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被泼脏水的刘翠

次日申时。

田卿带着一群人回到了佟姜村子。

自从田卿离开,靳乔希就盼着她回来,过了腊月十六,他没事就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看着去往流云镇的大路。

因为刘花子和大花在背后田卿的闲话,才惹出了祸事,刘花子在娘家待了几日,要过年了,被她几个哥哥送回来,这事也彻底在村子里传开。

一脸郁结的靳乔希这几日在大槐树下转悠,惹的村里人都在心里猜测,这靳少爷又在这里算计着谁呢?

怕惹上是非,村里人从牛车上下来,连头都不敢回,颠着脚就朝自己跑。

终于看到刘顺赶着马车回来,靳乔希所有的怨气都一扫而光,大跑着朝他冲过去。

“刘顺,田姑娘回来了吧?”

赶了太久的马车,刘顺身子都快僵硬了,他停下车,没好气的冲靳乔希翻着白眼,“你问的不是废话吗这都啥时候了,我们姑娘不回来,难道还留在府城过年呐!”

听到靳乔希的话,田清逸也坐不住了,掀开车帘冲他喊着,“靳叔叔,逸儿要下去!”

靳乔希大步走到马车后面,把田清逸抱了出来,笑着把他抛了起来,又接着,然后吆喝着,“逸哥儿,靳叔叔带你回家喽!”

看着他们嬉闹,田卿脸上也浮现笑容,坐马车也不是个轻松活,她从马车上下来,揉着酸胀的腰身。

接连在路上奔波了快两日,骑在马上的罗琏也受够了苦头,看田卿下了马车,急忙过来问着,“田姑娘,还有多久才能到你家啊?”

好好的不待在家里偏要上赶着遭罪,田卿绷着脸故意吓唬他,“早着呢,想回到我家还有几个时辰呢!”

已经精疲力尽的罗琏听到还有几个时辰,在心里抱怨着不靠谱的祖父,嘴里哀嚎着,“啊?还要那么久,哎呀,这不是要了人命吗?本少爷受不住了!”

从后面马车跳下来的姜二丫笑嘻嘻的喊着,“罗少爷,我卿姐姐骗你呢,这就是我们村子,你不用骑马走路一会工夫就到家了!”

“臭丫头,哪个要你多嘴!”谎言被姜二丫揭穿,田卿笑骂着。

在马上快坐不稳的罗琏气结的看着笑着的田卿,气恼的嘟囔着,“你呀,真是个坏丫头,连个孩子都不如,差点把我给吓死!”

被罗琏成孩子的姜二丫噘着嘴,声嘀咕,“又把我当孩子,早知道就不搭理你了。”

想到好久没见到豆子,也不得生气拔腿就朝田家的路上跑去。

村里人看着田家好几辆马车回来,都羡慕的望着,有的在心里算计着明年无论如何都要去给田家做活。

作坊里的马大妮几个,见到靳乔希抱着田清逸回来,知道田卿他们回来,都嬉闹着奔出来迎接。

田卿和牵着马走姿怪异的罗琏来到铺子外,就被马大妮几个搂抱起来。

“卿儿妹妹,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快想死你了。”

被她们搂抱的快喘不过来气,田卿苦着脸,“大妮姐,瞧你的,我这回出去不过半个月,你们想个啥呢。”

“想到妹妹也找了好归宿,心里感激田卿的黄花英也笑着打起趣来,“三日也不行,这家里没了你,连肉我们几个吃着都不香了呢。”

把搂着她腰的马大妮的手挪开,田卿疲惫的笑笑,“对了,我给你们几个在府城买了几样首饰,到晚上就拿给你们,我坐马车也累了,先回去歇半个时辰。”

她们都去过石堡,这又是冬日里,穿的鼓鼓囊囊坐在马车里也是遭罪,也不再和她嬉闹,挥手让田卿尽快回去歇着。

被晾在一旁的罗琏闻到点心的香味,径直走进了院子里,看着满院子都放着点心箩筐,他也不顾形象,抓起就朝嘴里塞。

刘翠从家里出来看到已经几个月没见的二儿子也跟着当家的回来,高心又开始抹眼泪,“河长高了,就是瘦了。”

媳妇这话,和罗老头走在一起的大奎红了脸,怕罗老头生气,忙冲媳妇使眼色,“你个婆娘懂个啥,我看河一点都没瘦。”

正搂着儿子的刘翠哪里顾上看他,拉着儿子的手,“走,河,娘才做好一大盆红烧肉,这带你回去吃,这次在家里过年,娘要给你好好补一补!”

想起田卿家做的软烂而不油腻的红烧肉,罗老头吸溜着口水,扬手冲前面走着的刘翠娘俩吆喝着,“哎,你们别走那么快,还有老头子呢!”

