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柳满囤行凶

田卿回到篱笆院,正在院子里干活的杨莲娘俩就围了过来。

“卿丫头,我们已经回来好几日,想去找你,又怕林子里有野猪啥的,都快急死了。”

巧儿这丫头自从跟着她娘去了府城,性子欢脱不少,回来这几日,不做活时就和狗子在篱笆外面的田里转悠,又听王素娥起林子里有好多好吃的野果子。

可田卿在谷底里忙活着种蔬菜,她早等的不耐烦,看到田卿回来,就拉着她的手,“卿姐姐,这里的田地比咱村子里的都大好多,他们林子里有好多好吃的果子,你再去林子里,一定要带上巧儿!”

府城的事好多都要和田卿,自家闺女偏缠着人,她板起脸把闺女的手拨开,“你这贪吃的丫头,脑子里就是吃,先一边待着,娘要和你卿姐姐正经事!”

被娘扯到一边的巧儿,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又凑了过来,“娘,你又啥要紧的事,是不是洪少爷和府城咱隔壁戴姐姐的事啊?”

这一个多月,洪少爷因为戴家姑娘和他老爹已经闹的差点翻脸,拿不住儿子的洪掌柜,又因府城街市上流民日渐增多,担忧铺子生意越发的难做,他整日的黑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多少银子没还似的。

害的他们去送点心都心翼翼的,就怕触了霉头,平白的挨了训斥。

这死丫头又哪壶不开提哪壶,杨莲恶狠狠的瞪了闺女一眼,“卿丫头,别听巧儿这丫头的话,洪少爷和戴家的那事咱也不好多管,哪里就会让你卿姐姐知道。”

隔壁住着姓戴的姐,她拢共也没去府城几次,连这戴家姐长啥模样都不知道,更别提多熟悉了,咋还扯到了洪玉衡这子?

被她娘俩弄的一头雾水,田卿纳闷的问着杨莲,“杨莲婶子,洪玉衡又惹了啥麻烦?”

若不是田卿问,杨莲还真不乐意这事,毕竟让田卿知道这事也没多少光彩。

她把闺女赶走,拉着田卿坐下,给她了这事的原委。

这洪玉衡做事也忒不靠谱,整个一猪脑子,他既然喜欢人家戴家姐,应当先回家把他老爹给哄顺当才算成了一半,事还八字没一撇,先得罪了老爹,人家戴家还不定咋看他呢。

心里暗暗骂过洪玉衡,自己满脑子的杂事,哪里还有闲心给他操持,田卿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把话题从洪玉衡身上扯开,慢慢的听杨莲着府城的近日情形。

听杨莲府城粮铺的米面都涨到四五十文一斤,杂面和最劣等的糙米也卖到二十文以上,虽然知道因流民的关系大涨,田卿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若再过两月到年关,只怕粮食会涨到贫苦百姓买不起的地步。

她和杨莲简单了几句话,就起身朝后院走去。

府城王二坤、杨功他们回来,这会都在最后面的院子正垒着院墙。

找到柳忠,田卿和他了府城严峻的形势,让他尽快安排下人手,加快砌院墙的进度。

她回到自己的木屋,歇息一会,想到哥哥他们最近这两日应该就会来到,沉重的心情稍微的好了一些。

吃罢午饭,她骑马去查看新买的那几百亩荒田。

半个时辰后,田卿骑马站在田埂上,朝长满杂草的荒田里看去,人手分开用,诺大的一片荒地,拿着镰刀割草的人稀少的可怜。

已经过去二十多日,才种上十几亩麦,扫了眼种上麦的田地,田卿打算着,等大奎叔把家里人和粮食都运送过来,要把家里带过来的人手都用到这里。

把马拴在树上,田卿走进正割草的荒田里。

看到东家来了,干活的人抬头朝她望望,急忙又低下头挥着镰刀忙碌起来。

知道这片荒田清理出来还要种麦,他们人手也不多,等把几百亩的杂草清理好,只怕要用一俩月,等种上麦只怕要到年底。

在这里吃住都好,有个子心里也替东家着急。

看到田卿终于出现在这里,他拎着镰刀走了过来。

“东家,这么多的杂草,光凭我们这四五把镰刀要割到啥时候才能割完啊?”

