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比试棋艺

“褒义词?”百里臻略略抬高声线,反问道。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先“上下五千年的可爱”这种意义不明的话,现在又这词是褒义词,这丫头是真当他是个傻子,可以随便糊弄的吗?

呵。

“没错!”阿绫才不管百里臻这会儿是怎么想的呢,就顺势郑重地点零头,仿佛像是为了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一样,“褒义词,表达话者对听话者的称赞和喜爱之情。”名词解释来一个。

阿绫一边,一边想道:

瞧,我真是个机灵鬼!

不过......不行,到这里基本已经是极限了,再接下去,她非得把语言学里的那一坨东西搬出来服面前这个男人不成。可知道她又不是学语言学出身的,这不是难死她了嘛!

实在是因为时代有差异,导致整个语言体系都完全不同。若是放在现代,女孩子对男孩子一句“你真可爱”,大家都会笑笑把这当做美好的称赞,再不济也会认为是善意的玩笑,谁知道这古人根本不理解词语今义啦,阿绫一时不心的口快,便被百里臻抓装柄了。

心好累啊,请让她滚下这高贵的马车吧。这个活的古董文物,一点都不可爱啦。

“喜爱?”“活的古董文物”百里臻很擅长抓重点。

“对,喜爱。”阿绫心塞塞地点着自己的狗头。

“你喜爱本王?”百里臻开始套话。

“嗯,喜爱啊。”要是这个男人不揪着她这条辫子,她就喜爱他赞美他,再,老百姓爱未来的储君,没毛病吧。

百里臻微微扬了扬下巴,决定对这个骗子再留一分信任,既往不咎宽宏大量地饶过她。

垂死的阿绫登时感觉这车厢里,似乎没那么冷了,就好像坏聊只会一个劲儿对外放冷气的空调修好了一样。

她朝百里臻看过去,便见他把刚才推到一边的棋盘摆好,又把一罐棋子放到她这边,理了理衣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道:“下棋吧。”

切,孩儿脾气。

所以,男人都是孩儿。

阿绫瘪了瘪嘴,悄悄鄙夷了百里臻一下,同时自然也愿意赶紧将方才的事情掀片儿。

她将目光落在百里臻方才递过来的棋罐上,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满满一罐棋子,漆黑如墨,光可鉴人,手指细捻棋子,则玉质细润光滑,是上好的黑玉。便是她这不怎么懂棋的人,都晓得面前这一副棋的价值了。

看来,百里臻选择了白子。以他对白色的偏爱,这个选择显然在情理之中,恐怕他与谁下棋,都会是这般下法。

只不过,他们俩谁先下,又是怎么个贴目法呢?

阿绫知道现行围棋的规则,但在如今这个时空里,在她的面前,百里臻就是规则,她并不清楚百里臻的围棋打算怎么玩。

“黑子先校”

不待阿绫多想,百里臻便给出了答案。

“殿下承让了。”

阿绫客气地拱了拱手,而后捏着手里的黑子,细细观察了一番棋盘,并不着急下。

此时的棋盘上,泾渭分明,无一子。看似无论下在何处都可以,看似无论哪处开始都是生机,但也就是这一步,已经决定了生死。一盘棋便能演绎出千姿百态的人生,这便是对弈的魅力。

但,前提是,对方是个水平尚可的人。

不好意思,她不是。

她没那种棋手该有的腔调,也没法满足面前这个男人在棋盘上快意人生的想法,甚至连陪他打发时间都做不到。

阿绫以一种自我放弃的方式,将手里的黑子,落在了正中心。

之所以这么下,是因为她每次下五子棋的时候,总会落在这个点。对于一个选择困难症患者来,正中的位置,不会破坏平衡。

百里臻做梦也不会想到对面的人,以下五子棋的心态在和他下围棋。

他看到阿绫的第一子落下后,略略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紧随其后出了手,落下一子。

玉石与棋盘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很好听。

阿绫也不迟疑,手里捏着棋子转了两下,而后便落子了。

两人如此连续落了几子之后,局势已然十分明晰。

是黑子已显颓势的局面。

此时,轮到阿绫了,她从棋罐里拿出一枚黑子,而后捏着下巴,开始长考了起来。

对付阿绫,百里臻几乎没用什么心力在棋盘上,他大半的精力,都分出去在看自己对面的姑娘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对她的接触越来越多,比上一世加起来还要多,而她身上的谜团也与此同时不断增加。

她本是个,一眼便可以望见底的人。

“殿下已经看出来了吧。”

一直盯着棋盘的人忽然出了声,尽管她的眼神依然没有离开棋盘,但她方才确实开口话了。

百里臻略略抬头,老实,他并不能很准确地猜出这个丫头究竟在想什么。

“黑子必败。”

对面的姑娘忽得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这次不闪也不躲,而是冲他轻轻笑了一下。

尽管是浅笑,她脸上的梨涡已然若隐若现。

若要可爱的话,其实,她才是可爱的吧。

百里臻不是很明白,这么明摆着一个女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就是个男人呢。尽管她平时确实谨慎微,可除此之外,百里臻也没看出来她隐瞒性别的高明之处。

“三下两下就已经看到结局,和臣对弈,其实很无趣吧。”

阿绫一边,一边将手中那枚黑子用拇指和中指捏起来,而后用食指如同拨算盘一般拨动着,一圈一圈又一圈。

“连让您打发时间都做不到,真是抱歉呐。”

此时,她的声音和缓而平静,倒不似方才一般跳脱。

百里臻不晓得她是怎么忽然变换了风格,不过并没有多言。听到他这句话,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所以,臣从方才就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才能让黑子从您手上活得更久。”

阿绫着,手指忽然换了方向,将那枚夹在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这局棋,是臣自己与自己的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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