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难得温柔
早上姜君一撑开沉重的眼皮子，就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
她打了个哈欠，看着倚靠在床边，紧闭双目的刘瑾。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刘瑾戈闭着眼睛回道。
姜君看着一脸疲惫的刘瑾戈，掀开被子坐起，“昨晚又没睡吧，我要起床了，你躺下睡会，午饭时间我喊你。”
刘瑾戈微微点头，没有话。
“这么大个人，还将自己累成这样，难道朝中除了你，其他人都是饭桶不成？”
姜君絮絮叨叨着，帮一动不动的刘瑾戈宽去外袍，扶他躺下掖好被子，又让韵意点了安神香，放在床边。
“听皇上将政事全都交给令下，也难怪殿下那么累。”
带上卧房门后，韵意声道。
姜君冷笑道：“将大岳搅成浑水，再丢给自己的儿子去处理，真如他自己所，为父为君都很差劲。”
“姐，这种话不能乱。”韵意提醒道。
“去嘱咐厨娘，中午添两个殿下爱吃的菜，再熬罐鸡汤。”
姜君一边大步往自己处理事情的书房走去，一边吩咐道。
“对了，殿下不爱吃蒜，千万别放。”
“奴婢知道。”韵意偷笑道。
姜君到书房坐下后，阿萝给她送来早膳，但她一口也吃不下。
昭王府如今连管理内务的女主人都没有，指不定乱成什么样了。
从前许悠悠虽然心眼坏，但对刘瑾戈还算知冷知热。
她无法想象刘瑾戈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自幼丧母，自己的父皇又有意无意地给他制造许多磨难与黑暗。
可能如今刘瑾戈身上的疏离与孤冷，就是他那些时时候留下的痕迹吧。
“这个老皇帝真是糟糕透！”
她扶着额头，怒叹了一句。
“姐，七公主来了。”
正憋着一股气，韵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声音刚落，刘玉暖就自己推开门进来了。
“你这个宅子整修得真雅致。”
刘玉暖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
姜君招呼她坐下，韵意已经端来了茶点。
“你不去找风哥哥，跑我这来做什么？”
刘玉暖皱了皱鼻子，“母后不让我往万府跑，不成体统。”
“可惜这次实在不凑巧，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皇后娘娘身体也一直不大好，又太忙碌，故你们的亲事就一直耽搁着没有人提出来。”
淑贵妃和刘瑾贤一起被幽禁在内宫，后宫的事务便全部落在了皇后身上。
“我才不急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刘玉暖莞尔一笑，眉眼间尽是喜悦。
姜君打量着她，打趣道：“都两情长久了，看来风哥哥那块石头也被你磨出花了。”
“他脸皮薄，你别去他面前胡。”刘玉暖娇羞着叮嘱道。
姜君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啧啧，这就开始护着了，不知羞！”
刘玉暖扬起下巴哼了一声，收起嬉皮笑脸，认真道：“我本来是要去昭王府找五哥的，刚听他在这歇息，我便也放心了。”
“最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姜君担忧地问道。
刘玉暖摇摇头，叹气道：“没有发生什么，只是今日是五哥娘亲的忌日。”
听了她的话，姜君才明白过来刘瑾戈今日为何会如此疲惫。
身体上的疲惫休息休息就好，可是心里的疲惫，却会令人心神憔悴。
“以往每年的今日，五哥都是喝一整的酒，今年是你在这的缘故，你好好陪着他，别再让他独自一人了。”
刘玉暖着着，眼泪掉了下来，“五哥真的很不容易，五岁就失去了母亲，后来就独自一人艰辛长大。”
姜君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将他当亲儿子看的。”
刘玉暖的泪水在眼眶停了停，“五哥听到只怕会更加伤心，他那么爱你，你却只将他当儿子。”
午饭时间，姜君推开卧室门，发现刘瑾戈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像在发呆，又像在想着什么。
“起来吃饭吧，有你爱吃的菜。”
姜君走到床边，轻声道。
刘瑾戈微微一笑，“好。”
姜君也不等他去拿衣袍，自己直接拿过来服侍他穿上了。
刘瑾戈看着歪七扭澳外袍，又重新系了一遍。
“你今日怎么如此温柔，是不是阿暖来过了？”
“她确实来过了，但我从前难道就不温柔吗？”姜君不服道。
“一直都很温柔。”刘瑾戈温和地笑道。
姜君噗的一声笑出来，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逗你的！我才不温柔，我也学不会温柔。”
“饿了。”
刘瑾戈牵起她的手，往花厅走去。
姜君任他牵着，也不挣脱。
“你今有事要忙吗？”
“刑部有几桩案子结了，我得审阅一下。”
“明再看好不好？明我帮你研墨。”
姜君摇了摇刘瑾戈的手，娇嗔道。
刘瑾戈点头答应，“好。”
姜君含笑，轻轻唤了一声：“刘瑾戈。”
“嗯？怎么了？”
刘瑾戈低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姜君顿时红生双颊，低下了头，“没什么。”
“看你的神色分明是有什么，你可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吧，我听着呢。”
刘瑾戈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如同三月春风，扰得姜君心神荡漾。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快来吃饭！”
姜君甩开他的手，率先跑进花厅坐下。
韵意见她满脸通红，捂嘴笑了笑，“姐怎么还没喝酒，脸上就有醉意了。”
姜君瞪了她一眼，骂道：“死丫头！连你家姐都敢奚落了。”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韵意语气俏皮道，她看向施施然走进花厅的刘瑾戈，“殿下可要饮酒？咱们府中有不少好酒。”
未等刘瑾戈开口，姜君就大声道：“他不喝！”
刘瑾戈看了一眼姜君，坐到她身边，“我还是喝汤吧。”
“多喝点，特意为你熬的。”
姜君盛了一大碗鸡汤递给刘瑾戈，又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这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本姑娘有的是银子，软饭随便吃。”
刘瑾戈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饭碗，笑道：“你还记得吃软饭这茬呢？”
“当然了，我还找泽阳最好的绣娘给你做了冬衣，一会吃完试试看。”
刘瑾戈像一个乖巧的孩子，点点头，一口一口喝起了鸡汤。
如果可以，他希望往后一日三餐都能两人就这样坐着，互相夹菜，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