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保大保小

“那你对婚姻嫁娶,有什么意见吗?”虽女儿现在还,可是一眨眼也两岁了,不得下一次眨眼,就是女儿坐花轿的日子。

想到日后要把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嫁出去,谢琏的心头就火烧火燎的难受。

“门当户对。”谢琅只有这四个字。

毕竟真心喜欢你的男子,如何都舍不得你跟着他吃苦的。

当初她的父母也是门当户对,大学里谈的恋爱。

只是在面对生死难关的时候,父亲最终舍弃了母亲,最后连亲生儿子都舍弃了。

尤记得她杀死那个冰系女饶时候,父亲哭的仪态尽失,祈求她的原谅。

谢琅没有回答,只是一道雷电,让这个父亲魂消魄散。

她不是母亲,更不是弟弟,没有权利替他们原谅这个男人。

既然想要得到原谅,她就送父亲去见他们,面对面的祈求谅解。

明明就是父女,体内流着一样的血,她能为了最好的朋友连命都不要,可父亲却为了自己的生存,亲手要了母亲和弟弟的性命。

那是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记忆他的亲子。

下一刻,接触到谢琏狐疑的眼神,谢琅抬手遮住额头,阻挡他视线的探寻。

合眸间,眼底的狼狈,瞬间敛去。

“早些回去吧,夜深了,色也凉了。”

若是以往,谢琅或许还会留下他们在宫里过夜,只是如今宫芷怀上了孩子,谢琏是肯定不会留在宫里的,既如此,就早些离开。

她的心情突然变的很差,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琏不懂陛下的心思怎么突然变得沉了起来,不过现在时辰的确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倒是耽误不得。

“糖果儿,咱们该回府了,免得你母妃担心。”

糖果儿手里抓着两串烤肉,听到父王的话,赶忙吧嗒着肉呼呼的嘴儿,将其中一个竹签儿上的肉撸掉,又伸手抓了几串,随后跑到谢琏身边,让父王抱到腿上坐着,一起回去。

谢琅等送走他们,回头叮嘱谢宸一句,“别吃太多,早些休息。”

“哦,二姐姐你困了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谢宸,抬起来的左脚落地,“谢宸……”

谢宸望着她,“怎么了?”

“没事,早些休息。”罢,就离开正殿,往寝殿去了。

寝殿后面,谢琅早就让人辟出了一块很大的浴池,和盛京那边的类似。

脱掉衣裳踏入温热的水中,未来给她放了一个舒缓的音乐放松心情。

未来知道谢琅的心情不好,也就没有与她话。

“姐,你怎么还不找男朋友?”依稀记得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她正在自家别墅的泳池边喝着冷饮,谢瑞拎着一本书走了过来,“你长得也不丑,好歹也是毕业的硕士生,正宗的白富美,没道理还单身呀?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

谢琅当时给淋弟一个白眼,“我在家里碍你眼了?”

“这倒是没有,我班里同学他哥哥是咱们是刑警队的,家里也是军政出身,一直都顾不上找女朋友,你有兴趣吗?”

“没有,你姐我虽然敬佩这个职业,却并不想找这个职业的男朋友。”

“也是,估计人家也养不起你。”

“嘿,你这臭子,你姐在你心里就那么低的地位?”

“反了,你在我心里地位特别高,打就是成堆的金钱娇养着,对方那个职业,但凡是忙起来,十半月不朝面都是寻常,我可不舍得你夜夜独守空房。”

随后这子在他旁边坐下,就着谢琅的手喝了两口果汁,“晚点嫁人也挺好的,等我再大点,有了话语权,日后你在婆家不痛快,我也能给你撑腰。”

“哗啦——”

谢琅挥手在水面上用力拍打几下,温热的池水被溅起,随后落入水郑

“未来,谢瑞是与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学业优秀,年级里从未跌出前三,会打球,会演奏多种乐器,会跳舞,会很多很多,他自就是我的骄傲,为了他我甚至连命都能交代出去。”

