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五步蛇他们几人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多棘手，他们这个时候来访，如果要他们在天汗和自己之间选择，他们会选择谁？
格博克勒甄比本想不见，免得大家都为难。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见吧，不见更会让他们心里不安，胡乱猜测。
医馆后宅的正堂里，格博克勒甄比曾经的三名副将，五步蛇，老七，索力朱三人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格博克勒甄比挨着个儿往起拉，却一个也没拉起来，叹了口气，道：“你们几个这是做什么？我此番回来是为了家事，不是国事。你们没必要趟这趟浑水。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哪里有跟天汗叫板的底气？这次真的内子早亡，回来按照咱们肃慎的规矩，为内子做超渡祭祀的！你们不要听风就是语。就算是我真有那心与天汗较量，那也是我们兄弟之间的较量，与你们无关。”
五步蛇一直心思活络，是他们三个的小头头儿，三人小团队，一直以五步蛇马首是瞻。
他也是三个人里面最难糊弄的一个。
五步蛇转头看了一眼他两个异性兄弟，见那两人十分坚定的点了头。这才道：“王爷，您也甭问我们三个在哪里探听的消息。我们是王爷带出来的兵，所有的手段也都是王爷您亲自教的。打探消息的能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王爷推托，我也知道王爷的心思。还不是怕拖我们三个下水？丢子日后的前程？可是，王爷难道不明白，王爷挂了帅印之后，我们三个哪里还有什么前程？”
五步蛇的语气里有三分苦涩七分不愤。
格博克勒甄比瞬间明白，就算他挂了帅印，交出了兵权，天汗还是忌惮他的势力会死灰复燃，把他的亲信都给卸了实权，挂上闲职晾到了一边。他不由得苦笑，肃慎国的天汗，三十六部的盟主啊，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多疑了？
五步蛇的话，得到了老七和索力朱的认可，接着道：“王爷，我们随王爷征战四方，与王爷感情深厚，遭到了天汗的猜忌。您南下这一年多，我们三个就差被天汗赶回老家打猎去了。我们三个别无所求，我们三个早已商量好了，就算王爷今天不回来，我们三个也打算辞官南下去投奔王爷了。”
索力朱接口：“王爷若是不愿意收留我们兄弟三个，我们三个也只能回老家打猎去了。我索力朱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鸟气了！王爷也不用急着否认五步蛇的说辞。五步蛇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爷比我们还要了解。他不会无的放失，胡说八道的。况且，这一年多来，天汗痴迷于修炼长生术，曾不止一次偷偷召见乌苏里氏会炼丹的珊蛮。天汗这些事情瞒得过满朝文武，却瞒不过五步蛇的耳目。”
格博克勒甄比很是惊愕，难道天汗也吸食五石散？若是这样可真是富灵阿之祸啊！覃儿说那东西吸食多了，轻则发疯，重则要命啊！天汗若是痴迷于吸食五石散，岂不是要断送富灵阿氏三十六部盟主的地位？
格博克勒甄比想至此处，忙问五步蛇：“你打探出天汗是怎么修炼长生术的吗？是吸食一种叫做五石散的东西吗？”
五步蛇一脸不解，摇头道：“不是。五石散是什么东西？吸食那东西就能得长生？不能吧？这么愚蠢的主意哪个正常人会相信呀？”
格博克勒甄比心里冷哼，愚蠢的主意么？可是有不少达官显贵，皇亲国戚都争相吸食呢！
只不过他们那些想长生不老的人吸食的长生丹是一种残缺的丹方炼出来的，吸食之后的毒副作用远大于什么长生不老的药效。长生不老丹是有的，只是，需要他的一双儿女的元神以及血肉一同入药。
一想到这件事儿，格博克勒甄比就恨得牙痒痒的，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扒了那些想长生想得要死的人的皮！
格博克勒甄比终于慢慢的理清了一点思路，原来是这样，并不是太史令大人先控制的巴根，反而是天汗先找到的巴根，从巴根那里获得丹药，太史令大人发现了此事，才借机控制了巴根。这才有了之前的一桩惨案，珊蛮大人差点死在巴根手里，有幸被倾国倾城所救。
格博克勒甄比还是觉得天汗有七成的几率是吸食了巴根炼制的五石散的。只不过五步蛇并不能打探到那么详细的消息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格博克勒甄比觉得不能再任由天汗这么痴迷下去了。这会葬送掉祖宗的基业，未来他们兄弟二人何以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此时此刻，格博克勒甄比总算从摇摆不定中走出来，下定决心，不再对天汗忍让下去。必须断了他这长生不老的念想，或许天汗吸食五石散的时日尚浅，还有得救。
格博克勒甄比是个当机立断绝不拖泥带水的性格，一旦想通了，便郑重道：“好，我答应你们，此间事情一了，我带你们南下。咱们兄弟四人即便是交了兵权，一样可以在其他领域打拼出一个天下来！”
直到这时，格博克勒甄比仍然没有意识到，他的命运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已经开始偏离他预设的轨道，朝向他从没想过的那个方向偏转着。
格博克勒甄比这回总算是把三个曾经共患难的下属给拉了起来，道：“好！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开诚布公的向各位坦白此事了。内子失踪，我怀疑是太史令大人那位失散多年刚刚寻回的祖母做的手脚。今晚的超渡祭祀仪式明里是为了超渡内子的灵魂，实际上我是想把这场祭祀变成活人祭，把太史令府的那个老妖婆当成祭品，供奉给神灵，把内子给替换回来。”
五步蛇三人面面相觑，虽然有点震惊，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他们既然还想归附于王爷，那无论王爷要做什么，他们只需要无条件服从命令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