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佟珏母子再次争吵

海子帮着高大壮把四个木盒子都用木板压上,又搬来石块放在木板上。

几个孩子吃饱在这里嬉闹一会就有娄氏带着回去睡觉。

刘翠两口子把石磨和煮豆汁的大锅都刷洗了一遍。分离出来的豆腐渣也能喂牲口。

全程观看了咋做豆腐的田卿不由得在心里感慨着,这做豆腐也是个费力气的活计,这份银子可不好挣。

听高大壮明儿亮豆腐就能成块,有些困倦的田卿倚靠着刘翠的身子,无精打采的着,“翠婶子,横竖明儿一早就能吃上豆腐,我要困死了,咱回去睡觉吧。”

“好,咱回去,早不让你在这里熬眼,你还不听话,这会倒是眼皮都翻不起来了。”刘翠嗔怪着扶着她的胳膊和大奎打了个招呼,和田卿离开了竹园。

几乎是被刘翠拖拽着回了家,匆忙的把手脸洗过,就蹬掉鞋子爬床上睡了。

迷糊中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她又做起连绵不断的恶梦。

先是坐的马车翻了,车上拉的货物滚落一地,遭人哄抢,自己上去和人理论,反被打的一身的血,后又见到哥哥惨白着脸色和她话,噩梦中她心里也明白哥哥已经没了,心里难过的要命,张嘴想喊哥哥,却喊不出声,惊醒后,感觉鬓角的头发都被泪水打湿。

她翻身坐起,找条帕子把脸擦了一遍,想到年关自家新宅里顾茂盛丢了命,昨儿又被程欣悦那恶心丫头给闹腾一场,心里颇不是滋味,脑子一团纷乱,再无睡意。

后来听到院子里有人话声,迷茫浑噩中的田卿从床上赤脚下来,走到窗户旁,撩起了窗帘一角,看到是刘翠和大奎两口子已经起来,朝厨房里进。

她转回到床上,用薄被把脑袋包上强迫自己睡觉。

终于睡着的田卿是在刘翠做好大伙的早饭时,才被她打发花来叫醒的。

椅了沉的像坠了千斤铁块的脑袋,田卿打着哈欠出了屋子。

瞥见橘黄的日头已经照在西厢的瓦片上,红褐色的瓦片发着耀眼的光亮。

用手挡着有些刺眼的日光,自嘲的笑笑,为个贱丫头,自己还半夜睡不着觉,真是没出息。

看到院子里有个木盒子,迷瞪中才想起昨夜做豆腐的事情,萎靡的精神一振,困意顿消,朝那个木盒子快步走了过去。

包豆腐的布块已经掀开,白生生散发着浓香豆味的豆腐在木盒子里放着,边缘被切掉一大块。

见田卿饶有兴趣的盯着那盒子里的豆腐,刘翠笑着从厨房走出来,“卿丫头,你快去洗漱下,这鲜嫩的豆腐我已经做了两样菜,等你大奎叔他们回来咱就开饭!”

轻拍着自己有些不舒服的脑袋,田卿不好意思的笑笑,“昨儿跑县里也没多累,我身子却疲乏的很,睡了那么久都没睡过来,要不是看到这新鲜的豆腐,脑袋还有些迷糊呢。”

和田卿亲近的人都知道,田卿素常身子很好,就怕得了风寒这些病,也能把人吓的不轻,瞧她脸色有些发白,刘翠就上了心,走过来急切的问着,“卿丫头,你是不是病了?让我摸摸你的额头。”

哪里是有病,自己就是夜里有心事没睡好觉,田卿不想让刘翠多担忧,站着没动让她微凉的手掌触摸着自己的额头,“翠婶子,我没病吧,额头一点都没发热。”

家里有钱人家还没及笄的丫头,哪个不是千娇百宠的,可就这丫头可怜,如今连唯一的兄长都没了,刘翠心里有些难过,她点头应着,“嗯,是没发热,可你脸色不好,肯定是这几日连续奔波操劳太甚,今儿啥事也别管,好好的在家养养精神。”

昨儿那一场闹的,佟珏的脸面也丢尽,依他的为人处事,今儿准保来给自己赔礼道歉,可她实在不想和这样的人多掺合,也想出去躲避一日,可身子明显有些撑不住,索性就回屋子里睡个昏地暗再。

打定了主意,田卿乖顺的冲刘翠点着头,“嗯,听翠婶子的话,我吃饱了就去屋子里睡觉去!”