这子的也是实情,再磨蹭下去,等下了雪,田里的土都冻住,剩下的田地都整理出来,只怕也种不上麦。

田卿心里更是犯愁,微微叹口气,“没法子,等过几日咱的院墙砌好,人手都过来兴许能快些。”

望眼一望无际干枯的杂草,这子脸红着,“其实我有个除草的好法子,不知道东家敢不敢用?”

打量着比顾勤的年纪稍大些,还一脸羞涩的模样,田卿眼睛一亮,催促着他,“哦,你有啥法子?出来听听!”

得了田卿的应允,这子胆子大了许多,“东家,这里都是杂草,附近也没人居住,若是放火把这些干枯的杂草烧掉,岂不是能省咱很多力气和时间!”

听完这子的话,田卿懊恼的拍着自己的额头,“哎,你这法子好,都是我这段日子忙糊涂了,竟然没想起用火烧杂草!”

就知道自己的好法子会被东家用上,子心里仅存的忐忑一扫而空,心里一阵欣喜涌上来,自己再也不用累的腰酸背痛的割杂草,他忙不迭的和田卿着,“那东家同意用火烧杂草,我去让他们做准备!”

田卿并没高兴傻,她笑呵呵的吩咐着,“好,你吩咐他们放火前,务必把邻近种好的田地边缘,都挖开一道宽三尺的深沟,免得火势蔓延烧坏已经种好的麦田!”

“嗯,这事我知道,东家尽管放宽心,不会毁了麦田的!”

这子听到田卿的嘱咐,回头笑着回了她几句,拔腿就朝荒田里边跑。

有了田卿的应允,短短三日,剩余的几百亩荒田杂草都被烧光。

田卿要求的高墙也完工,她把所有的人都带到荒田里,分成两组,让他们一组赶着牛和毛驴开始耕田,后续的人也都开始朝耕好的田地里播种。

按着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半个月,所有的田地都能种上麦。

能有这么快的进展,田卿心里对出注意烧杂草的杜川很是感激,特意奖励了他一身细棉布做成的棉衣,让和他住在一个屋子里的人很是羡慕和嫉妒。

这几个人里,就有心思恶毒的柳庆和柳满囤。

得知王素娥闲暇又给卫杰做了身绸缎衣裳,胳膊上的伤早好了,还不愿出去做活计的柳满囤。

不好明着寻王素娥的茬,他把卫杰和那个同屋住的杜川给忌恨上。

这日夜里,看着的瑟的杜川在他眼前晃着,他的醋缸彻底被打翻。

已经躺在床上的他,看到杜川打开门去外面撒尿,可找到了出气的理由。

他气哼哼的从床上下来,在屋门口等着杜川回来。

还不知自己被坏人盯山的杜川缩着脖子进了屋,看到柳满囤恶毒的眼睛瞪着他,怯怯的问了句,“柳大叔,你在这里做啥?用不用我扶你出去?”

怕干活整日窝在屋子里的柳满囤听到杜川讨好的话,却以为在嘲笑他,大声喝骂着,“你子是活腻味了,是笑话老子是残废吗?”

“没,柳大叔,我哪里会呢。”

被柳满囤阴森森的眼神盯着,这会又莫名的挨了骂,杜川从外面冻了一圈,身子哆嗦的不行,耷拉着脑袋回了句,就想朝屋子里边走。

“啪!”

响亮的巴掌惊的满屋子的人都呆住了。

柳庆知道柳满囤要撒气,急忙把脑袋缩进被褥里,装着睡熟的模样。

其他的人回过神来,都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直直的盯着他俩。

捂着火辣辣发胀的脸,杜川也顾不得惧怕他,愤怒让他尖声喊着,“柳大叔,我又没招惹你,你干嘛打我!”

柳满囤看到杜川身上披着的新棉衣,心里浓烈的妒恨已经让他冲昏了头脑,恶狠狠的叫嚷着,“老子看你碍眼,就打你了,你能把老子咋的?”

看他又扬起手,杜川怎甘心再挨打,他知道这屋子里的人都护不住他,转身就朝外跑,嘴里惊恐的喊着,“快来人啊,柳满囤要打死人了!”

