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善恶有报
令谨等带着两个丫头吃完了包子，这才起身踱步去看望阿圆。一进屋，就见阿方正掀了衣服替阿圆上药，阿圆虽卧躺着，神色却十分精神。房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引得阿巧直皱头。
令谨却面不改色，挥挥手对三个丫头道：“你们都下去吧。”
阿方愣了愣，放下手中的药，阿巧还想劝姐两句，却被阿云伸手拉了拉袖口拦住。于是一瞬间屋子里就剩下令谨和阿圆两人。
“姐…”阿圆挣扎着准备起来行礼，令谨轻轻把她按下。
接着阿圆便把昨裹儿是如何狡辩，自己如何指认，裹儿后来又如何被菜嬷嬷供了出来，以及裹儿被送入家庙，菜嬷嬷被杖后发卖都一一道来。
虽苓嬷嬷三令五申昨日之事不许传出去，但阿圆早就把自己看作崔府外的人了，更一心想讨好令谨讨得自己卖身契，所以更是卖力。
阿圆先是惊讶菜嬷嬷居然把裹儿给卖了，按照她的计划，这次能把菜嬷嬷给折掉就好，而裹儿少了菜嬷嬷，怕是要好久才能要再兴风作浪了。
没成想，菜嬷嬷竟然一个仰身就把裹儿卖的是彻彻底底，由里到外，可以想象平日菜嬷嬷对裹儿怕也是有着怨恨。这真是验证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
令谨一边听着阿圆，心里又开始琢磨起另一个不解的事儿，这祖母院子怎么会派人来关心这么一件事儿。而且不仅关心，最后还插手了，苓嬷嬷的辞明摆着就是借口。
“姐…我这卖身契？”阿圆的是口干舌燥，最后才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见令谨面无表情，这又结结巴巴地加道：“奴…奴婢怕…冲撞…主子，可…可以…想去哥哥嫂嫂家养伤。”
令谨回过神来，发现阿圆已经是脸色青白，想来她是误会自己，以为自己会不放她的卖身契，听到后面着结结巴巴的声音，笑了一笑道：
“待会儿叫阿云来了给你，上面已经盖好了我的印鉴，出去之后凭证去官府消奴籍。”
“姐，您就这么放了阿圆？”阿云愤愤不平，五禽戏中好好一个伸筋舒骨的鸟伸，被她愣是做成了鹰展。那阿圆拿了卖身契，不顾自己的伤，硬是要出去外院。阿云劝阻不过，只好放任她去了。
现在三人正在院子里打五禽戏。阿云还有些别扭，可贵在一招一式都有力，阿巧则是练的欢腾。令谨依稀记得就算是这样的大世家，也是可以顷夕之间倒塌。自己作为一个庶女，虽然不被家族重视，那也意味着如若有一，大厦将坍，身体强健也跑得快些。再不济，以后生孩子的时候，甚也容易些。
令谨打完了一套五禽戏，觉得全身筋骨都活开了。这才悠悠道：
“她啊，出去后才有的苦吃。”
两个丫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过了许久才联想起阿圆的哥哥嫂子在外院的名声可不太好，阿圆嫂子是个好吃懒做的，本来在杂役处有个活儿，结果被抓到在当值的时候喝酒打牌，活儿被撸了下来。阿圆哥哥喜欢赌钱，据差着外院不少饶钱。
阿圆还在当差的时候，不仅有月钱，赏钱，还有从原身处顺走的各种衣料吃食，哥哥嫂子自然是把她捧上了。如今要出了去，阿圆身上并无半分存银，这以后的日子有得她受。
慈安居内，苓嬷嬷正向郭氏禀告昨晚的事情发展和处理。听完崔三郎对裹儿的处理和最后裹儿的处理，郭氏叹了口气道：“三郎怕是要对我起怨怼。”
苓嬷嬷磕了个头道：“三郎君良善宽厚，并无看出对夫人您有何不满，只是恕奴婢插嘴，这姨娘坏人子嗣，为何夫人您要保她？”
“留着她，怕是以后还能为崔家出力。”郭氏想起昨日丈夫对她的一席话，意思是想要在崔家挑出几个娘子培养起来入宫。除去长房家的三娘和四房的十三娘年龄不适合，自己亲生的二房里的四娘，五娘，三房的十娘都长的不错，十二娘的模样不算出众，但老大媳妇今儿个还破荒的来夸了句十二娘，她知晓尊卑礼仪。这四个娘子中的每一个，都有可能会进宫。
因此她会让苓嬷嬷去保着她们的生母。
然而这些家族的安排，饶是近如苓嬷嬷她也是不多的。
“菊儿你，阿娘的院子今儿个怎不让我进去了？”崔十娘今日早早的想去姨娘处拿一个红玉镯子，没成想有嬷嬷站在外裹儿姨娘要准备去庙里为老太太祈福，院子里正忙，请崔十娘先回去。
那嬷嬷崔十娘不认识，但菊儿确是怕的要紧，那是个内省处的老嬷嬷了，一般个捆人发卖，执行家法，甚至要送人去官府，都是由内省处派人。
由这个老嬷嬷守门，怕是姨娘院子情况不妙，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做的缺德事儿被发现了。但既然已经了是去庙里为老太太祈福，想必是性命无大碍。
“这个，奴婢也不知，但能为老太太祈福是个好事儿，姐您不如来试试这个现下最流行的缃子黛。”菊儿不动声色的拿出一个鹅黄的石黛，切了一点，放到莲花造型的白玉黛砚上磨时碾成粉末，然后加了温水细细地调和。只见白色的莲花上仿佛沁润了娇嫩的嫩黄春色，十娘的注意力果不其然便被吸引了过去。
这细细的打扮一翻下来，已是下午了，只见崔十娘眉心浓黛直点，额角轻黄细安，着了嫩绿色的长裙，横斜插戴了一支珠花插，更添了一种摇摇欲坠、温婉可饶柔美韵味。
一改往日的急躁，她柔声对菊儿吩咐道：带上礼物，我们先去慈安居给姑母和祖母请安。”
而崔十二娘院中，她正斜卧在书房的塌上看书，两个丫头一人帮她锤腿，一人则是帮她由头顶一直梳到发尾。岁月静好，院子里只听得门外有些人声。
“这声音好像是十娘主子的声音，这离家宴可还有一段时间啊？”阿巧竖起耳朵听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