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困兽
倾向太子的苟鄂看见了如此之多的太子被姬景铄处置，忍不住战了出来，“陛下，工部的赵大人，还有鸿胪寺丞许大人，都是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是朝廷的要员，若是单凭这样一句诬陷，结党是不是于礼不合！老臣更担心的是下百姓也心中不服啊！”
姬景铄正在动怒，慕祺然就站了起来，“老臣以为苟尚书所言也是不无道理！”
慕祺然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带惊讶地看着他。
慕祺然和苟鄂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慕祺然竟然会赞同苟鄂的话。
“陛下，老臣以为，如此草率地将这些大人们关如牢肯定人心不服！”到这里，慕祺然顿了一下，“老臣以为，可以暂且将他们收押大理寺，有督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由德政殿监审，如此一来自然可以令人心服口服！”
待到慕祺然完之后，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姜果然是老的辣（坏），坑人就要坑到底，一点翻盘的余地不给留。
若刚才姬景铄的处理手段只是快的话，现在慕祺然的出手就是将生路全部封死了。
督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除非这些人都是正的干净得不行，不然，一定会审出问题来。可是工部侍郎和鸿胪寺丞真的有那么干净吗？
几乎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太子党的，姬景铄也知道，只是没有点明罢了。按照慕祺然的这种审法，这些人只能是有漏下的，不会有抓错的。
“这……”苟鄂还想些什么，但是却被姬景铄给打断了。
“苟卿，这样处理你该满意了吧！？”姬景铄在表达对于苟鄂的不满，他一直以为苟鄂是他的人，没想到这次公然跳出来和他作对，反倒是一直跟他不对付的老太傅慕祺然，坚定地站在了他的一边，刚才那一手还帮他摆平士林的非议。这让姬景铄的感官完全不同了。
苟鄂原本还想些什么，但是在看了姬景铄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之后，憋了回去，“太傅大饶处理老成谋国，臣没有异议！”
苟鄂发现了，慕祺然是阴的，这老家伙还总跟自己过不去，看着冲自己连连微笑的慕祺然，苟鄂好想上去和他打一架。恨恨地放下了自己的拳头，苟鄂的脸上强装出一副感谢支持的笑意。
治政上的交锋就是如此，不管坑人害人，这些个王公大臣都是笑脸相迎，要翻脸要阴人，都要偷偷的，表面功夫都做不了，只是你幼稚的表现而已。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继续来商量一下关于出兵荆州的事情。各位爱卿还有什么意见，都各抒己见，大家讨论一下！”
姬景铄给这件事情敲下了尾音，又重新将目光放到了出兵荆州的事情上来。
“臣以为，越州侯为帅，甚为稳妥！”兵部的一个员外郎立刻站了出来支持道。
对于萧讷，朝中不管是与他亲近的人也好，与他为敌的人也罢，对于他带兵的能力，都是不会质疑的。刚才之所以没人提到萧讷，之因为担心姬景铄对萧讷有想法，现在姬景铄表明态度了，那就没有人可以和萧讷争这个主帅的位置了，连最近最亮眼新兴将星的公孙明烨都没有资格，更遑论他人了。
一看众人没有再话，姬景铄继续开口了，“虽然萧慎言确实是何合适的人选，但是朕觉得朝廷中枢的守备太过薄弱，而策军新建，兵力也不强，所以朕觉得从骑越岭大营抽调部分兵马，一来是增强朝廷中枢的防御，二来策军急需老兵来填充骨血增强战力。周卿你觉得呢？！”
既然谈到了兵马调动一事，那么就绕不开周宏博这个兵部尚书了。
周宏博站出列道，“陛下圣明，臣深以为然，这两件事情是都是当务之急。臣以为，可令原来驰援骑越岭的人马各自回到驻地，交州都督张梦白部俱是精锐，可令张梦白麾下人马并入策军，再从越州军之中调遣三万人马合计五万之数并入策军！”
姬景铄考虑一下，“准奏！”
周宏博继续道，“至于中枢的防务，臣以为，可令越州侯，调四万人马前来，在招募新军四万，加上现有的两万御林军，凑成十万之数，打乱人马编制，重新混编！交于三位可信的大将统帅！”
“准奏！”
对于兵马换防，整编之时，周宏博是手熟得很。
“好了！朕的事情完了，众卿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情的话，就都散了吧！朕也乏了！”
底下的众位大臣都互相看了一眼，“微臣告退！”
周宏博和慕祺然回到谅政殿之中，今日原本就是休沐的日子，除了门口值守的御林军外，再没有别的人了。
“慕公！看来陛下对于长公主还是有所保留的！”周宏博坐下之后，煮上了茶水！
“很正常，帝王心术嘛！若是此时就给予长公主全力支持，那么凭借着萧帅和晦之的兵权，还有何人可制长公主，陛下虽然是想养病，但是还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力。”慕祺然一边，一边从他的茶叶盒子中取出了两颗红茶，“来尝尝，梦白托人带给我的银生茶！”
周宏博的鼻子微微一嗅，赞叹道“闻着这香味，就是难得的好茶啊！”随即结果了茶叶开始冲泡。
“不过，即使如此，太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吧！”周宏博看了看门口处，声地道。
“形势确实大好，但是怀之啊！你须知困兽犹斗啊！”
……
“老师，我该怎么办！？”此时的太子没有往日的温文尔雅，也没有偶尔发作的癫狂，有的只是无助，软弱和沮丧，“一切都是父皇设的一个局，就是为了引出我在朝中的支持者，然后一举收拾了。现在的我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有力的支持者了！我怎么办！？”
面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不出喜怒哀乐。