看罗老头不像生气的模样,大奎才咧嘴笑着跟上了他们。

田卿回到家门口,刘顺他们正在朝家里搬动西,看到倚在大门口的珍,她笑着走过去,“外面冷,珍咋站在这里呢?”

“卿姐姐,珍看到顺子哥他们都回来,没见到姐姐和逸哥儿,就在这里等你们。”珍笑着朝田卿跑过来。

听到珍粗重的呼吸声,知道这丫头身子依然虚弱,田卿拉着她的手朝院子里进,“这次罗老大夫祖孙俩都要在家里过年,姐姐让他们给你好好再查看一遍。”

虽不想再喝苦药汤子,可知道若不把身子调养好,啥话都不能做,也忒对不住卿姐姐,珍重重的点着头。

家里本就人多已经很热闹,又多了罗家祖孙俩,每日都闹腾的不得了。

过了年,在家的田卿也彻底的歇过来精神,这几日气晴好。

她把点心作坊提前停掉,刘顺他们几个的新房子也收拾好,就等着好日子到了再给他们几人把喜事给办了。

要在这日带着马大妮黄花英几个去县里逛逛,看看还有啥媳的年货再买回一些。

靳乔希看到田卿要带这帮丫头去县城,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早早的就抱着田清逸上了马车。

罗琏是个性子古怪又喜静的人,他来田家好几日,就按他自己的要求住在竹园里,琢磨田卿给他的几株稀有药草。

吃饭也不回田家,刘翠没法子就让河每日给他把饭菜送过来。

罗琏在茅屋里闷了几日,他伸个懒腰出了屋子。

见海子和高大壮正在院子里泡豆子,站在一旁瞅了会觉得无趣,就出了竹园,沿着路朝南边转悠着。

冬日里到处都是一片萧条清冷,站在朝流云镇去的路上,罗琏茫然的朝周围打量着。

路南边是一片荒滩,不远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眼神又扫向了竹园的西北方向,突然他眼神一亮,提着棉袍的手指都激动的有些颤抖。

这里竟然有这么一大片的坟墓,里边肯定有幽灵草。

他四下看看,这地方偏僻又晦气,又到了年关,应该不会有人过来,激动不已的罗琏下了路朝乱葬岗走过去。

快到双膝的枯草让他有些举步维艰,他伸手崴断一根树,把厌烦的枯草扒拉开。仔细的再每个坟堆边搜寻着。

终于工夫不负有心人,过了一个多时辰,罗琏的两手都被锋利的枯草拉的血迹斑斑,他挖到了一株才长出两片嫩叶的幽灵草。

捧着这株用泥土包裹着的幽灵草,满心欣喜的罗琏一身狼狈的从乱葬岗出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挖到他心里惦记许久的药草,罗琏兴奋的脸都有些红润,兴致高昂的朝田卿家走着,他要让祖父瞧瞧。

已经嫁饶姜秀儿和男人生气,连夜跑回娘家,这几日周氏也厌烦了她,就催促着闺女尽快回夫家。

睡到快午时的姜秀儿不想听娘的唠叨,端着木盆磨蹭着来河边洗衣。

这两日田卿回村,还要高调的给家里的奴才和丫头们大办喜事,村里又热闹起来。

姜秀儿听到她娘和奶喋喋不休的酸话,自己当初连田家的厮都没赖上,终究找了个窝囊的泥腿子,整日的做农活下田也过不上好日子。

还有个苛薄吝啬的婆婆,就因她在家里偷吃了几个鸡蛋,就破口大骂,姜秀儿自就被宋氏和周氏手捧着长大,哪里能受这气,当即就和婆婆打了起来。

她看到婆婆被自己打的头破血流,心里也害怕就连夜跑回娘家。

想起自己的糟心日子,她心里更加的郁闷和愤恨,路过田家铺子时,姜秀儿瞟了眼田家铺子,想起昨儿她来买盐巴见到黄花英穿的绸缎袄裙,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想想自己连细棉布都穿不起,她没精打采的垂下脑袋朝前走着,嘴里声的嘟囔、谩骂着。

“哎哟!”

正低头看着手里幽灵草的罗琏和同样勾着头发牢骚的姜秀儿撞在一起,他手里的幽灵草被撞掉在地上,望着掉落在地上的幽灵草被木盆砸上,罗琏急切的惊呼着,“我的宝贝啊!”

“你瞎了狗眼啊?走路都不看!”

手捂着撞疼的脑门,姜秀儿抬起头气恼的大骂着已经伏下身子去掀木盆的罗琏。

看到自己好容易找到的幽灵草已经被木盆砸坏,罗琏眼都红了,站起身怒瞪着姜秀儿,“你个该死的蠢婆娘,快赔我的幽灵草!”