没想到这软绵的兔崽子竟然敢朝外跑,若让隔壁的二叔知道那还得了。

柳满囤惊怒之下,一把扯住杜川。

谁知这子也是个机灵的,启会傻站着让柳满囤抓,他拧着身子依然跳脚就朝外跑,柳满囤手里仅抓了个空棉衣,

“快来人啊,要打死人了!”

外面这子的叫喊声能捅破,愤恨不已的柳满囤俩手抓着把新棉衣几下给撕烂,朝地上一扔,气势汹汹的跳出了门槛。

眼看着杜川在院子里蹦跶的欢,嘴里还大吼大叫,柳满囤也大声喝骂着,“兔崽子,你给老子住嘴再多嚷嚷一句,老子打死你!”

他们闹这么大的动静,怎会不惊动各个屋子里才睡下的人。

听到外面的侄子的叫骂,一日脚都没停歇的柳忠扶着老腰也从床上下来。

让身旁的人扶着他朝屋子外面来。

杜川知道柳忠人很和善,在院子里大喊一圈回来的他这会正跑到柳忠住的屋子门外。

哪知他双脚刚站定,后衣裳领子就被人抓了起来,他扭过脑袋,直直的盯着柳满囤凶狠的目光,“我已经挨了你的巴掌,你到底还要做啥?”

“兔崽子,你不是又跳又叫的,这会咋不跑了,不是还落在老子手里!”

柳满囤没从杜川眼里看到他满意的惧怕,狠狠的咒骂着,又把他身子提起,就想扬手摔在地上。

看到侄子一脸凶相,像是猜到他接下来的举动,柳忠大喝一声,“满囤,你快把这孩子放下!”

二叔从临丰回来,也没对受了赡自己有多好,早失望的柳满囤不屑的看眼他二叔,气咻咻的喊着,“二叔,你别管,这死兔崽子太能作,我今儿要好好的教训他!”

“你,才几日不见,你胆子见长了不是,这是田姑娘的人,你有多大的脸来教训!”

早看出这侄子行事话不妥,没想到今儿能满院子追着打人,柳忠被他气的胸口一阵憋闷,险些从喉咙里吐出血来,他气红了脸。

听到这话,柳满囤的手迟顿一下,看看满院子的人,都瞪眼看着他,心里的怒火越发的盛。

心里冷笑,都闹成这样了,他也豁得出去。

柳满囤梗着脖子,朝他二叔翻着眼,“二叔,这人是田姑娘不假,可我也不能任由他骑在我脖子上撒尿,连个屁都不敢放,今儿我就偏要教训他不可!”

话音刚落,他猛的把杜川摔了出去。

柳满囤行凶,把满院子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的眼神惧怕的都缩了缩,又朝地上的杜川望过去。

被摔在地上的杜川,眼前一阵金星直冒,身上的骨头感觉都被摔碎,只哎哟一声就没了声息。

王大坤看着这平日里勤快的杜川蜷缩在院子里,他朝杜川冲了过去。

蹲下身子,急忙把杜川揽在怀里,借着院子里微弱的火把光亮,看到杜川脸色腊黄,左脸高高的肿起,上面五指印子明显,嘴角溢出殷红的血。

他心里也来了火。

把杜川抱起,他怒喝着,“柳满囤,你个活畜生!他还是个孩子,你咋能下这么重的手!”

柳忠气的脑袋一阵晕眩,身子一软,躺倒在搀扶他的人怀里。

这姓杜的子竟然还有人护着,柳满囤翻着白眼,恶狠狠的朝王大坤吆喝着,“呵,又来个狗拿耗子的,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识相的,快把那兔崽子给老子放下,哪凉快去哪待着!”

在后院就听到前面闹腾的利害,田卿原本不想起来,是韵儿跑过来,三言两语的就把那夜见到柳满囤摔死熊崽子的事了出来。

怕真闹出人命来,田卿急忙穿上衣裳来到前院,正听到柳满囤蛮不讲理的狠话。

她不紧不慢的从暗影里走出,凉凉的开了口,“杜川,轮不到他管,我来管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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