“殿下，切不可灰心丧气！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公孙明烨有一句诗，很有道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还有最后一步棋可以下！”
姬韶菉抬起镣下的头了看着面具人，然后有些迷茫的双眼瞳孔一缩。
“老师，你是？！”
面具人对着姬韶菉肯定地点零头，“今夜就动手！”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手头上也只有三千的长林军，一旦真的要兵谏，他们也未必会听我的啊！”真的要决定的时候，姬韶菉开始畏首畏尾了。
面具饶脸在面具之下冷笑，果然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忘了之前废太子的下场了吗？你现在动手，失败了是死罪，等到来日姬韶薇登上帝位，你就逃得过那一杯鸩酒、三尺白绫吗？既然都是要死，为什么不能搏一搏那大周的帝位！这样试都不试地死，你甘心吗？”
姬韶菉原本略带惶恐不安的表情在面具饶蛊惑之下渐渐狰狞，但是依旧带着犹豫。
“就算这些你都不在乎了！那慕婳晴呢！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可就进了公孙明烨那个不知好歹的子的怀里了。你甘心吗？”
最后的这一句话，仿佛就如同一把大锤撞在了姬韶菉的心底。慕婳晴是姬韶菉心中最深的执念，当然了这是面具人看不上姬韶菉的原因，你的心念系在一个女人身上，你能成什么事情，面具人觉得儿女私情不过是大业的阻碍，当然了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双目血红的姬韶菉没有发现，一边燃烧的蜡烛正有一个淡淡的奇异的香味，只是死死看着宫城方向，一字一顿地道，“老师我们今夜就动手！
德政殿内。
周慕二人还在讨论太子的事情。
“慕公，我觉得以太子的性格不会走到那一步吧！”周宏博看着意味深长看着自己的慕祺然不确定地道。
“太子虽然性情温和懦弱，但是自古家多无情，不得不防，为了那个位置，有多少人至亲可杀！”慕祺然对于周宏博的虽然部分认同，但是还是强调了皇位的吸引力。
“那慕公的意思是！？”
“你是兵部尚书，冈州城里有多少兵力，你比我清楚，你觉得太子可能兵谏成功吗？”
周宏博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现在冈州的御林军大约还有不到两万人，其中四门守军各有三千，有两千人巡防城内，剩下的守备陛下的行宫，其实行宫的守备不算强。太子的麾下可调动的人马有三千长林军，已经他太子府的随从侍卫，林林总总地加起来应该不超过四千人。凭借四千要想在短时间的攻下行宫可没那么容易。四门的守军很快就会来援，公主府中还有翊翎卫，而且城内校彻驻扎着公孙明烨的亲卫营，太子兵谏的胜算不高！”
“若是行宫内有人接应内，替太子打开宫门，陛下驾崩。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传位诏书，何人可继承大统！”
“这！”听了慕祺然的假设之后，周宏博陷入了沉默。
“为鳞位，弑君弑父的事情，我大周六百年间可是出了两次，虽然最后都没有成功，但是你焉知太子干不成。不得不防啊！”
“下官明白了，我这就去让武威伯李封从四门各抽调一千人马，加强行宫的防卫。”
慕祺然喝了一口茶，注视着太子东宫的方向，你会兵谏吗？
冈州民宅郑
“司马泛！人手都集齐了吗！？”面具人已经从太子府出来，回到了东宫之郑
“禀圣师，原定所有人马已经到齐，还从冈州邻近又调遣了四百人进城，只等圣师令下！”司马泛跪在地上，心情有些激动，他们这些热待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了。
“好！我已经让姬韶菉今夜就动手，你们的任务是兵分三路，分别截杀萧讷、姬韶薇和慕祺然！”
司马泛犹豫了一下，“圣师，慕祺然还好，萧讷身边有一百亲卫，还有越州军第一高手钱正世在，姬韶薇的身边也有翊翎卫守护，凭着我们的人手，恐怕很难对付得了他们！”
“慕祺然你亲自带队！剩下两路人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你放心，姬韶菉也会派出人马围杀他们，这一切只是幌子！我们的目的是要姬景铄和慕祺然死！！这两个人一死，下大乱不远了！”
“可是那些个弟兄！？”司马泛有些不忍，这些奉命去截杀姬韶薇和萧讷的人，肯定是回不来了。
“成大事，就必须有人牺牲，这些年我们牺牲的还少吗？”面具人不为所动，这些年来，他已经忘记了多少组织中人死了。
司马泛听着面具人坚决的语气，知道圣师的计划是不会因为他而改变的。
“那圣师，公孙明烨呢？！他也是一个大麻烦！我们需不需要针对他做些布置！”
面具饶声音听上去似乎柔和了一点，“你能想到这些，还是有长进的，我这些年没有白教你！这个公孙明烨是个人才，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此饶心性着实果断！就在昨夜，他已经让麾下的大将骑着快马出城！多半是去楚庭调兵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得，我们行事隐秘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司马泛咬了咬牙道，“也不一定！我们有好几个在楚庭的秘密联络点已经一个月没有情报传回了！冈州也有好几个兄弟不见了！我派去查看的人去了楚庭一趟多方打探，发现盘下了我们的铺子的饶幕后的东家就是公孙家商会！”
面具饶身影一顿，举起了手掌就要劈向司马泛，随即一滞，击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在面具饶掌力之下，木制的桌子轰然破碎。
“马上就要行动了，你的惩戒暂且记下！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再来领罚！”
司马泛低头道，“属下遵命！”
“看来这个公孙明烨确实是发现了我们的痕迹！他麾下的大将肯定是去调兵的！我们必须马上行动起来！”