难得这丫头这样听话,刘翠看她去洗漱,也不等大伙回来开饭,直接给田卿把饭菜端进了屋子里。

“翠婶子,这豆腐你是做的生的吗?滋味不错,不是怕吃撑,我真心想把这一盘菜吃个净光。”

还想着心情郁闷,胃口也不会好,可盯着那个豆腐葱的一盘凉菜,吃了一个鸡蛋配菜心的煎饼,又喝了满满一大碗粥的田卿还有些意犹未尽,怕被这一整盘的凉菜吃坏肚子,只好放下筷子。

看着田卿吃饭香甜刘翠心里也喜欢,“哪里是生豆腐,那豆糊糊在大锅里熬煮的那么久,咋能是生的呢,这葱配着豆腐凉拌下,比咸菜要下饭,吃多还不上火。”

帮刘翠收拾着碗筷,田卿又嘱咐着她,“我在院子里转一圈就回屋睡觉,翠婶子你和娄婶子吃罢饭就把咱昨夜做的豆腐切成一斤多的块,给村里每户送一块,让他们都尝个鲜,让他们也知道咱铺子里也开始卖豆腐。”

在厨房门口,刘翠把田卿打发回去,“知道了,咋看你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你就在院子里稍微的转会就快进屋去吧。”

娄氏他们从前面铺子回来吃早饭,得知田卿身子不舒服在休息,怕人多吵嚷影响田卿的歇息,她让大伙都在前面大院子里吃饭。

吃罢早饭,马大妮和黄花兰去前面点心作坊继续做点心,娄氏和刘翠让海子赶着马车拉着三木盒切好的豆腐去村子里给各户送豆腐。

别的大人都有重要的活计要做,宏儿和靳甫就沦为看豆子和田清逸的老妈子。

图便利好带孩子,靳甫在田卿新宅院外面的空地,铺了两张草席,让俩孩在席上爬着嬉闹,他和宏儿在一旁看守着就成。

宏儿才回村子没几日就有些怀念石堡,那里地方大,好玩的地方又多,拿着玩意逗弄会侄儿和田清逸就觉得没劲,可有老娘的命令在,也不敢丢下这俩不点溜去别的地方,只能耷拉着脑袋无聊的坐在席子边缘。

听田卿回来,佟雅这会带着杏儿朝田家新宅赶过来。

听到她们的笑声,靳甫从席子上站起来,竟然是佟家姐,想起田卿昨儿被佟府的那个表姐给骂了,他脸色阴沉下来,立即朝她们主仆二人走过去,“佟姐,你也别费力的朝前走,我们姑娘病了,概不见客!”

靳甫冷漠的话让佟雅有些意外,平素这个厮也挺知礼的,咋有俩月没见,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听到田卿病了,佟雅不禁有些踌躇,是坚持进去还是改日再来看她呢。

佟雅明明听到了自己的话,还默不作声,靳甫心里更生气,“你咋听不懂人话呢,我们姑娘就是被你们家的那个狗屁表姐姐给气的生了病,你们再不走,我可就拿大扫把赶人了!”

虽然靳甫的无礼让佟雅难堪,可听到是程欣悦把田卿给气病了,她脸色也瞬间的变了,心里不禁埋怨着大伯母,就不该把她那不争气的侄女给大堂哥朝一起撮合,凭白的让那不要脸的臭丫头多了几分胆子,竟然惹到了田卿,这都闹的啥事啊。

连个厮都这样生气,田卿还不定气成啥模样呢,佟雅替大堂哥委屈着,带着杏儿转身就走。

谁知她护岸没进府,就碰到大堂哥的马车出现在眼前。

因为那个脸皮厚实的程欣悦在府里住着,佟雅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就站在门口等着和大堂哥话。

自己昨儿被程欣悦气昏了脑袋,连田卿几时从铺子离开都不知道。

他后晌又去染坊和织布作坊处理事情,也没顾上田卿的事。

今儿一早就从城里回来,先回去看看祖母就去田家给田卿道歉赔罪。

佟雅看到大堂哥面色不好,只得肯定是被程欣悦给气的,她也不想在这时和他起田卿生病的事,再让他添烦心事,笑着迎上去,“大堂哥,你可回来了,祖母都念叨好几日,你若再不回府,就要亲自去城里找你呢。”

自从三堂弟娶了亲,二房更是闹的乌烟瘴气,再加上娘也整日的把程欣悦朝他面前塞,佟珏是心烦的不行,干脆住在城里也落得个眼不见为净,就是不能在祖母身旁尽孝,让他心里有些愧疚,“雅儿,祖母身子还好吧?”

