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一撮香灰

奶嬷嬷道:“这几日公主一直燃着这迷迭香,与王爷共处一室,王爷是习武之人,身体很精壮,不待王爷成瘾,怕是公主先成了瘾,中了毒了,这香没有解药,吸多了会产生幻觉,最后就是不吸香,也会产生幻像,迷失在幻像里无法自拔,直到在幻像中死去。公主实在不该日日点香,这,这,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雅颂却一点不为所动,自嘲地道:“我若不熏这香,他能每日都来我这里么?”

奶嬷嬷沉默了,她从小把公主带到大,不是生母胜似生母,对公主的个性实在是太了解了。公主与王爷这段感情走到现在,公主已经不纯粹是为了爱了,只是她偏执的性格使然,她的占有欲要胜过一切。她是宁肯自毁也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无论是物还是人。

奶嬷嬷老泪纵横,又是心疼眼前这个看着长大的女孩子,更是气她太过执着,当初选亲时是这样,现在依旧半点没有改变。时至今日,对她是又气又怜,可她却仍旧是自己的主子,自己一个奴才无权置喙。

格博克勒甄比心底尚在一丝清明在,察觉自己不太对劲儿,但是哪里不对劲儿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旋风般的走进雅颂的屋子,一进屋子里,那股子焦燥不安以及身体里的渴望便像遇到了水的火焰一般,整个人儿清凉下来,舒服极了。

雅颂温柔的将他扶着坐下来,亲自倒了茶水,递给他,柔声道:“王爷累了一天了,偏厅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王爷沐泽,再用晚膳吧。”

格博克勒甄比想用最后一丝意志力挣扎着离开这里,但是,他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的,最后还是由雅颂虚扶着进了偏厅里去沐浴了。

葛覃呆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若是在现代,她就可以选择离婚了,一个人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这段感情还用得着再继续吗?

但在这里却不行,离开他,自己将寸步难行,更有甚者会丢掉性命,根本无法生存下去。重生一回已经是上天的超常恩赐了,她不能为了一个男人一段爱情就浪费掉了这个天赐的机遇。

葛覃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心胸就这么狭窄呢?自己都已经回来了,主动想要示好,主动缓和关系了,他怎么就能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呢?

难道短短几日的时间,他就移情别恋了?这也太速度了吧?不过又一想,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也未尝不能。

葛覃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想去王氏那儿,可又一想,王氏现在也是身怀六甲的孕妇,快临盆了吧?现在去打扰她,让她担心实在是自己自私了。

左思右想的,万般苦痛还是自己独自忍受吧。

秋菊和夏荷发现主子回来了,在丫环房里看到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也为主子鸣不平,可是,她们是奴才,根本没有办法去管主子的事情,只得作罢,默默的为葛覃准备晚膳,洗澡水,换洗的衣物和新的铺盖,又贴心的把两个小婴儿用品给换了几套新的放在床头。

葛覃洗好了澡,把孩子先喂饱了哄睡了,这才坐在饭桌上开始吃饭。

可不论什么山珍海味塞在嘴里都是如同嚼蜡一般,想着昔日与格博克勒甄比每日晚上都能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她喜欢吃的东西他都第一筷夹给自己,眼泪又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葛覃总算尝到了失恋的滋味了,可这失恋的结局来得太晚了,孩子都有了才失恋,婚还离不得,这不是活受罪吗?怎么开解自己,就算心再大,也一时半刻的想不开,伤心难过得要命。

葛覃长叹一声,无精打采的把饭碗一推,实在是吃不下,没有胃口。就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看看医书,不再想这些烂事儿了。

这时秋菊过来说:“娘娘,舅大人求见。”

葛覃一愣,道:“舅大人?谁呀?哪个舅大人?”

秋菊一见平日里精明强干的主子脑子都木了,只得解释道:“王爷和娘娘不是早说好的?对外珊蛮大人就是娘娘的远房表舅么?怎么?娘娘自己都忘记了?娘娘还嘱咐奴婢日后别忘记怎么称呼他呢!”

葛覃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来此事来,她还真就把珊蛮大人给忘后脑勺子去了。于是,连忙道:“快请到花厅去,我这就去见。”

葛覃抹掉了眼泪,无论有没有爱情,夫妻关系好不好,日子都得照过,依自己的性格,疼痛转移法是最好的治疗伤痛的办法,把心思都放到别的地方,不去想他,一切慢慢的就好了。

见了珊蛮大人,葛覃盈盈一笑,带点调皮地问好:“表舅大人好!这么晚了不休息,有什么急事找我么?”

珊蛮大人听了葛覃的称呼也不大习惯,呵呵干笑了两声,正色道:“这几日来,老夫感觉不大好,似乎有同道中人,哦,老夫是指炼丹高手,以一种极为特殊的手段掌控了王爷的心智。可这件事情,老夫没有十全把握破解,这位炼丹帅与老夫大不相同。所以,老夫也没敢和王爷说这件事情。

思来想去的,还是跟娘娘讲比较好,娘娘聪慧,又医术高超,这说穿了炼丹与毒理药理乃是同宗同源的,或许娘娘能想到办法破解这个丹药的毒性。”

葛覃没太明白珊蛮大人的意思,不解地道:“大人是凭什么知道王爷被掌控了心智?又凭什么说一定是中了丹药的毒呢?”

珊蛮大人道:“这个事情还得从五六日之前说起,老夫偶尔路过正妃娘娘后院,忽然就嗅到一股奇香,娘娘也是知道的,炼丹时候长了,嗅觉比狗还要灵上三分,老夫察觉香气不对,顺着香气查找,便在墙缝儿里看到一个老嬷嬷在埋香灰。那名老嬷嬷的神色极为不自然,正常埋个香灰有什么可背着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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