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姜秀儿美梦成空

“卿丫头,咱家的孩子会走路就泡在清河里,是不是你买回来的人!”

刘翠把择了一半的韭菜给放下,也凑了过来。

那十几个人很是珍惜这样的生活,无论做啥活都很卖力,他们咋会在正晌就去清河里玩水呢。

田卿仔细的想想,刚才竹园里一个人都不少。

“不可能,我才从外面回来,他们都在废弃的竹园里清理竹园呢!”

下了课,河从西厢出来。

他转转脑袋,“卿姐姐,你那个倒霉鬼是不是甫哥哥啊,我有好久没见他了。”

田卿也觉得有好一会子没看到靳甫。

她让刘翠给那送信的丫头一些点心,打发河再去竹园里看一遍,自己来到新屋这边察看。

庆大师傅正站在屋脊上,指挥着工匠们给屋顶上摆放瓦片。

田卿大声喊着,“庆大师傅,你看到靳甫了吗?”

“田姑娘,一个多时辰前,那子送了凉茶,我们就没再见过。”

下面朝筐里装瓦片的师傅抢先了一句。

屋脊上的工匠看到田卿都停下了活计,神情都有些茫然。

“哦,没事了,你们忙吧。”

人家都忙着,她在这里是添乱,田卿朝庆大师傅摆摆手。

又去牲口棚看看几匹马和牛都在。

半刻钟后,大奎父子俩一块回来。

田卿已经确定那个落水的人就是靳甫。

靳乔希这个混蛋走了,把个奴才丢给他,她还得意了好几日,这转眼就惹出麻烦。

田卿冲他苦笑,“走吧,大奎叔,又有人给咱惹麻烦了。”

已经从儿子嘴里得知,侄女秀儿救了人,大奎也有些尴尬,你一个好好的丫头片子逞啥能,还下河去救个男人。

刘翠追出来要去河边,被田卿劝了回去。

等他们赶到,河边更热闹了,

只因得了信的宋氏婆媳都来到,没顾上看她们的富贵女婿,和刘花子掐了起来。

就算刘花子身形彪悍,可也抵不过人家婆媳二人。

头发被撕成了鸡窝,身上沾了淤泥的衣裳也被撕的破破烂烂。

虽然落了下风,可她还是没有惧意的和宋氏婆媳撕打在一起。

周氏也没好大哪去,脸颊已经红肿的眼睛都看不到,手里还死死的拉扯着刘花子的裙摆。

得亏刘花子穿的是粗麻布做的衣裳,才没被扯破。

宋氏个老婆子身子弱,可气势却强硬的不得了,抓着刘花子的胳膊死劲的朝后拖。

有人替她撕打惹人厌的刘花子,姜秀儿落个清闲,专心的守着闭目休养的靳甫。

村里的丫头们都走了了,妇人们还留下看热闹,虽心里痛快刘花子嘴欠得罪大伙,可也替她担忧,别真的打出好歹来毕竟她们也没啥深仇大恨的。

走到近前,大奎先看到老娘和大嫂和刘花子缠在一起,那副丑陋样子让他的脸色阴沉的厉害。

上前暴喝,“都别打了!”

“啊,大奎啊,你可来了,要把我给打死啊。”

“打死你,活该,谁让你欺负我家秀儿!”

这贱种已经当了里正,宋氏也不敢不给他面子,丢了手,嘴里恶狠狠的骂着,“呸!刘花子,你个肥猪,敢和我家秀儿抢男人?就是你没个男人,就你那一身的肥膘,那公子也看不上你!”

周氏也很给婆婆的面子,松开手,又立即俩手掐腰,“你个大肥猪,还肖想我家的俏门婿,就你那大身板,我瞧着都磕碜的慌!”

“阿呸!当你们家的死丫头还有多好的行市?去年大冬日里勾搭人佟家大公子不成,还落了水,那次咋不把她给淹死啊!”

身子没了俩婆娘的束缚,刘花子也不甘示弱的骂着,那身肥肉随着她双脚不时的蹦离地面,大幅的晃荡着。

这死婆娘嘴还这么臭,宋氏又扑过去,伸手就去抓刘花子的脸,“敢咒我家秀儿,老娘要撕了你的臭嘴!”

