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疯爹坑闺女！（二更，四千）
“黎民百姓？我儿，为何你心里只有黎民百姓？你就不能想想父皇吗？！管那群贱民死活！”独孤炎年近中年，但仍然俊美非凡。
此刻他坐在冰冷辉煌的龙椅之上，居高临下，面容冷硬，神情怆然，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一向是浑浊疯癫的眸子此刻却是清明无比！
宏大壮丽的崇德殿久无人气，略显得有些空旷森凉。
独孤邈独自站在大殿冗长台阶之下。
有些事情，必须她自己一个人面对。
谢域独自站在殿门之外，他想陪她进去，但是她终究是执拗的，所以，便也只好从了她。
一门之隔，但却挡不住所有声音，所以对于独孤炎这句话他听得很是清楚，不由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看吧，不光是他这样想，便是独孤邈她父皇，独孤邈唯二亲人，也同样如此想。
他们都不明白，那群庶民如何值得独孤邈耗费众多心力？
这山河要破碎，便由它去呗！
独孤皇室将这山河土地糟蹋了那么多年，难道还未到气数已尽的时候吗？
不，大家都知道的，独孤邈更知道，这改换地本就是必然之势，要不然独孤邈也不会耗费那么多年的心力去挽回！
只是起色不佳罢了。
她从便表现得和常人不一样，清新脱俗的处事方式，以及无与伦比的超群智慧，她仿佛是会发光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女子，她从至今几乎做的每件事无一不是为了这个濒临衰败的国家。
披坚执锐战场厮杀，红衣将绽风华！远离墟都三年，吃苦受累识国情！
建立科学院，冬麦农改，九麟和军队的建设改革，她还要兴修水利，只不过这还没有开始呢，这要用的银子却没了！以及更多更多......所有他知道的、背地里不知道的，她所做的一切，那么多，都是为了这个国家。
他不能理解，亦如独孤炎不能一般，到底是什么在支撑她如此呢？
她爱权，可是从她封为太子伊始，她并不曾真正涉权，因他比她虚长五岁，同样也更早一步地步入启国朝堂，而老皇帝又不管事，所以权掌在他手。
便是独孤邈屡次讨好于他，也只是让他帮忙做事，而非要控权。
甚至很多时候，谢域觉得独孤邈虽然聪颖，但对于尔虞我诈的朝堂纷斗，却总显得一副手足无措和烦躁模样，这让他觉得新奇又好笑。
她可是太子，注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廷的主宰者，不在这里呼风唤雨，倒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很起劲儿！不务正业！
这样一个她，世人未得全然相见识之，反倒是恶名声传得更响亮一些！
怎么能她爱权呢？
他更觉得她是傻得拥有所谓的仁心罢了。
“可是父皇口中那些‘贱民’不是您的子民吗？”独孤邈语气颓然又无力，心中满是苦涩，贱民？他的父皇便是如此看待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民百姓？
果然，皇权的残酷，永远不是她这种身心早就在和平年代铸就过的人能够理解和适应的。
即便是她杀过那么多人，手上也沾满了无数鲜血，也一直认为自己也早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无视生死，淡然处之。
但还是接受无能。
她是多么怀念那个她曾生长待过的年代，它也许不是足够完美，但对于启国的子民来讲绝对是堂。
她自知能力有限，无法铸就堂，不过是让她担上责任的国家趋向于那个美好的样子去发展。
她在努力绘制一个蓝图，就像是曾经她的祖国，或许这个蓝图只靠她一代人实现不了，但是她相信，只要她给开启一个好的开端，后人便如同向往光明一般，自主地往那个方向靠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希望她的子民有幸能体会那个时代的一点半点儿的好。
“子民？呵！你母后不在孤身边，孤哪里还姑许多？”独孤炎手置于龙椅的扶手之上，眼中是无边的孤寂，长长的墨黑锦袍衣袂顺着膝盖拖曳在地上，与殿内漆黑相融，让他看起来像是暗夜帝王，永夜孤独。
“母后？”呵！
其实她一直不能明白她老爹为何如此执念于“母后”这称呼，毕竟，按照事实来讲，他和她“母后”还真不曾有名正言顺的关系。