佟雅点点头,“祖母身子还好,就是这几日精神有些郁闷,都是大堂哥不在府里,祖母日夜牵挂,睡不安稳。”

这两年里,若不是有这个明理又有孝心的堂妹在祖母面前伺候着,佟珏哪里能安心的在外面做生意,望着佟雅的眼神里都是感激和欣慰,“大堂哥知道,素常雅儿对祖母侍奉的很是尽心,你是个好姑娘,雅儿的好,大堂哥都记在心里呢。”

自己的爹不争气,府里的一切都是大堂哥拼命挣回来的,佟雅也是个明理的人,她摇摇头,微微笑着,“都是祖母的孙辈,伺候祖母是雅儿应改的,大堂哥可别和雅儿这见外的话了。”

转身吩咐佟立把给祖母和娘带的礼物都搬进去,佟珏和佟雅两兄妹着话进了府。

俩人直接去祖母的院子里看望祖母。

佟老夫人看到大孙子回来,原本快一个月没见面,还想埋怨他几句,可看到孙儿面色不好,眼窝四周都是青色,知道他在外打拼也不易,笑着和他了几句话,就打发他出去看他娘程氏。

不是他对娘不尽孝心,实在是娘的做法让他反福

从祖母院子里出来,就带着佟立朝外走。

“珏儿,你站住!”

主仆二人快走出内院,骤然传过来程氏急切的声音。

佟立是个机灵的,知道大夫人要责骂主子,他躬身朝程氏行了个礼,就急匆匆的朝外院走。

扫了眼娘铁青的脸,佟珏心里就不舒服,他默然的把头低下去,恭顺中带着一丝倔强,“娘,你身子不好,就别在外面吹风,儿子还有正经事要做,就不打扰娘了。”

“嗯,你果然是我的好儿子,还知道我身子不好,可你整日躲在城里不回来,就不怕你这个没用的娘死在屋子里没人知道吗?”

“佟珏,是不是你的心魂又被那个下贱的田家丫头给迷惑了,连你亲娘的死活都不管了?为个贱丫头竟然把铺子里的布料都送了人,做出这样的事,你咋不怕人笑话呢?”

从侄女嘴里得知儿子又被那个乡野丫头给缠上,还把织坊新出的绸缎都送给了她,程氏是气的昨夜好久都没合上眼。

可今儿这个孽障回府就去老太太的院子打个转,连她的面都不见,就又要铁着心肠离开,程氏心里的火气嗖嗖的朝外蹿,出口的话也满是讥讽。

佟珏原是个头脑清晰性子温顺的人,可听到他娘不辨是非刻意的污辱田卿的名声,这准是程欣悦回来浇油添醋高的状。

想到程欣悦昨儿让他丢了面子,佟珏他几乎失去了理智,语气更加冷漠和尖刻,“娘,你好歹也出身大户人家,怎能出这样苛薄、粗俗的话呢?程欣悦的胡言乱语你也听信!”

“佟府生意上的事,还轮不到她来当家做主9有我就是一辈子不娶亲,也要不起程欣悦那样不顾廉耻的女子!”

自己还没咋提那个贱丫头呢,儿子已经这样的维护着,不顾及一点的母子亲情,还把悦儿糟践的不值一文,儿子今年新开了染坊和织坊,如今又对悦儿态度恶略,程家的生意是彻底的完了。

程氏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她更是气的身子打哆嗦,愤然的指着他,“你,你如今已经长大,翅膀也硬了,嫌弃我这个没用的娘,好,你心肠够硬,你走吧!”

大公子好容易回来一趟,大夫人又和他吵嚷起来,绿荷垂着脑袋也在心里埋怨大夫人一点都不体谅大公子的难处,眼见他们母子又要翻脸,急忙劝着,“大夫人,大公子忙正是要紧,咱回去吧。”

既然儿子已经她粗俗,程氏索性连脸面也不要了,怒声责骂着,“他个忤逆不孝的混帐,哪里是忙正经事,这一回来就急着出府,外面的狐狸精勾着魂呢!”

娘越越难听,佟珏的俩手握成拳头又散开,眼里尽是失望,这个家若没祖母在,他是一点都不想回来。

不想听娘难听的话语,也不想和她再起争执,佟珏冷漠的吩咐着他娘的婢女绿荷,“绿荷,大夫人身子不好,你把大夫人扶回去!”

见儿子毫不迟疑的离开,程氏气恼的推开绿荷,“绿荷,回了府连一会都不肯多待,想去哪里当我不知道啊,我死不了,用不着他假惺惺的!”

佟珏听到他娘的尖利吆喝,头立即晕晕乎乎,强撑着走着。

佟珏来到田家新宅。

听到靳甫田卿病了,还是被程欣悦给气的,他顿时有些慌乱,“严重不严重?请大夫了吗?”

有那样的表妹,还往田卿身边凑,靳甫绷紧了脸,没好气的着,“我们姑娘的病情关你啥事,用不着佟大公子的关心,你还是回去吧!”

看佟珏被靳甫的话的脸色难堪,宏儿有些心软,他急忙着,“佟大公子,你别怪甫哥话难听,我卿姐姐是真的病了,这会正在床上休养呢,我娘连家都不让我们进呢,怕影响卿姐姐休息呢。”

知道今儿是进不了田家的门,有些愧疚的佟珏,让佟立把给田卿带的布料和礼物从车上卸下来。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