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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唱罢离场

刘瑾贤抬头望向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皇上,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个父皇一无所知。

要挟群臣,闯入皇宫,禁军接应,这场几乎可以不流血的谋反确实没有一人流血,只是以失败告终。

他的剑还未来得及拔出,这场篡位夺权之举就宣告结束了。

本该与他并肩作战的禁军统领,正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老皇帝扫了一眼这个胆大包又愚蠢至极的儿子后,看向他身后的拥趸,厉声道:“太子谋反,拥护者,杀无赦!”

此话一出,今晚的流血正式开始。

可惜刘瑾贤的亲信不过百人,一场拼杀后,被禁军尽数清除。

刘瑾贤看着一地尸骨残骸,睁大眼睛,瞪向面无表情的老皇帝,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你在等宫外接应的立阳军吗?”

老皇帝坐到身后的大椅上,接过内侍递过来的茶水。

身前是血流满地,身后是巍峨宫殿,头顶是皎皎明月,脚下是万里江山,但在此刻云淡风轻的老皇帝眼中,不过是任他耕耘的一亩三分地。

再怎么乱,再怎么死人,都不过是菜叶子上生了几只虫。

“他们马上就要冲进来了,如果我死了,那整座皇宫里的人,谁都别想活!”

刘瑾贤尽管被人用剑架着脖子,但依旧气焰嚣张,挑衅地看向自己的父皇。

虽然一直忠心耿耿的禁军统领背叛了他,但他与淑贵妃谋划多年,并非全都是白费心血。

“如果朕猜的没错,他们应该已经被你外公埋伏的人马击溃了。”

老皇帝冷冷看着连做困兽之斗都很难地刘瑾贤,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刘瑾贤听了他的话,方才的得意顷刻间灰飞烟灭,他目光闪烁,茫然无措。

看了看高高在上的老皇帝,又看了看一地的尸骸。

抬头望了望,又望了望身后长长的宫道。

“外公不可能的,他还要把陆宝一嫁给我,不可能,父皇你在自欺欺人,自欺欺人,等着吧,立阳军马上就来了!”

他喃喃自语。

他朝老皇帝大声吼道。

老皇帝并不着急,悠哉悠哉地品着茶,十分耐心地陪刘瑾贤等着。

可是等到柳梢月上到西楼,也没等来呐喊与马蹄声。

随着收拾战场的禁军一个接一个回到自己的位置,地上的尸骸也一个接一个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若非地上存留的血迹,以及空中飘荡的血腥味,此刻若有人来,定不知道方才这里有一场厮杀,更不知道有百来人命丧于此。

“父皇,儿臣知错了。”

刘瑾贤哀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禁军统领任由他跌跌撞撞走向皇上。

手无寸铁的丧家之犬,实在不足为惧。

老皇帝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儿子,原本冷漠的眼神里终于多了几丝怜悯。

但是也仅仅只有怜悯,他起身缓缓朝殿内走去,“将宣王打进牢。”

“父皇!为什么?!!”

刘瑾贤抬头看着老皇帝无情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

昏暗潮湿的牢里,他看着一直别默不语的禁军统领,问:“你不是一直对我忠心耿耿,替我办事吗?为什么要背叛我?”

“殿下,您错了,臣至始至终都对皇上忠心耿耿,一直在替皇上办事,包括依附于殿下,都是遵从皇上的命令罢了。”

禁军统领一字一句地完,未做停留,锁上牢门,转身离去了。

走到牢门时,他抬头看向朗朗明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与其是如释重负,倒更像今夜的月色永远钳刻进了他的心中,将永照他的一生。

随着月色中的血色,花香中的腥味,寂静中的嘶吼……

从云而落泥淖的刘瑾贤,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禁军统领那句话的意思。

皇上一直对他宠爱有加,时常夸他恭顺稳重,没有了刘瑾戈,他应该稳坐东宫的。

可是就算刘瑾戈死了,皇上也没有要立他为太子的意思了。

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尤其是今晚,他斗志激昂地策划了一场逼宫。

宫内有禁军,宫外有立阳军,里应外合,对至尊之位可谓志在必得。

可禁军统领突然叛变,立阳军也音讯全无,浩浩荡荡的逼宫,到头来却成了百来人蜉蝣撼树的一场闹剧。

“宣王殿下,别来无恙。”

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混乱茫然的思绪。

姜君站在牢外,百感交集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刘瑾贤。

刘瑾贤瞥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我是受人之托,问殿下要个东西的。”

姜君将精致的银制酒壶从牢门一手宽的缝中塞了进去,这是她方才特意去楼外楼买的。

“本王一个阶下囚,能有什么东西给你。”

刘瑾贤惨淡一笑,虽坐在阴暗的牢房内,却仍不失骨子里的高贵气质。

姜君抱臂靠在牢门上,背对着刘瑾贤,开口道:“宣王妃托我问你,能否看在多年情分上,赏她一纸休书。”

“哈哈哈哈!这是要跟本王唱一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戏吗?”

刘瑾贤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伸手去勾酒壶,就着壶嘴,仰头喝了一大口烈酒。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感兴趣,给与不给,全在宣王殿下。”

姜君虽然十分同情阮明珠的遭遇,但偷偷放她离开泽阳已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休书,她不会为了这个去与刘瑾贤大肆理论一番。

刘瑾贤又灌了一口酒,冷冷道:“你去告诉她,就算死了,她也必须是本王的人。”

他抹了抹嘴边的酒渍,继续道:“转告她,不管生死,她都是本王最爱的女人,休书想都别想。”

“关我屁事啊,本姑娘还没闲到去给仇人传递风月之语。”

姜君转身看向他,没好气道。

刘瑾贤猛地抬手直视着她,用阴狠地语气问道:“你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深得我父皇的信任吧,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至始至终,你都只是一个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孩子。”

姜君重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牢门上,开始了她的述。

随着她的娓娓道来,刘瑾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震惊,愤怒,难以置信,抓狂,哀恸,失魂落魄……

最后直接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就跟没了气一样。

连恨,都恨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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