许是听起来像是和“父皇”是一对儿的吗？
如此自欺欺人！也骗她。
“父皇，你是我父皇，从你把我从祁府接来那一开始，我就把你放在心里，真心地把你当成我的父亲。因为我知道，若不是父皇，我早不知道饿死在祁府的哪个角落里，或许被老鼠啃食光了身体都不会有人发现。”独孤邈情真意切地道，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样。
“那么父皇，你为何不早一点将祁妙妙接回去呢？”独孤邈状似哀怨地道，眼波之仿佛有委屈流转。
若是祁妙妙活得好好的，也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而她也就不用承担那么多吃那么多的苦了。
再者，为什么她一到了那个身体里没多久，就被接回去了呢？
“你姓独孤！姓独孤！”独孤炎瞬间像是被什么戳中什么不可言的伤痛似的，原本还是还是生无可恋的孤寂，可是瞬间就暴跳如雷！陡然间从龙椅之上站起来！厉声呵斥道！
清明的眼睛转瞬间染上了浑浊，“姐姐明明是喜欢我的！最爱我的！为什么要嫁个别人！不过是个穷酸书生！姐姐不过是看上他的脸？！对不对？你对不对？！”
独孤炎紧握着独孤邈的肩膀，歇斯底里地椅，狠狠地砸自己的头，烦躁地呼喊着。
独孤邈的眼泪哗啦一下子就流下了，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仿若无声，不留痕迹。
她不能心软，如果不想有更噬心的痛，更为糟糕的结果，必须当断则断。
而在大殿门口隐蔽的角落其实还有两个人，陆公公捂着四月的嘴，跪依在大殿的木柱之上。
陆公公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住哽咽几乎是出声的喉咙，太子！老奴无用啊￥不住您！
想想陛下的所作所为，心中忍不住为他的太子悲痛，真是造孽！
而四月的眼睛黝黑得发亮，带着狠厉和冷意，与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早熟，手摸了摸袖口之中冰凉的匕首，心中是坚定的信念，谁也不能伤害阿姐！
“当然。只要父皇想，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父皇得不到的，您是子。”独孤邈一字一句的陈述道。
“对！你的没错！孤是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独孤炎满是振奋地疯狂吼道，他可是子！想要什么得不到？
“可是却偏偏有人不如您的愿了，父皇，仙女姐姐为什么不如你的愿不跟你好呢?”独孤邈继续幽幽地问道。“是不是你对她不好？”嫌弃祁妙妙是傻子，所以不愿意要她呢？
“谁的！不可能！孤对仙女姐姐很好！”此刻疯癫地独孤炎傻傻而执拗地反驳道。
“对，很好，你自认为的很好，只不过你骗了她而已。”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被谎言粉饰一样。
独孤炎怔住了，看着独孤邈，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好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发酵着。
转瞬间，浑浊褪去，清醒回炉。
“父皇。”
“你也一直都在骗儿臣，对吗？”
“都是假的。”独孤邈仿若承受不住的悲怆语气，眼中泪光闪烁。
“......”独孤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孩子流泪，很少，或者是从没有，至少他混乱不堪的记忆之中一点也找不到，所以见到她流泪，便有些慌张。
她从来坚强的不像是个女娃娃，也不像她，却是出乎意料地符合他的心意。
“钦监和太极门批言，皇儿你命贵不可及，是堕的变数，是启国的希望，孤以前不信这个，但是现在看来，却不得不信。”三魂七魄不全，五时归命。
独孤邈听这话却只觉精神紧绷，瞳孔一缩，古代玄学向来是最深不可测的存在，不会测得她一开始就掉了马了吧？
“可是皇儿，不管你是碎了这，还是破了这地，为父都不在乎，父皇只是想找到你母后，对，礼制上来讲，不能称呼母后，但在为父心中，只有她配得上正宫之称，与孤同棺椁，可是她不愿了......她宁愿嫁给别人......”