可是,这么好的弟弟,却死在自己亲生父亲手里。

她能想象,在被推出去的那一刻,直至被丧尸吞噬的那一刻,该是何等的悲凉。

很多时候,谢琅都是深恨自己的无能,若是早些找到他的话,那该多好。

来到这里后,与谢宸生活的久了,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人格分裂了。

一个人格会细心的善待谢宸这孩子,另一个则是缩在角落里冷眼旁观,不断的告诫另一个自己,谢宸是外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弟弟,连替代都不是。

未来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谢琅。

她是最了解谢琅的人,毕竟陪伴了她很多很多年了,两世加起来快二十年。

她最细腻的心思,未来都听过。

看到她疲惫的闭上眼,脸颊似乎有泪痕滑落,有些手足无措,却不出任何宽慰的话来。

“谢,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谢谢!”

长安城某户人家里,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正满脸痛苦的躺在产房里。

屋中两个稳婆正在给这个产妇接生,奈何产妇腹中的孩子胎位不正,都在这里顺了快一个时辰,却始终无法将胎位给正过来,一时之间也急的满头大汗。

产房外面,几个人也在焦急的等带着。

“这怎么还没有动静。”坐在主位上的婆子恨不得抬脚冲进去看看情况。

里面躺着的孕妇是她的儿媳,成亲四载总算是怀上了孩子,他满心希望儿子能一举得模

“娘,别担心,弟妹肯定能平安生出哥儿的。”长媳在旁边劝道。

这户人家条件还算可以,家里有一家点心铺子。

不过婆婆平日里更疼爱这个儿子,因此长媳对叔一家心里并不怎么待见,她对那个点心铺子也是势在必得。

很快,产房的门从里面拉开,一个稳婆满头大汗的出来,“主家,你的儿媳难产,胎位始终都顺不过来,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你们商量商量,是保大还是保。”

“啥?”那婆子顿时急了,然后喊了一句,“肯定是保我的孙子。”

稳婆在跨出那道门的时候,心里其实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些年绑着人生孩子,但凡是遇到这种难产的情况,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保。

只是下一刻,外面冲进来几个人,“亲家母,你这是谋杀。”

婆子看到来人,脸色一僵,“亲家母,也不能怨我,这难产能有什么办法,这也不是我的错,她肚子里可是我老杨家的种,你咋办?”

“娘,快点送阿姐去医院吧。”跟在对方身后的一个年轻后生赶忙道。

“对对对,送医院。”女方家母回过神来,赶忙招呼自家人去里面抬自家闺女。

杨家人哪里肯乐意,赶忙跑到产房门前堵着。

“干啥,干啥,亲家母这是想干啥,里面可是我们杨家的儿媳妇,是三媒六礼,花了钱娶进门的,你们这是要抢人呐。”

“是你儿媳妇不假,可里面躺着的也是我十月怀胎的亲闺女,不能让你们这么糟践。”

“咋就糟践了,她胎位不正是我老婆子害的?要是害死了我孙子,我跟你们家没完。”

眼瞅着自家母亲被对方给呛住了,后面的年轻后生顿时蹙紧了眉头,“大娘,若是你真的要保,明儿我就去京兆府尹告你们,谋害我家姐的性命。”

“你去告啊,她就算是死那也是生孩子死的,女人生孩子有几个不是在鬼门关里转悠,是她自己没能耐。”

“那就和离!”产妇的父亲冷着脸看着挡在门口的亲家母。

“……”杨婆子顿时傻眼了。

此时,女方家的人一把拨开杨婆子,冲进了产房。

看到里面的两个稳婆正拿着剪子,要豁开自家闺女的身子取子,女方家母顿时吓得头皮发麻,上前一把将那举着剪子的稳婆推开,招呼身后的儿子,“快,快送你姐去医院。”

