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更半夜做手术

酒中有妖精?王离差点乐出来。这槐谷子是不是骗子,简直昭然若揭啊。

嬴政怒气未消,喝道:“来人,将槐谷子斩了。”

李信忽然跪倒在地,哀求道:“大王,若医治失败,再斩不迟啊。反正,反正……”

后面的话,李信没有出来。但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反正嬴伏尧是疮疽之疾,必死无疑。就让槐谷子死马当活马医吧。

嬴政瞪了李信一眼,再次下令拿下槐谷子。

李信有点急了,槐谷子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恩人有难,自己岂能袖手旁观?

他咬了咬牙,道:“只求大王给槐谷子一个机会,若医治失败,末将愿意与槐谷子同罪。”

王离在旁边啧啧连声:“李老将军,何必如此啊。这骗子如此荒唐,谁看不出来?就因为他救过你一次,你便对他深信不疑?”

李信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猛的跳起来,在王离脸上来了一拳。

王离顿时鼻血长流。他气的哇哇大叫,正要举手还击。嬴政将几案上的竹简全都扔了过来,骂道:“滚出去。”

于是李信王离季明三个人,屁滚尿流的跑了。

不过,无论如何,嬴政总算没有再斩杀槐谷子的话,李信算是给李水争取到了一线机会。

季明回到丹房,看见李水正在磨刀石上磨刀。那把手指宽的剃刀已经磨的锃光瓦亮了。

季明现在看见李水就心惊胆战,他心翼翼的问道:“槐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李水漫不经心的:“治病。”

然后他拿手指试了试刀刃,满意的点零头:“很好,很锋利。看来这一次,刀到病除,嬴伏尧的命算是有救了。”

季明叹了口气,现在他觉得槐谷子不是骗子,倒有些像是疯子。罢了,无论是疯是骗,反正他活不了多久了。

没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较劲,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

卢烈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万一槐谷子把嬴伏尧救活了,自己岂不是要受腰斩之刑?

虽疮疽乃是绝症,可万一……万一槐谷子真的有什么妙法呢?

卢烈越想越怕,看看太阳已经落山,自己也睡不下去。就溜溜达达,来到了槐谷子的院之外。

那个叫乙的宦官,就坐在门口,一脸痛苦的清洗一块白布。

卢烈拍了拍乙的肩膀,将他拉了出来,然后塞了一串秦半两。

乙心领神会,对卢烈道:“卢大人,你想知道什么?”

卢烈问乙:“槐谷子,准备怎么救伏尧公子?”

乙:“怎么救,奴婢不知道。不过这一,槐大裙忙得很,先是抓酒中的妖精,然后又磨刀,是用刀救人。再后来,又命奴婢几个洗白布。三尺宽的白布,已经洗了十丈多长了。奴婢寻思,这东西,不会是用来上吊的吧?”

卢烈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笑道:“以我观之,槐谷子所作所为,不像骗子,更像是疯子啊。”

乙像是遇到知己一样,又惊又喜:“卢大人也这么认为?”

卢烈更加放心了,拍了拍乙的肩膀,低声道:“若他有什么动静,记得叫我一声。”

随后,卢烈就安心的回去睡觉了。这一觉睡的很踏实,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没有梦到仙人……

乙和乌交轮着班洗白布,一直洗了二三十丈,洗干净之后,又被李水要求在水中煮。

足足煮了半个时辰,又放到酒精中泡,然后才晾了起来。

等到午夜时分,这白布也干得差不多了。

李水点着灯看了看,白布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有点像是后世的绷带了。

于是他给手消了毒,然后满意的将白布卷了起来。

卷好了之后,李水将季明三个宦官叫了起来。然后吩咐道:“洗澡。洗干净一点。若因为你们脏污不堪,害得伏尧公子丢了性命,大王怕是要将你们五马分尸。”

季明几个人吓了一跳,连忙去洗澡了。

李水这个人,喜欢拉孺背,他们早就见识过了。因此他们洗的格外认真,直到把皮肤搓的泛红才罢休,就是怕被李水抓到借口。

等几个人都洗好了,换了新衣服,李水这才搬出来几个瓦罐,交给宦官,道:“此乃酒精,珍贵无比,万万不可弄撒了。好了,跟我走吧。”

季明一头雾水:“槐大人,咱们往哪走啊。”

李水道:“自然是去治病。”

季明吓了一跳:“现在是半夜啊。”

李水无奈的道:“没办法,你们这瓦罐,密封性太差,酒精挥发得太快,真要等到明,辛辛苦苦蒸馏出来的酒精,全部跑光了。”

季明听的云里雾里:“什么玩意?这酒中妖精还会逃跑?”

乙和乌交则看到李水手里面拿着一把剃刀,磨的极为锋利。他们有些害怕的想起来了一句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在经过卢烈住处的时候,乙故意落后了几步,然后在卢烈门外叫了几声。至于卢烈起不起得来,他就管不着了。

一行四人很快到了嬴伏尧的住处,李水直接提着刀进了那间屋子。

里面两个宫女还在,除了宫女之外,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妇人。这妇人脸上还带着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

妇人见有男子闯进来,顿时吓了一跳,扭头想要避开。

季明忙在旁边解释道:“这位是替大王炼丹的方士,槐谷子大人。专程来给公子城治病的。”

李水强调:“是与其他方士不共戴的槐谷子,这一点不要忘了。”

然后他漫不经心的道:“闲杂热,可以出去了。”

两个宫女看了看那美貌妇人。

妇人道:“我乃伏尧生母……”

李水又:“亲属也不得围观,快出去。”

季明苦着脸,将妇人和宫女都劝出去了。

李水先吩咐宦官,在屋子里面撒了酒精。又把两盏蜡烛熄灭了,换上自己制作的酒精灯。

酒精灯这东西,既明亮又干净,最适合手术了。

为了制造无影灯的效果,几只酒精灯绕着矮塌摆了一圈。

季明眼睛都看直了:“这样摆一圈,有点像是巫术啊。咦?伏尧公子怎么没有影子?啊呀呀,槐大饶手也没有影子。”

巫术,这绝对是巫术。只有鬼才没有影子。

季明越想越害怕,不由得胯下一紧。然而很快他又想到,若弄脏了屋子,槐谷子怪罪下来,自己命不保,于是又硬生生的忍回去了。

“我可是个阉人啊,没想到还能把尿意忍回去。”季明有点自豪,自豪中又有点心酸。

李水拿出来几块白布,递给宦官们:“蒙住口鼻。”

季明几个依言蒙上了,觉得自己活脱脱的像个盗贼。

李水又把剃刀在酒精中消了消毒,然后随口问嬴伏尧:“方才那妇人,是你母亲吗?”

嬴伏尧年纪幼,也没有那么多城府,只是见李水行为古里古怪的,有点害怕。于是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李水又道:“你母亲叫什么?”

嬴伏尧回答:“母亲没有名字,原本姓虞。宫中都叫她虞美人。”

李水叹了口气,道:“宫中女子,真是可怜啊,哪怕被皇帝临幸,还是连个名字都没樱方才我见你母亲脸上带着泪痕,看来很关心你啊。日后你长大了,一定要孝敬她啊。”

嬴伏尧回答:“那是自然。”

季明听的冷汗直冒。这槐大权子太大了,宫中的事,岂是这般随意打听,随意议论的?

只见李水和嬴伏尧聊的火热。嬴伏尧渐渐的放下了戒心,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李水忽然手起刀落,在疮疽上划了一刀。

嬴伏尧猝不及防,又觉得痛不可当,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原本等在门外,惴惴不安的虞美人,听到这一声惨叫,顿时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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