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也见不到他了
「对了,宫外那个没事把树叶当靶射着玩的人又是谁?」就在三人一起在大厅之中落坐时,秦羽突然问起,「我瞧着他的身手相当好,真有点百步穿杨的味道。」
「那是护送我来的护卫长。」听到秦羽提起南宫珏,凌画的眼眸霎时温柔了。
「公主,」望着凌画温柔似水的眼眸,程紫衣轻笑,「那位壮士也要与你一同留在我东瑜国吗?」
「这……」凌画蓦地一愣,小脸变得惨白,「不!他只负责将我护送至此便要离开……」
也许是到了陌生的环境有些紧张,更或许是一路上发生的事来得太快、太突然,因此凌画的脑子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
但在程紫衣的提醒之下,她终于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故意忘却的一件事──
将她送抵东瑜国后,南宫珏便要回去复命,而她,将一生一世再也看不到他!
再也看不到他了……
当这股压抑许久的情感涌上心头后,凌画的心突然像被人撕裂似的,痛得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当初,自己的想法是那样天真,以为只要能跟在南宫珏的身旁、静静地望着他,就算只有十天半个月,她也无怨无悔!
但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经过了一路上的风风雨雨、相依相伴后,凌画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她根本割舍不下对南宫珏的感情,甚至,还比以往更加浓烈……
「画儿公主,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望着凌画悲恸的表情,程紫衣突然眼眸一转,「你该不会是为了他才出塞的吧?」
「我……」没想到心事竟被人一眼洞穿,凌画不敢置信地轻呼出声,看着程紫衣温柔的眼眸,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滴落。
「紫衣,你胡说什么呢?把个好好的公主弄哭了!」一看到凌画的泪水,秦羽霎时乱了手脚,慌忙对程紫衣说着。
「其实,程宰相说的一点也没错,」凌画低着头,心痛如绞地说:「我确实……是为了他才自愿出塞的。」
「什么?!」秦羽一时哑口无言,望着凌画的眼神变得又怜惜又心疼。
不知自己为何会对两个陌生人道出心中隐藏许久的秘密,但当心底那股潜藏许久的情感被洞悉,当那层掩盖的薄纸被撕开之后,凌画的泪水再也挡不住地决堤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说服他一起留在我东瑜国呢?」静静听完凌画的
故事后,程紫衣轻叹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我东瑜国也会多一个将才。」
「不可能!」凌画轻轻地摇着头,泪水挥落在衣衫上,「永远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南宫珏的心从来都不在她身上,他的朋友与亲人也都在那里,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抛开一切、留在东瑜国呢?
就是因为知道一切都不可能,所以她才根本就不提,因为那样做,她只会自取其辱,然后让自己更加伤怀……
「秦羽,你找我有什么事?」听着凌画脆弱又无助的低语,程紫衣沉吟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问道。
「我找你没……」秦羽纳闷地回答,在接受到程紫衣的眼色后连忙改口,「哦,有事、有事!」
「公主,」程紫衣站起身,温柔地对凌画说:「我有些事得先去处理,能否麻烦你先四处逛逛,等我处理完那些事后,便差人去唤你,行吗?」
「好的。」凌画连忙擦去眼泪,怯生生地抬起头,「对不起,我竟在两位大人面前如此失态……」
「没的事。」程紫衣笑笑往大厅外走去。就在即将走出大厅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公主。」
「程宰相?」
「与其让他云淡风轻地走,你为何不想办法给你及他留下一点回忆呢?」程紫衣转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凌画,「爱一个人一定要勇敢一些,并且,有时自私一点也不是坏事。」
「什么?」傻傻地望着两人的背影,凌画不断咀嚼程紫衣临走时留下的话语,脑中突然有了一种模糊的想法。
为了自己心中那个不知究竟该不该存在的想法,凌画挣扎了许久。
半晌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握着双拳,缓缓向大厅外走去。
她的手中,握着当初出宫时皇兄送给她的玉佩,而她的耳际,则来回飘荡着当初和姐妹们约定的一句话──
记住,为自己而活,就算只有一天!
「珏……」尽管心跳如雷鸣,凌画终于还是缓缓向树林中的人影走去。
「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也该回凌国了。」看了凌画一眼,南宫珏将手中的箭放回箭筒之中,径自往马匹的方向走去。
「珏……」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凌画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追上去。「你……要了我的身子吧?」
「你胡说什么?」南宫珏脚步蓦地一停,脸一沉,转过身瞪着凌画,「这事能任你随便胡来、说要就要的吗?」
「我……我……」望着南宫珏冰冷的眼眸,凌画的心整个碎了!
而她的脚步,也在此时完全停下,再也无法向前迈去。
她要如何往前走?还需要往前走吗?他那冷漠的眼神已告诉了她所有的答案……
在他的心中,她终究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连要将自己身子送给他,他都不要的人!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东瑜国的人跟你说了什么?」望着凌画像个游魂一样站在原地,望着她那泫然欲泣的眼眸,南宫珏提高音量问道。
「没事……」凌画喃喃回答。
「没事你会这模样?」忍不住大步向前捉住凌画的手,南宫珏紧绷着声音问着,「你倒是给我说啊!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