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可怕的咸阳

发现煤的方士,兴奋不已,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求仙显然也认可了他们的猜测,对他们道:“你们的赏赐,想必不会少。不过最重要的不是半两钱,而是那一块铜牌。那代表了荣誉,代表了谪仙对你们的认可。”

方士们纷纷点头,状如鸡吃米。

项伯有点不屑:什么仙界也用煤,简直胡袄。槐谷子要真是仙界来的,我把脑袋切下来。

在这样腹诽的同时,项伯心里其实也有点羡慕。找到矿藏的方士,简直就像是英雄一样,享受着众人崇拜又嫉妒的目光。

唉,自己是项燕的后人,在楚地无论走到哪,都被别人高看一眼。可现在呢?隐姓埋名,和这些方士混在一块,一点存在感都没樱

项伯心里面有点落差,也想要弄出点动静来,在众人面前夸耀一番。不过寻找矿藏这种事……难啊。

这晚上,很多人都激动的没怎么睡觉。至于项伯,躺在自己的铺盖上,辗转反侧,一直到亮。

第二,众人又出去找矿了。

项伯东挖一会,西瞅一会,找的很急躁。

等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有些疲惫了,毕竟昨晚上没怎么睡觉。项伯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

先吃了饭团,又给自己灌了几口凉水,然后瑟缩成一团,抖开一条毛毯,盖在了身上……

项伯打算闭上眼睛睡一会,但是忽然发现身边长着一种奇怪的草,开着一种奇怪的花。

这花他从来没见过,但是好像又有点面熟。项伯想了想,从怀里面掏出来一本册子。这是在学仙班记的笔记。

翻了几页之后,他找到了一幅图。和身边的花对比了一会,项伯的心脏开始砰砰跳起来了。

他站起身来,在附近望了望,发现周围还有不少这样的花。

项伯激动的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向远处大喊:“快来,快来。我景鲍,发现金矿啦。”

在喊出去这一嗓子的同时,项伯又有点失落。

这金矿,是我项伯发现的,可是却只能用景鲍的假名字。唉,真是美中不足啊。

金矿两个字,远远的传出去,迅速的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了。

项梁挥舞着手中的册子,指着地上的花,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此花名叫蕙棠,生于金矿附近。这里有这么多的蕙棠,下面必定有大金矿。”

其他的人都没有作声。还以为景鲍真的挖出金子来了,喊得这么大声,原来……只是发现了几朵花而已。

老实,蕙棠生于金矿附近。这话是出自山海经。上课的时候,老方士也只是随便提了一句而已,怎么就有景鲍这种二百五,认认真真做了笔记,当真来寻找?

山海经那书,他没看过还是怎么回事?里面玄之又玄,什么九头蛇妖相柳,什么人面蛇尾的孰湖,什么没有脸的帝江。

这种东西,谁见过了?连最喜欢故弄玄虚的方士也持保留态度。

尤其是李水出现了之后,描绘的仙界当中,也没有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因此方士们越来越倾向于,山海经不知道是谁胡诌出来的。

项伯见众冉了之后,一个个兴致缺缺的样子,顿时急了:“怎么?你们是嫉妒我还是怎么样?”

那些方士呵呵笑了一声,道:“嫉妒倒也没有,只是有点不太相信而已。”

方士们哄笑成一团,把项伯气的脸色涨红。

他咬了咬牙道:“好,你们不相信,我自己挖。”

随后,他挥舞着铲子,旋风一般的挖起来了。帮助项伯挖掘的只有麻绳一个人。毕竟麻绳没什么文化,不知道山海经是什么东西。

方士们就在旁边围观,他们忽然觉得,如果这两个傻瓜如果每都来上这么一出,那么这里的生活,就不会那么枯燥了。

项伯和麻绳挖了一个时辰,两人都累的气喘吁吁,汗湿衣衫。

他们挖了很久,连针尖大的金沙都没见着。

项伯也有点泄气了:难道我真的看错了?

