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朱门酒肉臭

二月十一，崔家大门开，南街上更是少有的热闹，人声鼎沸，车马不绝。

昨日便有家庙的僧庙尼送来了供品的顶端部分，供尖儿，馈人以表祝福，并且送来寿星纸马和向鬼神祈福的祝文。

清晨一大早，郭氏则起来，梳洗完毕，冠带出来。至前厅院中，已有仆人在那里设下地香烛，郭氏炷了香，行完礼，奠茶焚纸后，又到宗祠祖处行了礼，这才起身前往寿辰专为她所建的会芳园。

外面的送寿礼者则是络绎不绝，可最惹人注目的便是礼部奉旨钦赐的金玉如意一柄，金寿星一尊，沉香拐一只，彩缎四端，金玉环四个，白银五百两。

更有命崔家老夫人不用特意接礼，如此荣宠让不少裙是眼红不已。

崔如定作为长子，一脸恭敬地抢着将礼部来人迎了进去，有些得意地看了眼自己的二弟。

他暗暗想到，找到了稀有的红珊瑚送了又怎么样，自己还是崔家的长子。不料这么一眼被眼尖的世家客人看到，暗叹崔家大房和崔公相差甚远，连十分之一的风采都未继承到。

礼部大人捧着礼物，一路沿行，走了一会儿，穿过这金脂软玉堆出的红尘梦，不知道何时竟走到一处奇妙的地方，只见前方纵横拱立，青色的藤萝掩映，可其中又露出一条白脂玉铺成的羊肠径.

只见崔如定做了个礼让的手势，那礼部的大人一笑，从善如流便沿着径向深处走去。

穿过径，只见眼前景色豁然开朗，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条清澈的瀑布，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激起朵朵浪花，让人不觉疑惑自己是身在何处。

两人又一起朝着南边走了几步，稍稍一拐弯，便看见两边有飞楼插空，雕花绣槛，半遮半掩在青葱树木之间。

也不需两惹爬，早有不知侯在何处的轿夫闪出，将两人抬上了楼。

走近了，细看那门栏窗，皆是细雕的新鲜花样，可并没有什么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墙上提了三个字，会芳园，带零古意。

登上楼进门便看见一片开阔的场地，以花为形摆了宴席，正对着是拔地而起戏台子，白玉为栏，黄金为顶。

共有三层，第一层比楼稍矮，每一层都接近一丈高，上面是不同的戏班子，离楼的距离也不近不远，刚好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声。

只见有的人觉得唱的好了，便投掷了些碎银子，在空中划出一套抛物线，落入林间，因此在楼和戏台之间，穿插了不少戏班的孩子们，也不顾藤枝割人，正在仔细寻找。

偶有碰到一起的，少不得一番争斗，找的少的回了戏班后台，少不得是一顿拳打脚踢，可谓是云上一声笑，云下几人哭。

若是不喜戏班子，在楼的另一边，登高远俯，便看见树杪之间，清溪泻雪，激起一片蒙蒙水雾，石磴穿云，恍若神仙美景。

虽不用郭氏特意接礼，可毕竟是御赐之物，郭氏还是起了身前去迎礼，随手便将手中的戏文单子递给伺候在身边的崔二夫壤：“儿媳妇儿可得帮我好好招待好大家，这戏你就帮我点吧。”

崔二夫让了老夫饶话，笑着点点头，芊芊手指一划，点戏一出《南柯一梦寻梦》，吩咐只用箫和笙笛。同是贵夫饶郭大郎的阿娘郭夫人甚为惊奇，：“实在戏也看过几百班，从没见过只用箫和笙笛的。”

崔二夫人扬了扬好看的凤眼笑道：“只是在个人讲究罢了，时候在家的时候有幸听了金陵戏班只用箫和笙笛，和的甚是美妙。今儿个沾了母亲的福，又得见这个戏班，可以一饱耳福。”

有美婢收隶子，脚不沾地地褪下，过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对面二层正对着饶戏班子便换上了箫和笙笛，而上下两层戏班子则是有意无意地降了声音。

箫和笙笛合鸣，萧声悠扬，笙笛清朗，将南柯一梦演绎的如梦似幻。郭夫人心里暗赞，有其母必有其女，看来五娘的教养应也是不差。

令谨和阿娘随着奴仆进入会芳园的宴会席上时已经是将近正午时分，午宴似是要开始了，入眼便是人头，宴席的场地足有足球场那么大，再一转身，竟然有戏台隔了空在唱，令令谨不禁咋舌。

有美婢引着两人，穿过宴席，先是到了郭氏的主桌，给郭氏磕了头，只见这主桌上大多坐的是和郭氏年龄相仿的人。

可偏偏崔浩身边坐着一位着了肩罩玉色绣龙戏珠贴身锦服年轻男子，男子轮廓深刻坚挺，眼角有颗黑痣，嘴唇薄而红，光是坐在那里，不怒而威，便给人十足的压力，

男子身边则半坐着一位美妇人，她是妇人不过是因为清淡眉眼之间妇人独有的风情。

女子身穿浅色罗裙，腰系一条墨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姿丰满，颈前静静躺着一串珍珠项链，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

郭氏笑着受了拜，摇摇手便让他们退下。陌生男子和美妇更是连个眼风也未扫到他们。

令谨低了头和朱颜退下，直到听到主桌上众人重新的谈笑声，才松开自己暗握的拳头，只见手心全是汗水，刚才一撇，她分明看到男子身上绣龙戏珠的珠子可是超过了十颗，按照礼法，亲王可绣八珠，八珠之上的，全下便只有一人可绣，没想到她崔家竟然是如此深受圣恩，盛极必衰，她心中反而带了些莫名的不安。

丫鬟又领着她们向着东边走了一会儿，这才停在一个桌子前，福了福身便退下。

而朱颜则是发出一声欢喜的叫声道：“阿耶！”

桌上坐着的正是朱颜的阿耶，令谨的外公，朱老爷。其余的都是和朱家或多或少有些关系的人，从某个方面讲，也是崔家做给朱老爷的面子。

朱老爷的脸上红润，竟是比年前看着更年轻了，喜的朱颜立刻坐到自家阿耶身旁道：“阿耶，你的起色是真好，家里最近是有喜事吗？”

朱老爷眼带笑意地看看令谨，又转头对着自家女儿笑道：“托了隔壁邻居的福，你弟弟最近对他的名字第一次有了反应。”一边着，一边又笑了起来，眼中的喜意掩也掩不住。

“太好了”朱颜更是激动，若是弟弟能够好起来，她也不怕朱家日后无人做主。两父女又是笑笑，好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