披散着头发的罗琏因气怒脸色由红润变得惨白,被他阴冷凌厉的眼神盯着,姜秀儿打了个寒颤,想对骂的勇气瞬间消失,惊恐的望着他,连话都不出。

想到这蠢妇不但撞坏了自己的幽灵草,方才还骂他,罗琏伸手捏着她的脖子,“你个恶毒的蠢婆娘,快还我的幽灵草!”

脖子被捏着,姜秀儿的脸憋的通红,想求饶的话也不出来,只好俩手抓着罗琏的手腕。

自己手腕被抓破,罗琏狠狠的把姜秀儿提起狠掼在地上,气哼哼的离开。

趴在地上的姜秀儿脖子得了自由,用手摸着已经青紫的脖子,狠狠的吸着气,好一会子身上才传来剧痛,她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摔碎了。

缓过来气,她从地上爬起来,恨恨的盯着罗琏的背影,看到他朝田家新宅走去,惊恐的面孔缓缓的扭曲起来,这狠毒的男人又是田卿那贱丫头勾引来的!

匆忙的把木盆捡起来,姜秀儿狼狈的朝家里走着。

沮丧的罗琏回到田家,得知祖父跟着田卿去了县里,正要返回竹园,被刘翠拦着,“罗大夫,你咋弄成这模样,婶子给你找身干净的衣裳换换,眼看要吃午饭,你就别回竹园了,在家里吃顿热乎饭。”

罗琏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就点点头应下。

刘翠给他打来热水,罗琏才把自己洗干净,连衣裳都没来及换。气势汹汹的宋氏婆媳就带着哭啼啼的姜秀儿来到。

这次觉得自己孙女占了理,宋氏的腰杆也硬了,进了院子就破口大骂,“姜大奎,你个畜牲给老娘滚出来!”

才把海子新做的衣裳拿过来,刘翠还没从正厅里出来,就听到婆婆的叫骂,她的脸也拉了下来。

急匆匆的就朝院子里走。

今时不同往日,刘翠再也不怕这个恶毒的婆婆,她冷着脸,“快过年了,你们来做啥?”

瞅见这贱婆娘头上明晃晃的金簪和身上穿的细棉布棉衣,宋氏丢开孙女朝刘翠扑过来,恶狠狠的咒骂着,“刘翠,你个黑心烂肚肠的臭婆娘,挑唆着大奎不和老婆子来往,你咋不怕被打雷劈呢!”

刘翠朝旁边躲闪着,看到石桌边靠着个扫把,她过去捞在手里,冷笑着,“老爷该收了你这黑了心肝的老妖婆才对!”

“没理了,刘翠要杀人了!”

宋氏看到刘翠挥着扫把,她惊恐的骂着朝后退。

听到外面吵闹,罗琏把新衣裳扔下,也跟着出来。

看到罗琏,打个哆嗦,姜秀儿朝她娘身后躲着,用手指着他,“娘,就是他要杀秀儿!”

见刘翠和罗琏前后从正厅里出来,这刘翠这几年日子好过,穿的好,越活越年轻。

嫉妒和酸意冲昏了头脑的周氏眼神一转,立即拍着手大骂,“好哇,刘翠你个不要脸的臭婆娘,竟然大白日在屋子里偷汉子!”

宋氏被自己吓的摔倒在地上,刘翠听到周氏竟然敢给她头上扣这屎盆子,转过身就朝她的头上打了过去,“我让你满嘴喷粪!”

被扫把划破了脸,打懵聊周氏尖厉的惨叫着,“娘,你快看看,大奎都被这不要脸的戴了绿帽子,她还这样猖狂!”

原本幽灵草被毁,他心里正不痛快,这仨糟心的臭婆娘竟然敢来找茬,愤怒不已的罗琏一脚踢在尖叫着的周氏腰窝上。

周氏的身子在地上翻了个滚,没出口的咒骂也疼的噎在嗓子眼里,看到娘疼的扭曲了脸,远远站着的姜秀儿再次吓的傻了眼。

打不过,骂不过,能把刘翠的名声搞臭也行,听了大儿媳的咒骂,宋氏这会也不怕了,从地上爬起就朝门外跑,边跑边骂,“刘翠这贱婆娘偷野汉子了,大伙都快来看看啊!”

过几日家里要办喜事,大奎和姜和去邻村买回几头大肥猪,才把把猪送到作坊。

拉着姜和回家吃午饭,就听到院子里他老娘的叫骂声,也顾不上和姜和笑,大步朝大门走去。

正好和他娘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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