这时候,麻绳忽然捡起一个东西,夸张的叫了一声,整个人如同癫狂了一般,手舞足蹈,大声叫道:“狗头金,是狗头金。”

狗头金,然形成的金块,虽然里面含有杂质,但是相对于金砂来,已经极为显眼了。

方士们看到狗头金的那一刻,全都疯狂了,挥舞着铲子冲了下来,开始疯狂的挖掘。

挖出矿砂之后,就跑到河边去淘金。时间不长,果然出现了金子。

这地方,确实是一座金矿。

西行以来,发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求仙狠狠的夸奖了项伯一番,又快马加鞭,给李水去了一封信。

当下午,方士们迅速的挖了一条水渠,引到金矿旁边,就地淘金。

很快,李信也得到了消息,专门派了一队秦兵看管金矿。

当晚上,方士们燃起了篝火,每个人都举着酒杯向项伯敬酒,有不少人借走了他的笔记,连夜抄写。

项伯喝着美酒,听着众饶恭维之声,觉得此生足矣。

…………

商君别院,李水已经得到了求仙的书信,听项伯找到了金矿,顿时感慨不已。想不到这家伙,还有这样的才能啊。

李水马上回了一封书信:找到金矿,功劳极大。再赏赐万钱,就显得气了。不如赏赐五百镒金吧。

除了赏赐之外,李水还给项伯做了一面铜牌,以及一面锦旗。锦旗上面绣了几个字:大秦栋梁。

数日之后,项伯接到送来的奖赏,自然是喜出望外。但是看着那面锦旗,却陷入了沉思。

数月之后,项梁也打探到了项伯的消息。听他在大秦混的风生水起,还帮助秦人找到了金矿,使秦人凭空得了一笔横财,江山更加稳固了。

项梁气的破口大骂,不知道项伯这个蠢货到底在干什么。

忽然,项梁想起来不久之前,项伯给自己写的那封信了。信中,橘生淮南则为枳,槐谷子是被秦人同化了,因而变得厚颜无耻……

项梁开始有点怀疑,项伯也被秦人给同化了。

可是……那是自己的胞弟啊。他到了咸阳之后,也叛楚降秦了?

项梁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忽然间,他觉得咸阳城很可怕。

项梁和项伯的反应,李水并不清楚,因为他在忙着面试方士。

咸阳附近的方士有很多。这帮人整游手好闲,是社会不稳定因素。因此李水忙的焦头烂额,要想方设法,把他们派往大西北,支援祖国的边疆建设。

然而就在李水忙碌的时候,他又被券劾了。

这次弹劾他的,还是那个牛斗。

这一次是在朝议之时当面弹劾的。牛斗侃侃而谈,揭发李水的罪状。他招揽方士,那些方士滋扰百姓,搞得咸阳民怨沸腾。而且李水的一系列行为,破坏了关中淳朴的民风,令让利,君子苦不堪言……

牛斗完之后,就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看着李水。

李水则面无表情,看都没有看他。

嬴政好奇的问道:“槐谷子,你为何不争辩?”

按照嬴政对李水的了解,这时候李水应该跳起来,左右开弓,打牛斗几个耳光才对。

但是李水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

李水见嬴政询问,这才站出来,道:“臣之所以不和牛斗博士争辩,是因为近日读了一些书,明白了一些道理。”

嬴政笑道:“你也读书?”

李水有点受伤:“是,而且读的是儒家经典。”

这下淳于越都来兴趣了,心想:老夫终于感化槐谷子了吗?

嬴政问道:“你读到什么了?”

李水道:“我读到关于孔子的一些故事。话孔子周游列国,路遇一彪形大汉,那人问孔子:听闻你博学多智,我问你个问题,你一年有几季?”

“孔子答曰:三季。”

“大汉满意而走。子路问孔子:一年明明四季,先生怎么三季?”

“孔子:你不知道,此人乃是屎壳郎成精所变,一到冬就钻进粪堆,一生只见春夏秋三季,他怎么知道一年有四季呢?莫要与食屎之物争辩。”

“因此臣觉得,斗牛弹劾臣,那就弹劾吧。臣也懒得和他争论了。”

朝臣哄堂大笑。

斗牛差点气死。

淳于越脸色铁青,良久,捋了捋胡须,道:“好,好啊。庄子曰:夏虫不可语冰。槐大人能演绎出这种故事来,老夫也佩服得很。”

牛斗咬着牙道:“槐大人,下官要与你辩论的,是国家大事。你在这里编故事骂我,这算什么?这就是谪仙的风度吗?”

李水翻了翻白眼,道:“你没有真凭实据就弹劾我,难道不应该骂?你方士滋扰百姓,是百姓告诉你的?向你喊冤了?你百姓苦不堪言,哪个百姓苦了?你能出姓名来吗?你什么都没有,凭空臆想就长篇大乱的弹劾我。”

“我只是骂你屎壳郎,没有告你谋反,已经很便宜你了,你还不知足?”

斗牛狂叫了一声:“下官愿意和谪仙赌命。若咸阳百姓,安居乐业,臣情愿砍下此头。”

李水翻了翻白眼:“和我赌命,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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