同仇敌忾的周氏怎会让婆婆吃亏,一把揪住了刘花子的头发,还冲宋氏喊着,“娘,狠狠的打她的脸,把她的肥猪脸给挠烂!”

头发被抓,身子一把的能力都被制住,但刘花子也不是个善茬,她的脚踹上了宋氏的腰。

嘴里还不忘朝大奎喊着,“里正,她们是你的家人,这样打我,你可不能不管!”

被踹倒在地的宋氏捂着老腰,忍痛骂着,“放你娘的屁,老娘的儿子咋能胳膊肘朝外拐,帮你这个死、丑婆娘!”

这架打的,让人看了眼晕。

这都哪根哪儿,这一会工夫,靳甫这子咋就成了抢手货,还是刘花子和姜秀儿争抢,姜秀儿也好歹是个黄花闺女,可那刘花子家里不是有男人吗?

难不成真是看上靳甫这鲜肉了,哎呀,这可不行,靳乔希那大尾巴狼不在,不管把靳甫许给哪个,都有点对不住人!

田卿听着几个婆娘的叫骂,脑子飞速的转着。

这都是啥糟心事,大奎气闷的又吆喝起来,“还打?不闹出人命,你们都没个消停是吧!”

“里正来了,咱赶快走吧,可别沾上事。”

虽然热闹很好看,可这好歹是里正家的丑事,几个妇人声嘀咕着迅速的离开。

田卿看到三个婆娘又掐在一起,大奎一脸恼怒,扫心瞟了眼,就去看还躺在地上的靳甫走去。

姜秀儿看到田卿走过来,一脸紧张的望着她,“这个公子是我的,你不能和我抢!”

“一个白痴外加蠢货!谁要和你抢!”

田卿的嘴角直抽搐,冷冷的回姜秀儿一句。

然后用脚去踢靳甫,“靳甫!别撞死了,马上人家都要为你拚出命了,你还像条癞皮狗似的躺在地上,也不磕碜的慌!”

真是没脸见人,田姑娘咋也来了?丢人都到姥姥家去了!

靳甫心里哀嚎,可也不能再装下去,讪讪的从地上爬起,“田姑娘,这可不怪我,是她们自己要打架的。”

“不怪你,那怪我?没事你来河边干嘛?”

懒得看靳甫委屈的样子,丢下句嘲讽的话,田卿别过头。

“哎,我来洗澡,不对,是来凫水来着,正游的欢呢。”

原本还想骂姜秀儿死丫头的,可她的阿奶和娘实在是武力惊人,太过彪悍,立即改了口,“嗯,哪里知道这姑娘不知发啥懵,朝我下了狠手,胳膊拐了我的脖子活生生的把我给拖了上来。”

想想自家还喝了好几口脏兮兮的河水,靳甫心里的委屈越发的大了。

“田姑娘,我会水的,真的会!”

没想到事情的真实情形是这样。

这个倒霉催的靳甫咋和他主子一个样,到哪都能勾上朵烂桃花。

田卿把不屑的眼神扫射在姜秀儿满是雀斑的脸上,“姜秀儿,你吃饱没事下河拖个会水的人,你也真是个人才!”

听靳甫翻脸的话,姜秀儿也急了,“田姑娘,你可不能信这位公子的话,他真不会水,我要不是怕淹死他,咋能下河去救人呢!”

真不知道谁给姜秀儿的自信,会认为靳甫这个靳府家生奴才有公子的样子。

“这位公子?姜秀儿,你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个奴才?还要一身相许?”

田卿的话让姜秀儿的美梦瞬间破碎,她瞪着血红的眼,怒视田卿,“这不可能!他咋不会是公子呢?你骗我!”

“白痴!骗你我能有好处吗?喏,河就在那里,你把他喊过来一问,定然就会明白!”

田卿实在不想和这蠢笨如猪的人多费半句口舌。

“靳甫,你给本姑娘麻溜的滚回家去,这个月的月钱,二两银子都罚光!”

