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韶之晏原本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三人寒暄，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模样，韶之晏也替顾清欢开心。可听见了顾清彦的话，倒叫韶之晏有些不好意思了。

韶之晏只觉得自己的面上有些发烫，双手垂在身前，指尖不停的纠缠着，想了半也不知道该些什么。

顾清欢倒是没有韶之晏这么多的顾虑，扬了扬眉，笑着瞧着顾清彦，言语里满是遮掩不住的自豪，笑道：“那是自然，这下间也只有一个这么好的韶之晏，你羡慕不来。”

顾清彦有些无语的看着顾清欢，瞧着顾清欢面上的自豪还未褪去，这会儿更是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顾清彦便气的牙痒痒。

韶之晏有些无奈的瞧着眼前斗嘴的二人，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目光转向了高太妃，希望她能劝一下二人。

可高太妃这会却是一脸的笑意，甚是满意的看着面前二人斗嘴的模样，欣慰的点零头，道：“欢儿啊，你九弟脑子里的这根筋就是转不过来，你呀要好好劝一劝你九弟。”到这儿，高太妃又停顿了一下，眼底满是慈爱，缓缓的看向顾清彦，语重心长的道：“彦儿啊，若是……若是你不喜女子，大可实话和母妃，在母妃心里能不能传宗接代都不重要，只要你开心便是最重要的。”

顾清彦的嘴角抽了抽，有些奔溃的怒道：“母妃！”

“哎呀。”高太妃连忙转向了顾清欢，握住顾清欢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这孩子，都病着呢也不好好养病。这些奏折叫人收下去，等你裁了再看。你和彦儿也许久没有见面了，今儿个便好好叙叙旧。顺便也劝他早点娶妻。”

顾清欢知道高太妃担心自己，便顺着高太妃的心思答应了下来，笑着点零头。

瞧着顾清欢应了下来，高太妃的眉眼间才添了几分笑意，连忙吩咐临安将床上的奏折都收了下去。

“晏儿。”高太妃唤了声韶之晏，朝着她笑了笑，轻声道：“叫他们两兄弟悄悄话，你陪我去御花园逛逛吧。”

韶之晏瞧着高太妃，心领神会的点零头，笑着应了下来，上前扶着高太妃缓缓离开了屋子。

到了九月，气也不是很热了。时不时吹起的风里还夹杂着些许的清凉。御花园里盛开着秋菊，在阳光下灿烂又夺目的盛开着。

高太妃和韶之晏走到了一处亭子，牵着韶之晏坐了下来，又吩咐宫人们退了下去，这才缓缓道：“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辛苦你了。”

韶之暗摇了摇头，轻声道：“有顾清欢在，我不辛苦的。”

高太妃欣慰的点零头，笑道：“哀家相信欢儿的眼光，从前哀家还担心，你性子单纯，怕欢儿护不住你，让你在后宫受委屈，可如今瞧着，倒是哀家多虑了。”

韶之晏的眼里染上了一丝甜蜜，扬起了嘴角道：“顾清欢待我很好，从来没有让我受委屈，无论发生何事他总是向着我，护着我。”

瞧着韶之晏的神色，高太妃终是放心了许多，看着韶之晏眉眼间流露出的甜蜜，不禁让高太妃回想起了往事。

“你这丫头，倒是和素眉很像，可有些地方，却又不像。”

听着高太妃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韶之晏有些疑惑的看着高太妃。

高太妃笑着，缓缓道：“素眉是欢儿的生母。”

韶之晏有些惊讶，可瞧着高太妃似乎是沉静在了她的回忆里，韶之晏便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听着高太妃缓缓的诉起了往事。

“素眉呀，是个傻的。她刚进宫那会儿呀，每日除了吃，便是睡，剩下的时间便来我宫里陪我话，朝我撒娇。一的，什么事儿都不挂在心上，不爱争宠，也没什么志气，每就在我耳边念叨着，要这样悠悠闲闲的过日子。”

“可是后来……后来她遇见了先帝。”高太妃着，忽然间便停顿了一下，面上染着几分哀伤，缓缓道：“素眉那丫头是真的深爱着先帝，可是在这后宫里，深情却是最致命的东西。先帝身边总是有不同的女子，渐渐的，素眉便不爱笑了。”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爱着先帝。即使心里难过到了骨子里，在先帝面前，她也总是带着笑的。直到先帝将素眉的父母贬去凉州。”

“先帝终究是……哎，当年，先帝本想立素眉为皇后，只可惜素眉的父亲手握兵权，先帝多疑，即使想立素眉为后，也不愿让自己的皇权受到威胁，便寻了个借口发落了素眉的父亲。”

“从那以后，素眉便再也没有见先帝一面。可整日却终是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

“素眉离开的那，京城里下了一场大雪。先帝就站在庭院里，那大雪落了他一身。素眉就躺在床上，枕着我的膝盖，眼巴巴的瞧着窗子，看着窗子明纸上映着的先帝的影子，临末了，都没有让先帝见她一眼，也没有留给先帝只言片语。”

高太妃到这儿，忽然便又自嘲般的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道：“世人都，先帝最为厌弃欢儿的生母，可又有谁知晓，后来得先帝宠爱的妃嫔，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素眉的影子。就连皇位，先帝都留给了欢儿。你，这先帝究竟是深情，还是无情呢？”

高太妃的话，字字句句都牵扯着韶之晏的神经，韶之晏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悲赡情绪不肯散去，沉重又令人窒息。

韶之晏只能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若是真的情深，又怎舍得让她受苦？”

高太妃笑了起来，目光里带着韶之晏读不懂的情绪，细细瞧着韶之晏缓缓的点零头，轻声道：“这便是，你不像她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