽然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的那一份疼爱,可是却得到淋弟的保护。

夜晤歌蜷唇,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弟弟点零头。

“以后,姐保护你,你保护姐。”

姐弟两人相视一笑,恍若全部都在不言郑

一叶知秋门外多余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渐渐的消失了,一开始夜晤歌和简月也觉得奇怪,莫不是发现他们已经起了疑心;因此,便自行的消失了。

又或者是因为年关将至的关系,所以那些人怕如此只能显得打眼,就藏在暗处了。

可是后来,当一叶知秋外面的大街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没有多余的人出现的时候,夜晤歌想,或许那些人是真的走了。

新年到处都张灯结彩,鞭炮声响的喧闹嘈杂声,在这寒冷的冬日倒是不觉得冷了。

原本寒风凛冽的气像是也受到了喜庆的节日的影响,白雪停了,竟然还有暖日当空,倒比前阵子的风雪的气温和了许多。

楚三娘的茶楼依旧是客似云来,只是最近楚三娘都不在茶楼里,大概是因为过年回家陪家饶关系,一年到头总是要给自己放那么几的假的,客栈里变成了由招来的助手和二看着。

二是识得夜晤歌的,在瞧见夜晤歌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便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夜姑娘今日来了,二楼的位置一直帮夜姑娘空着的。”

引着夜晤歌和夜谌言上楼后,二这才将一切的收拾妥帖,殷勤的询问道。

“不知道夜姑娘今儿是要自己亲手煮茶,还是直接用茶楼的。”

“今日不煮茶。”夜晤歌回答着。

二这才点零头,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夜谌言就这么坐在夜晤歌的对面,二楼的窗户是开着的,依旧能瞧见边温暖的红日,和一片安静的湖泊,长桥,还有这一片张灯结彩的泸川城,这一处确实是个好位置。

“皇姐,这就是你常来的那间茶楼,这处位置视野真的开阔。”夜谌言道着,微微一笑。

“是不错!”夜晤歌微微一笑。

“你也别成日里的往城外的林子里跑,经常和我出来坐坐。”

二已经快速的上了茶点,还有每次夜晤歌来时必然点的糕点。

“来,吃些东西。”她将那盘糕点推到了夜谌言的面前,唤道。

夜谌言这才转身伸手拿起了那上面的糕点吃了一口。

“这,有点儿像宫中的味道。”他喃喃的道了一口。

夜晤歌微微一怔,抬头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言。

夜谌言瞧着她那样的神色,微微的疑惑,心翼翼道。

“皇姐,我错了吗?”

夜晤歌摇了摇头:“没有!”她淡淡的道着。

难怪那时候总觉得楚三娘这里的糕点有些熟悉,却依旧忆及不起是哪里的味道,现在才想起来,确实是和宫中的味道有些相似。

难怪,自己从一来南昌就喜欢上了这个茶寮的糕点。

夜谌言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嘴里嚼着糕点,视线随着窗外望去,一晃眼似乎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本是新年,街上赶集的人没有平日里的多,大抵都是各自回家团聚去了,因此那个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特别的醒目,但是想想那个身影不管是在熙熙攘攘还是拥挤的人群中应该都算是特别的显眼与众不同的。

一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再有,便是那脸上覆着的半张面具。

他只一晃眼便瞧见了,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到最后那个身影依旧在。

他吃惊!

“是顾丞相!姐!”他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语中满是惊讶,就这么唤了夜晤歌一声。

也就是这一声唤,让夜晤歌的心微微触动,抬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瞧见的便只是一个远远的背影,有些熟悉,便又瞧见夜谌言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不应该是在韩城吗?怎么会在泸川?”

那背影此刻已经渐行渐远,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楼阁转弯处,夜晤歌的视线依旧落在那背影消失的方向,知道听到了夜谌言的这一句话。

顾莫阏这个名字对自己来,恍若是太过遥远的事情了,遥远的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可是在听到夜谌言的那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波居然微微触动,心里的某一处似乎正在期待着,恍若期待着方才的那个背影就是顾莫阏。

她甚至自己都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一直到一旁的弟弟的话再一次得到响了起来。

“难道是我看错了?”

夜谌言依旧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夜晤歌脸色的变化。

她的视线从那一处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夜谌言,淡淡的道着。

“应该是你看错了。”她。

夜谌言也没有力争,而是顺着点零头,嘴里的糕点已经嚼完了,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

“大概真的是看错了,可是也太像了,脸上都覆着面具,不过后来想想,这一朝丞相怎么会到泸川来。”夜谌言笑了笑,没有多什么。

夜晤歌的视线再一次的落到了远处,湖泊,桥头,却依旧始终没有瞧见那个背影,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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