独孤邈没有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内心却是不由吐槽，宁愿嫁给祁易生那种伪君子货色都不嫁给你，那你是差到了什么份上？不过她却也听出她爹对于有关于她的批命还是有所隐瞒。
“对，就是嫁个祁易生，那样一个伪君子！”便是此刻，时光都过去那么久了，独孤炎依旧是恨得牙痒痒！
独孤邈想想一直关在牢里的祁易生隔三差五地没个活人样，呵呵！不愧是出自她爹的手笔！
而她呆在祁府那么多年，不得不倒是给祁易生上了一层保护罩，让她爹产生顾忌而没有动手，然而一朝她不再需要祁府打掩护，倒也方便了他爹动手。
可人家祁易生也很冤枉的好吗？独孤邈当然不相信父皇会认错孩子，毕竟，皇家可是很注重血脉的，绝对不能认错孩子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祁易生被戴绿帽子。
“还不是因为父皇惯会骗人，父皇，自己过的，骗了仙女，所以仙女便被吓得逃掉。所以，现在呢，父皇，你又要骗儿臣吗？”独孤邈眼神幽幽，直直地盯着独孤炎，“父皇是真得疯了，还是假的，父皇是要将这启国交给儿臣还是不给，儿臣分不清了，还请父皇能指教一二。”
独孤炎看着独孤邈倒是比他还要生无可恋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些什么好。
“我儿，父皇老了，病了，活不了几了。”独孤炎的眼神满是悲伤，便是言语都充满了忧郁。
独孤邈：老爹你这是跟我笑么？她都丑化这么多，没有一点用，激不起她爹的仁心。
您这风华正茂着呢你跟我自己老了？开什么玩笑呢？
独孤炎一瞥，看到独孤邈好奇的打量，什么眼神？有些羞恼。
“为父不论是付出什么代价都是要找到你母后的！”独孤炎很是坚定决绝地道。
“父皇，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独孤邈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是鼎力相助，是放纵！
启国的方方面面都等着用钱，但是不管什么情况下她都会给他准备一份，因为她知道，父皇满下地派人去找她娘真的是一件很烧钱的事情，需要足够的经费。
“但是！不够！”独孤炎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瞬间就又炸开了！
“皇儿你知道父皇需要多少人多少财力？那点钱根本怎么够？”
独孤炎闭了闭眼睛，她只觉得她爹现在面目十分地狰狞。
明明他也曾为这个国家呕心沥血，为之忧心过，为什么现在仿佛都变了？
因为心有所挂，心有所思，一念之私，所以什么都变了吗？
“可是父皇，那是儿臣修河道要用的银子！”
“为什么要修！可以不修！那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
“过去，饿死过很多人，现在，也一直有人被饿死。”
“那又怎么样？皇儿以为孤会不忍心？呵，曾经我也为了这个国家呕心沥血，但是换回来什么？我没了妻子！孤失去了她！”
“没妻子？没什么妻子！我娘从来没嫁给你好吗？不是嫁个祁易生了吗？不是当人家妻子了吗？
再了，口口声声没妻子，后宫还不是一堆女人！不一样都是女人？
儿就不能理解了哈，人都是你自己纳入后宫的ｓ来人也是你杀的！但杀了一堆人又有什么用，心心念念的人早就被气跑得不知所踪！为什么不愿意和您在一起？为什么宁愿嫁给别人？您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
所以什么都是您自个儿干的，您怎么就那么委屈你？下苍生就那么对不起您吗？
能不能不要这么扭曲事实！不要这么嘴硬！爹！儿觉得您还是疯的时候诚实讨喜点！像个正常人！”
独孤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气上头，所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道。
下苍生真是对不起您了嘞！
暗搓搓张着耳朵的陆公公、四月、谢域：......
便是独孤炎，也是有点被吓到了，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了很多揭自己老底的话吗？
“孤不管！反正银子都已经运走去花掉了，皇儿你就别想着追回来了。没用的！与其花在那些庶民身上，倒是不如把银子都给孤，孤一定要找到你娘！”独孤炎黯淡的眼神上一下子又满满的是光。
独孤炎只觉得心很累。
“如果我娘在，她身为长公主，愿意自己的子民受苦吗？您既然爱她，为什么不能也爱她的子民吗？”
“......”他对于皇儿如喘然地谈及她生母贞元长公主觉得很是不适应，她是不是忘了她生父是皇子？“儿，我和你娘没有血缘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