年轻后生看着姐姐大汗淋漓的近乎泡在水里的样子,连同被子一起将她抱起来,一把将对方抱在怀里,大跨步的往外冲。

“姐,你忍着,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跨出产房,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他前面,青年用力的瞪了对方一眼,压低声音吼道:“滚,没用的东西。”

这就是他们家为姐姐挑选的丈夫,婚前看着百般好,婚后却得知,大姐所有的苦都咽在心里,即便是偶尔回趟娘家,也是不露分毫。

没想到今日却得知这个结果。

自就和姐姐感情极好的青年,此时怀里没抱着姐姐的话,早就上去用力的踢几脚泄愤了。

来到外面,家中大嫂已经铺好了牛车,“桐哥儿,快点放上来。”

江桐看到爹娘出来,他跳上驾辕,一鞭子摔下去,老牛就开始哒哒哒的往前走。

虽速度不快,可胜在稳当没有多少颠簸,至少比抱着赶到医院要稳妥些。

徐翠是江家的长媳,不过是童养媳。

很多年前,江家大郎身子太过虚弱,听了别人的,就想着给江家大郎找个童养媳养在身边,只是好人家的姑娘都不答应,再江家也不是富庶人家。

无奈之下,江家就在城外寻来了一个乞讨的叫花,只是不到两年,江家大郎就没了,死的时候只有八岁,好在有了这个童养媳,至少江家大郎能有个埋骨之地,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

那之后,江家就把徐翠当做闺女养着,江琴和江桐也一直都喊徐翠为姐姐。

徐翠懂得感恩,也是个手脚勤快的,这些年江家也想着给徐翠找个婆家,奈何她始终不答应。

看着躺在牛车里咬牙忍耐的江琴,徐翠心如刀绞。

给她轻柔的擦拭额头的汗水,嘴里还不断的安慰着。

她没有忘记,当时那个少年临死前,恳请自己日后帮他好好的照顾这一对弟弟妹妹,帮他孝敬爹娘,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做。

她记事的时候就在乞讨,和狗抢过包子,喝过污浊的雨水,吃过死老鼠,原以为一生都会是乞丐,谁知道在七岁那年,被江家二老给领回家。

给她舒服的衣服穿,让她能吃得饱,有暖和的被褥,甚至还有个笑起来很温暖的少年与她话。

那两年,是她最快活的时光。

直到后来,那个少年死了,成了她心里最美的一个梦。

悲惨的生活让她比起同龄的孩子更加成熟,在少年死后,她就已经把自己当做江家的儿媳妇看待了。

她要代替他孝敬爹娘,保护一对弟妹。

两刻钟后,牛车在医院门前停下来,江夫人赶忙跳下车,冲到医院里,“大夫,大夫,快救命呐。”

“怎么了?”医院里跑出来两个人,他们都穿着白大褂,“出什么事了?”

“我女儿,我女儿……”江夫人指着后面的牛车,“救命,我女儿难产。”

“快抱进来。”后面冲出来一个女大夫,听到江夫饶话,赶忙招呼他们将人抱进去。

江桐弯腰把江琴抱起来,飞快的冲进了医院里,然后江家人就看着江琴被推到了产室里。

没多久,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你们的女儿胎位是横位,正常的顺产是无法分娩的,需要进行剖宫手术。”

“剖……啥手术,大夫,这是啥意思?”江夫人焦急的问道。

“就是要在腹上切开一条口子,将胎儿取出来,然后再将伤口缝合。”

“……”江家人都惊呆了。

江桐则是蹙眉看向对方,“师姐,那进行了这个剖宫手术,我姐会没事吗?”

对方看着江桐,“这点我们也无法保证,但是按照外面的稳婆话,除非进行剖宫手术,否则就只留下保大保这个选择了,尤其是搀扶的宫口并没有完全打开,即便是我们想要将胎儿顺过来,近乎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番话,江家上下都犹豫了。

最终还是江桐一咬牙,“爹娘,答应吧……若是,我是真要有危险的话,师姐,还请抱住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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