确定靳甫没事,她揉着发涨的脑门朝大奎父子走了过去。

自己果然脑子笨,这丫头八成错把自己当成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知道自己是个伺候饶奴才,她必定不会再赖着自己。

罚光就罚光吧,反正少爷没个月还是会给他发月钱的。

骤然一身轻松的靳甫连连向神色惊慌的姜秀儿行礼,“姜姑娘,你看走眼了,我真不是公子,虽然你不下手,我也能从河里游回来,可毕竟你还费了不少的力气,我也会给你一些银子作为补偿的。”

今儿这趁事是砸了,俊美的相公别成了奴才身份,还要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的看笑话,她哪里还有脸再出门!

姜秀儿心里翻腾的是被欺骗的愤怒,听到银子补偿,尖利的吼叫着,“你个蠢奴才!谁媳要你的银子!”

这死丫头变脸比少爷还快,脑子一根筋的靳甫也火了,“不要拉倒,不是你多事,我能这么倒霉被人看了笑话,我淹不淹死管你屁事!”

“纯粹是狗拿耗子,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你……”

靳甫毒辣的咒骂让姜秀儿气的要吐血。

心里呕的要死,偏还不知道咋办,只能恨恨的看着靳甫离开。

家里一大摊子事,哪个愿看这狗咬狗两嘴毛的臭事。

田卿板着脸,“大奎叔,事情已经弄明白,靳甫会水,不用人救也淹不死的,咱走人吧,哪个有力气愿打就打!”

“河去把靳甫拉回来,大白日的不干活,赶明儿我就把他个惹是生非的狗奴才给卖掉!”

田卿故意给那几个厮打在一起的婆娘的话,却让河急了眼,“卿儿姐姐,你不能卖掉甫哥啊,他一点都不会惹事,都是她们惹的事。”

“他马上就要娶姜秀儿,还没惹事?等他家少爷回来,我咋给他主子交差!”

河无语。

原来那个少年不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宋氏和周氏同时心凉半截,脸色变的难堪起来。

周氏抢先喊了出来,“你们别做好梦!我家秀儿咋会嫁个奴才!”

人已经丢了,可这势不能丢,宋氏也点着头,“嗯,凭我家秀儿的好模样,要嫁人必定会是个家里奴仆成群的大少爷!”

一柱香前,俩死婆娘,还口口声声的好门婿,转眼变成镣贱的奴才,刘花子用手轻抹着嘴角,呵呵冷笑,“哎哟,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知道人家的身份,立即就把人家个后生给甩掉!”

“老娘今儿可真长了见识,别忘了你家的死丫头可是把个大男人从水里抱了出来!村里的婆娘们眼可都没瞎!”

“想啥呢,大白日的做好梦,人家大少爷洗脚的丫头都比你家的死丫头要俊!”

这会也不想好事的宋氏婆媳急于脱身,“刘花子,你替那奴才打报不平,你就把他弄回家好了,我们没意见!”

幸亏自家不住在村子里,不然和这惹人厌的婆娘们掺合在一起,甭想过一日的安生日子。

田卿看到靳甫耷拉着脑袋过来,冷冷的抛下句狠话,“我家的奴才也不是个物件,任由你们推来推去!不想再生是非就赶快滚蛋!”

“再想发财过好日子,也不能舍了自家闺女,你们不要脸面,我田家的奴才还要名声呢!”

刘花子也附和着田卿,“就是,田姑娘,你是不知道那个死丫头有多能作妖,老娘我也上了她的当,好好的正在洗衣裳,偏她喊着佟家公子落水,你我能不赶着去救人吗?”

这死婆娘每日都不刷牙漱口的吗?这唾沫喷的,沾了一脸。

田卿急忙朝后退开一步,“好了,你们的狗撕羊皮的事,我也扯不清,没事都散了,各忙各的!”

“嘿嘿,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娘也白糟蹋了这身杀猪的衣裳。”

刘花子呲牙笑着去捡自己丢在一旁的棒槌。

看着刘花子扭着肥腰离开,宋氏朝她背影啐了口,也拉着走过来的孙女离开。

看到周氏想给他搭腔,大奎脸一转,就去拉儿子的手。

周氏心里恨恨的,也没法子,只好去追婆婆和闺女。

大奎费力都没让她仨停下厮打,田卿短短的几句话就解决掉这笔糊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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